魅力《2017》

时间:2022-10-30 06:50:34

奥莉加?斯拉夫尼科娃(Ольга Славникова)是当代俄罗斯文坛著名作家之一,同时也是一名记者和评论家,1957年10月出生于斯维尔德洛夫斯克(现在的叶卡捷琳堡),1981年毕业于乌拉尔国立大学新闻系,1988年开始发表作品,迄今已有六部长篇小说问世。她的第一部长篇小说《被放大到狗那么大的蜻蜓》入围1997年度俄罗斯布克奖;1998年,该作品获得斯维尔德洛夫斯克州州长颁发的杰出文学艺术贡献奖;2000年,第二部长篇小说《镜中的一个人》获得“巴诺夫文学奖”;另一部长篇小说《轻飘飘的头颅》成为2012年俄罗斯布克奖入围作品;而最具阅读魅力的长篇小说当属《2017》,该著作在获得2006年俄罗斯布克奖的同时,还入围了2006年俄罗斯“巨著奖”。

《2017》讲述的是里菲雅山区(暗指乌拉尔森林)一座主要城市在2017年,十月革命胜利一百周年之际发生的故事:2017年初夏的一天早晨,钻石切割工克雷洛夫赶到火车站为前往北方森林探宝的安菲洛果夫教授送行。在穿梭来往的人群中,克雷洛夫的目光被一位衣着轻盈、气质脱俗的陌生女郎深深吸引。片刻忘神之后,他才发现女郎同样是来为教授送行的。火车载着教授和他的助手渐渐远去,克雷洛夫与陌生女郎的罗曼史也缓缓展开。由此形成了故事的两条线索:一是教授和他的追随者历经艰险、深入乌拉尔森林的探险之旅,最后遭遇失败;二是克雷洛夫和陌生女子逐步接近,经历了放纵与禁锢、渴望与失望游移的情感之旅。

教授安菲洛果夫是一个谜一般的人物:一些人认为他是严厉的教师,一些人认为他是勇敢的盗矿者,还有人认为他是精打细算的生意人,在他众多的随从中没有一个人敢于夸口说知道教授的真实面目。实际上,安菲洛果夫以历史学教授的身份,凭借自己渊博的学识,暗地里却利用克雷洛夫的高超手艺,做着盗采宝石的生意。他虽然富得惊人,在国外银行里有巨额存款,却住在一处又小又破的房子里,那里私藏着他那些价值连城的收藏品。他放下万贯家财,冒着生命危险一次次深入莽林,与其说是为了赢利,不如说是要穿过了无生气的现实存在而进入一片自由天地。在如此惊险刺激的发财之路上,安菲洛果夫感受过发现宝藏所带来的惊喜,瞬间拥有百万资产;也体验过历经艰险后无果而归的失落。但是,宝石的诱惑使他一直游走在危险的边缘。直到关于吉尔瓦河有黄金的神奇传说又开始流传时,安菲洛果夫教授和他忠实的追随者最后一次踏上了盗采宝物的不归路。相传一百年前这条小河富藏黄金,但是在某个极短时刻一下子消失了,只有河面黄色的金属反光还能让人们知道曾经存在过这种矿藏。经过一番不懈的努力,他们终于发现了宝藏的位置,但因矿坑里的大量有毒气体和有毒液体, 他们永远地躺在了宝藏中间。

克雷洛夫掌握了一项特殊的技能,可以在未经打磨的石头中发现宝物。他的母亲在博物馆工作,尽管她阻止他到博物馆去,但是少年克雷洛夫被透明纯净的东西吸引,想要弄清楚那些不透明矿石和形状各异晶体的秘密。成年后他考上了大学历史系,成为著名历史学教授安菲洛果夫的学生。教授发现克雷洛夫的才能后,便把他带到一个宝石加工厂,让他在那里学徒。在学会给宝石打磨棱角之后,克雷洛夫又掌握了切割和雕饰技艺。此时,聪明的教授提出给自己培养的人以提成,即克雷洛夫用安菲洛果夫个人的原料加工的每一块石头都可以取得一定的报酬。从此克雷洛夫开始随教授做起非法盗矿、贩卖宝石的生意。

克雷洛夫邂逅陌生女郎后,两人都没有留给对方自己的任何信息,包括住址、电话,甚至隐瞒各自的真实姓名,“伊万”和“塔尼亚”成为两个人唯一的标志。他们每次约定见面的地点都是在一份地图上随意指定的,但凡哪一次有一方失约都将有可能使两人永远失去联系。彼此隐瞒信息的背后一定有他们不便为对方所知的私生活,克雷洛夫在充满变数的恋爱中期待不变和永恒的真爱。事实上,克雷洛夫有过一段失败的婚姻,他的前妻塔玛拉是一位在事业上颇有成就的成功女性,运营着一家公司。克雷洛夫因无法接受塔玛拉那种用金钱和权力控制一切的生活,而选择了离婚,但却没有彻底地断绝夫妻间的关系。至于陌生女郎塔尼亚,她在一家小出版社做会计,也有自己的丈夫和家庭。虽然不知道彼此的任何信息,但克雷洛夫与塔尼亚的每次约会都是欢快的。唯独一处让两人觉得不甚自在的是,每次约会都有密探在跟踪他们,克雷洛夫心里很清楚这一定是前妻塔玛拉雇佣的,没想到这密探竟然在后面的情节中起了至关重要的作用。

