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析山东近现代图书馆学的发展基础与成就

[摘要]以对山东近现代图书馆学家主要成果的系统分析为基础，梳理山东近现代图书馆学的发展脉络，探讨与研究山东近现代图书馆学的发展规律，为当代图书馆学研究提供参考。特别指出山东近现代图书馆学家能够继承和发扬山东古代图书馆学研究的优良传统，结合中国实际，吸收先进的理论和方法，确立山东图书馆学研究的前沿地位。

[关键词]图书馆学　图书馆学家　发展　规律

[分类号]G250

山东近现代图书馆学(1840-1949年)，传承了古代图书馆学研究的优秀成果，并随着中国近现代图书馆的诞生、发展与壮大，又获得了长足的进步，为中国图书馆学研究的不断发展做出了积极的贡献。

1　山东近现代图书馆学的发展基础

1.1　山东作为齐鲁故地、孔孟之乡拥有深厚的历史文化积淀

自孔子整理六经，以六艺敖教，开私家藏书之风以来，齐鲁大地大师辈出，代不乏人，私家庋藏，蔚然成风。元明以前尤居全国之冠，明清两代亦足与江浙媲美。山东古代著名的学者文人在自己广集藏书、博览群书的同时，为促进书籍的收藏与传播，方便学者文人的使用，积极思考，从分类编目、版本、校雠、辑佚、辨伪、训诂等方面，进行探讨与研究，并取得了巨大的成就，促进了山东古代图书馆学的产生与发展，为山东近现代图书馆学的继续研究奠定了基础。

1.2　兴办图书馆，文人志士积极倡导，促进图书馆事业的发展

在近现代史上，从藏书楼到图书馆的创建与发展，山东是走在全国前列的。始建于1901年的山东大学堂藏书楼、1903年创办的齐鲁大学医学院图书馆，都是我国较早的近代新型图书馆。根据现在知道的资料，山东省图书馆也是全国创办较早的4个省级公共图书馆之一(1909年9月)。20世纪30年代，山东省图书馆曾一度成为在全国仅次于北京图书馆的著名图书馆。此外，山东地方公共图书馆事业在民国初年及北伐战争之后，一度发展较快，至1930年全省已创办了82个县级图书馆。

受时代背景的影响，山东的开明人士、文化界有志之士，如蔡元培、何思源、丁惟汾、栾调甫、苗兰亭等，对山东图书馆建设与发展从经费、图书捐赠方面给予大力支持，在山东图书馆工作的皮高品、梁实秋、陆侃如、王献唐等，他们致力于加强山东图书馆建设、发挥图书馆的积极作用，如保护山东的历史文献、引进国外先进的文化思想、教化百姓、努力提高山东民众的素质等，作出了很大的贡献。

图书馆的建设与发展，促进了文化传播与交流，加之文人志士的积极努力，使山东图书馆事业得到了较大的发展，在一定程度上推动了山东图书馆学研究的进步。

1.3　成立协会、图书委员会，创办《山东省立图书馆季刊》，促进协作交流

1930年3月18日由山东省立图书馆、齐鲁大学图书馆及民众教育馆发起，成立了山东图书馆协会。1930年4月，山东省图书馆发起成立了山东全省图书委员会。两者的创办对促进全省图书馆的协作交流、研究图书馆学术，推动全省图书馆事业的发展，作出了积极的贡献。

1931年3月，山东省立图书馆馆长王献唐创办了《山东省立图书馆季刊》，这是山东省最早的图书馆学刊物，在全国也属前列。《季刊》上刊登了大量的优秀稿件及珍贵的历史资料，在当时为保存、整理中华民族之文化遗产、搜集乡邦文献文物、弘扬齐鲁文化、宣传西方图书馆学理论、寻找适合中国图书馆发展的理论和方法起到了积极的作用。直到今天，《山东图书馆季刊》仍然在发挥学术交流平台的作用。

2　近现代山东图书馆学的发展成就

山东近现代图书馆学研究，特别是山东现代图书馆学研究，在山东图书馆学发展史上起着承前启后的重要作用。这一时期，图书馆学家们除了研究分类法、目录编排等经验性的操作技术外，还开始了探索与总结现代图书馆学理论的工作。杰出的代表人物主要有王献唐、屈万里、路大荒。

2.1　目录学研究成就

2.1.1　近代目录学研究成就　山东近代图书馆学研究，处于图书馆建设的初始阶段，依然是以经验积累为主的时期，即古代目录学的发扬广大，其最大的成就首推孙葆田为总纂的《山东通志・艺文志》，这是山东目录学领域集大成的著作。

《山东通志・艺文志》共著录山东人著作10831部，书名后附卷数、作者生平、内容提要、后人的考证与述评，按经、史、子、集四部分类，每部下再细分。以史部分类最细，分为13类。《山东通志・艺文志》特别重视金石研究，另附金石部与经、史、子、集四部并列，下分金、石二类，金、石两类，不仅收录齐全，且记载铭文，详加考证。这部书，较之以往的目录学著作，无论是在收录范围、还是类目划分都前进了许多，对于山东社会科学各个学科的研究都有重要的参考价值。

1916年4月，由袁绍昂(江苏南通人)任主编，编制成了《山东图书馆重编书目》，共收书13万卷。此书目分经、史、子、集、丛书、科学、别录、山东艺文八类，当时外文书籍均与中文书合编，以别录一类括之。尤其是“山东艺文类”的设立，开图书编目之先例，以致教育部通令各地图书馆仿照办理。

