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建筑里的饮食故事】呢喃画梁落香尘

少时钟情《红楼梦》，心间便埋下了古雅的种子，画梁春尽，很多时候，甚而是现实之中的那道阳光，那棵老树，那个古朴的老天井，都能让我魂牵梦萦，许久不能释怀。我不喜欢徽州的明清时期的宗族建筑群，总觉得它是那样地狰狞到使人悚迫，可我却很喜欢那绕堤柳借三篙翠，隔岸花分一脉香，那宝鼎茶闲烟尚绿，幽窗棋罢指犹凉。一柱一楹一廊一石，都使人莫名地心生甜甜惬意。

在某个现实的角落，我透过心灵的轨迹，找寻到窗外那片斑驳的，均匀涂写在水磨砖墙上的日光。出神地开始高兴，让我想起那个在园子里的午后。

哪个园子？大观园吗？去过吗？没去过吗？哪来的印象呢？是电视剧中的记忆吗？认真回想剧情似乎又是不确的。后来，那个园子被放大了，成为了园林，可以是天一阁的园林，也可以是想象中的那帧苏州、皇家园林的照片。没来由地爱着这些建筑，爱着那个殿阁，爱着那风水佳处的陵寝。只有那片阳光依旧斜照在古建筑的瓦头墙檐，明净的天空，古实的松柏，令人痴迷到整片的光影之中。很多的喜欢，究其底里，可能就是缘分。

“把屋子收拾了，撂下一扇纱屉；看那大燕子回来，把帘子放下来，拿狮子倚住；烧了香就把炉罩上。”画梁之间，呢喃的是燕语声声，而春尽人散，满目萧然，不变的恐怕依旧是这旧时王谢堂前燕飞入寻常百姓家。《红楼梦》，一部经典传世名著；红楼菜，让现代人好奇又情迷的美食秘籍。传承至今，这20款经典红楼菜式已经悄然走入平常百姓家。

《红楼梦》中写贾府吃燕窝便是连篇累牍。第14回写秦可卿损亏吃，第45回宝钗因黛玉多咳，便取自家的燕窝劝黛玉食冰糖燕窝粥，第87回宝玉因哀悼晴雯，未吃晚饭，一夜未眠，袭人要厨房做燕窝汤给宝玉吃，清人裕瑞就此批评《红楼梦》“写食品处处不离燕窝，未免俗气。”实际也有认为是不切实际的夸张。实际上是不了解实情，此中消息，在当时非皇亲国戚、宫中宠幸是不得而知的。难怪一些外省缙绅之家出身的当代红学老先生也不了解《红楼梦》美食为何多有燕窝。

据清宫老档记载，乾隆几次下江南，每日清晨，御膳之前，必空腹吃冰糖燕窝粥。一直到光绪朝御膳，每天都少不了燕窝菜。以光绪十年十月七日慈禧早膳为例，一桌30多样菜点中，用燕窝的就有7样。

燕窝成了御膳常馔，多用燕窝配鸡、鸭，配得最多的还是鸭子：燕窝秋梨鸭子热锅、燕窝苹果烩鸭子热锅、燕窝冬笋烩糟鸭子热锅、燕窝鸭子葱椒面、燕窝鸭子徽州肉镟子、燕窝松子清蒸鸭子、红白鸭子燕窝八吉祥、燕窝鸭子炖面筋、燕窝醋溜熏鸭子、燕窝攒丝鸭子。此外野鸭、小鸡、鹿尾配燕窝菜也较多。

未看故宫老档，是很难作出正确答案的。还是雪芹动用自己的生活积累，了解当年宫廷御馔，才有可能一而再、再而三写此贵重珍物。选写燕窝，反映贾府金陵旧梦，生活富比帝王之家，巧妙地铺陈“白玉为堂金作马”的豪华排场，有力地渲染了“珍珠如土金如铁”的奢侈生活，把贾府煊赫一时的气势，艺术地表现了出来，从而增强作品感人的魅力，实为一般作家所望尘莫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