1917年的十月革命是俄罗斯历史上的伟大转折点,从此建立了世界上第一个社会主义国家政权。为庆祝十月革命胜利100周年,市里举行盛大的化装表演,没想到竟演变成一场枪击流血事件。这对恋人被失去理智的人群冲散。克雷洛夫通过塔玛拉找到了当初跟踪他和塔尼亚的密探,得知了塔尼亚的住址和电话,经过一番长久而痛苦的寻找,终于找到了情人塔尼亚,并想与她开始真正的生活,跟其他普通人一样。然而这时的塔尼亚却因为得到了一笔巨额财产而变得喜怒无常、浑身俗气。这笔巨款来源于她死去的前夫留下的遗产,出人意料的是,她的前夫就是“盗采矿石”的历史学教授安菲洛果夫。教授将自己所有的钻石、套房、存款,以及各种值钱的玩意儿都留给了塔尼亚。对她来说钱是有关生与死的问题,这生死却与健康无关,而是那些用金钱换来的美丽容颜,现在的塔尼亚和塔玛拉倒是有了些许共同之处。在金钱面前克雷洛夫成了一个多余的人,塔尼亚不想让两个人的关系剥夺了她到手的“幸福”。最终,克雷洛夫和同伴们也坐上了开往森林的火车,前往安菲洛果夫教授死前发现刚玉,却被氰化钠毒液浸泡的地方,没有人能确定他们能否平安地带着宝石归来。

过去的里菲雅山脉就像一幅经过构思而成的图画,每一处风景不管你从什么角度看,本身就包含着自己的结构和基本色系,让人联想到漂亮的公园遗址。对于真正的里菲雅人来说,土地 —— 这不是土壤,而是石头,他们常常去采集宝石,后来充实了“盗采宝石者”这一团体的远不止那些在里菲雅山梁上长大的本地人,安菲洛果夫教授即是这团体中的一员。如今里菲雅山脉的宝藏已经今非昔比了,可以从上面取走的东西都被取走,表面变得贫瘠了,同样可以说里菲雅的美丽也是如此,不再风景如画,而是如同老人无牙的、塌陷的嘴巴,引导着探寻者进入前一个世纪留下的矿井。

奥莉加·斯拉夫尼科娃

奥莉加·斯拉夫尼科娃

小说最突出的特点是各种题材和风格的奇特组合:冒险惊悚、心理小说,并糅合了幻想成分,此外它还是一部融合了神话、科幻、爱情、革命等诸多流行元素的小说。它不仅为我们描绘了一幅鲜活生动的当代社会生活画卷,而且透过这个光怪陆离、神秘多彩的世界,作者探讨的依然是俄罗斯经典文学不断追问的存在与信仰、生命与爱情等人生重大问题。在《2017》这部长篇小说中,尽管奥莉加?斯拉夫尼科娃借鉴了许多文学流派的创作手法,但它终归是一部现实主义小说。从小说中涉及的环境污染、金钱崇拜等话题中,我们可见作家对当下迫切问题的揭示。从“2017”的百年庆典这一狂欢活动中,可见作家对民族不远未来的预期,而这一事件悲剧性的结局表明民族前途堪忧。出于对乌拉尔传统中存在的永恒价值的热爱,作家最终安排主人公走入深山,并由此引发人们的无限遐想,进一步思考人类的存在和民族未来的问题。

斯拉夫尼科娃的创作精雕细琢、意味深长、富于想象、笔法细腻,因此被誉为“乌拉尔的纳博科夫”。评论家们称:“如果没有斯拉夫尼科娃,整个俄罗斯文学景象将难以想象。”一位作者在《民族友谊》杂志的评论文章中指出:“如果需要为奥莉加?斯拉夫尼科娃的现实主义起一个名字,我想把它叫做‘全息现实主义’(голографический реализм),意思是说,感光板的一个碎片反映的不是图像的一部分,而是整个图像。”《独立报》则认为:“斯拉夫尼科娃想象力之强和比喻之准简直令人吃惊??其作品有一种组装机制,可以平衡各个组成部分,使得奥莉加?斯拉夫尼科娃的创作构思得意成功地实现。”

小说不仅在情节设计和风格上独具特色,而且在内容的深度和广度上也发人深省。一方面,可以看出作品中“爱情-侦探”情节的精巧设计;另一方面,作者又试图为我们今天的生活做一个总体的、社会哲学的分析:为什么我们这样生活?这一切将如何结束以及为什么这样结束?斯拉夫尼科娃把此书打造成既是“探讨大问题”又符合“大众口味”的作品,让它既精美优雅又跌宕起伏,既有紧迫的现实感又有形而上的超然。

针对有些评论家将这部作品归入反乌托邦小说的提法,斯拉夫尼科娃回应道:“我的书不是反乌托邦,反乌托邦是关于别人、关于未来人的。而《2017》是关于我们的。2017年就是1917年在镜子里的反映,至于是怎样的反映,我们现在还不知道。但我们清楚1917年提出的那些问题依然存在,依然没有答案。我们将怎样度过那个日子?我的小说没有给出答案,只是提出一种假设。我觉得虽然问题依然存在,但可以用最好的、最和缓的方式解决。”对于小说对爱情主题非同寻常的处理方式,作家解释道:“当代人对爱情的信念似乎被摧毁了,人们不相信自己能够爱与被爱。现在人们谈论的是‘’,而不是‘爱’。所以我的人物每次都在检验自己和对方。他们每次都想核实这是否是真正的爱情。我想通过这样的情节呼唤对爱情的情感的信任。”对于小说拼花图案一般的语言风格,作家提出自己的观点:“文学艺术形式发展到一定程度就是综合,是使精英和大众能够汇合在一起的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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