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蛮子北侉子

时间:2022-10-27 04:41:37

南北的界定,在大中国没有具体界限。南北隔着一条河或是一条小道,有时都“侉子”、“蛮子”地相互取笑。

和妻初相识,长在东北的妻神秘地问:“听我家老人说,你们山东地主当年可会过日子了!一个咸蛋用牙签样的竹篾挑着吃,能当一周的下酒菜。是真的吗?”我哭笑不得:“那关内传说的关外人,无论冬夏,渴了,伏下身随便找个水坑喝几口生水,过着茹毛饮血的日子,也是真的?”妻怒目圆瞪:“南蛮子,笑话人!”可是,把我这自认为很北方的山东人定位到南蛮子上,思想落差还是太大。

在南京上大学时,我一直被认为很北方。那时,常在某个服装店买衣服。时间一久,和老板熟络。每次去,老板都推荐瘦版衣服,说看着精干。可当过兵的我,更喜欢肥大的,穿着舒服、自在。就算抓个毛贼、打个架也方便。此话一出,老板满脸的鄙夷:“打打杀杀侉子兵!”我反唇相讥:“谁像你们南蛮子!吵三天三夜都不带真动手的!”我俩哈哈大笑着打趣。

待久了,还是很喜欢南方的,感觉无处不隐着一份精致。每每谈到南北话题,家住青岛的姨妈就撇撇嘴:“那南方人,就说上海的吧。说请人吃鸭子,好嘛,小茶碗似的碟子端上来,里面放三两块鸭肉,还让来让去!再看咱北方人,大盘子装海鲜,大塑料袋子拎啤酒,吃着、喝着爽快、真诚!”这时候,上海籍的姨父总会不失时机地反唇相讥:“这是哪里话?有时候真诚不在于吃多少,在于吃的过程。谁见过一个北方人能把螃蟹吃完后,还能再拼接起来像活的?侉侉的,嘎巴嘎巴一通乱嚼,没有一丝情趣。”

提起上海,最可笑的还是同事老张。老张去上海出差。接洽单位有招待,盛饭用南方小碗。老张是个大肚汉,一口气干掉七碗不过瘾!还想要,见服务员一干人侧目而视,隐隐约约传来讥笑声:“搏京来啊宁七了七欧烦(北京来的人吃了七碗饭)!”老张一怒,拂袖而去。这是请老子吃饭?拿个喂鸟的酒盅!

高中同学红,北雁南飞。上大学一头扎进广州再没出来。同学QQ群里相会后,在同学们一片羡慕中,红同学感叹广州虽好,到处鸟语花香,但花香闻得到,鸟语真听不懂!所以,当我们的一个高中男同学在广州城里一出现,两个人热乎得像狗皮膏药,再也揭不开。他俩成为我们高中同学里唯一恋爱成功的一对。在广州那个米饭世界里,两个馒头相遇相知,也该是很幸福的事吧。

恰恰相反,同学夫妻里,军校那个学长强是个反例。强学长是工作三年后又考的研,和我们一个系。强学长典型北方人,豪爽大气,生吃大蒜、大葱也就罢了,他居然还有个爱好,喜欢生吃腌茄子。让我这北方人都看不下去,绝对奇葩。学长的妻子俊美稍显不足,文秀颇有余。强学长回家过年,我一直认为嫂子也是北方人,但看那文静样,有些纳闷。不过,疑团很快破解。嫂子本是南方人,自家门口上大学,毕业留本地。而强学长是凤凰男,为此岳父岳母大人一百二十个不愿意。理由是南北差异大,一个锅里吃饭搅不到一块。奈何女儿坚持,女大不由娘。

最有特色的是二人的那个“结晶”,孩子综合了两个人的南北优点,虎头虎脑,浓眉大眼,皮肤白皙,像画中人。让我喜欢得好几年暗下决心要找一南方媳妇。

讲起强学长,嫂子慢悠悠的一句话:哪里都好,就一个字侉。粗线条的北侉子。学长憨厚地一笑:“南蛮子、北侉子,大家都是一家子。”边说边随意地在儿子脸蛋上亲一口,无限幸福。

原来,南北还可以是相亲相爱的一家人。

(摘自《今日早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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