2.1.2　现代目录学研究成就　现代目录学的研究与发展成就主要表现在几位著名的学者研究成果中，概括而言具有以下三大特点：

・继承了我国目录学“辨章学术，考镜源流”的优良传统，对目录学的发展做出了突出贡献。特别是《山左先贤遗书提要》(1937年瑞安仿古书局版)一书最具代表性，它展示了我国著名的图书馆学家、版本目录学家、考古学家王献唐在目录学上的高度成就。《提要》对收录的山左先贤遗书，首先叙述作者的生平、学术流派及其成就，继而阐述此书的流传原委与整理经过、讲论此书的内容，最后提出自己独到的见解。整书言简意赅，语无虚发，立论精当，深得刘向父子校雠目录之遗意，继承了古代目录学研究的优良传统。

其次是我国著名版本目录学家、经学家、文字学家屈万里和同事一起编撰的《国立中央图书馆善本书目初稿》(1948年版)，它是国立中央图书馆编制的第一部善本书目。它不仅使馆藏的善本书得到宣传，方便使用，同时也为近世善本书目所收录的范围和著录的方法订下了范例，与以往编印的善本书目相比较，著录项目齐全，著录内容完善、精审，为日后全世界中文善本书目之编纂，树立了一正确之范例。

再次是我国著名的蒲学研究专家路大荒撰写的《聊斋全集》中的《年谱》(1935年)，它的突出特点是以阐述蒲氏的著作为主，据实论证一诗一文的写作时间与地点、动机与背景、有关人物与事体。《年谱》以时间为序，以著作为纲，实际上已成为蒲氏主要著作编年目录，为蒲氏著作的研究做出了杰出的贡献。

・将目录、版本、校勘之学融为一体。最具代表性的是王献唐的《双行精舍书跋辑存》。他对精心收录的图书，校读之余，撰为题记，是为书跋。书跋对所收图书条分缕析，精辟中肯，匡误正谬，鞭辟入里，追源

溯流，曲折人微，显示了王献唐长于考辨、严谨厚实的学术作风。本书集中反映了王献唐在版本校勘学方面的成就，山东省博物馆馆长任迪善在前言中给予了高度评价。另外，王献唐所撰《汪水云集校勘记》、《汪水云集版本考》和《汪水云事辑》也充分体现了上述特点。

・在目录学研究过程中，从不持厚古贱今的偏见。如王献唐的《双行精舍书跋辑存》所收图书，宋椠元刻的跋文不多，清刻、清抄和稿本校本的跋文不少，是一个有力的旁证E10]47。另抗日战争爆发后，为保护山东文化火种，王献唐和屈万里、李义贵载书播迁，内有不少就是近现代抄本、刻本。他对于界定善本书籍的独到见解，受到不少学者和同仁的认同和赞赏，以他特有的远见卓识保存了许多内在价值较高而年代较近的书籍。

2.2　分类法研究成就

至现代，随着社会和科学技术的日益发展，传统分类法不能适应现代图书文献分类的矛盾日益突出，为此，1932年，王献唐与本馆编藏部屈万里等同仁通力携手，共同完成了《山东省立图书馆分类法》。该分类法大类基本借鉴了杜威十进分类法的分类原理、基本大类和标记符号，细目则从中国图书馆的藏书实际和社会的发展趋势出发，进行了调整和修改，因此可以类分古今中外图书。这是中国继杜定友先生介绍杜威分类法之后最早采取这一原则和方法编制的一部符合我国国情的分类法，也是山东省立图书馆自编分类法的开始。尤其将杜氏“宗教类”并入“哲学类”，这一改动至今为目前中国流行的国颁标准《中图法》所沿袭。它是中国古典分类法与国际现代分类法结合的产物，标志着山东省立图书馆的图书分类工作进入了一个崭新的时期。后期屈万里对分类法又进行了深入探究，如1935年撰写了论文《站在中国图书馆立场上对于图书分类法文学分类的商榷》，发表于《北平世界日报图书周刊》，1956年8月发表于《中国图书馆学会会报》的论文《子部杂家类之新的分类问题》等。他们对分类法的研究，不仅属于应用技术的研究，而且也属于图书馆学理论的研究范畴。

2.3　现代图书馆学思想研究成就

至现代，以王献唐、屈万里等为代表继续进行图书馆学理论研究与探索，以《山东省立图书馆季刊》为阵地，推动了山东图书馆学思想研究地不断进步，极大地提升了图书馆社会公共服务的功用。主要代表性的思想是基于图书馆管理与服务方面的研究。在王献唐的研究成果中体现了以下几点：

・认为图书馆是为全国民众服务，任何人都享有这个权利，包括男女老幼、病人囚犯，深刻阐释了图书馆的功用。

・为加强图书馆宣传，在《山东省立图书馆组织章程》中制定了图书馆宣传办法及宣传时间，对读者进行利用图书馆的教育。

・提倡实行普通图书阅览室开架图书阅览制度。

・为充分发挥图书馆的作用，尽可能地让更多的人受惠，提出了图书馆总馆、分馆制设想。

这些理念在当时的中国是非常先进的，他的现代图书馆学思想，至今在图书馆工作中仍然被遵循，甚至是今后一段时期都应努力去做的，例如给读者提供平等的服务，特别是对社会弱势群体的服务，加强图书馆宣传，健全规章制度等，因而具有重要的借鉴意义。

之后，屈万里利用丰富的图书馆工作经验和深厚的学术功底也表达了自己的观点①：

・提出了以“中央图书馆”所藏的十余万册善本书为基础，建设汉学资料中心的想法，并提出了具体实施计划。应该说，屈万里比较早地提出了建设特色馆藏的思想。这为以后图书馆藏书建设提供了一种很好的借鉴模式，可以形成自己的资源优势，更好地提高服务水平。

・提出了资源共享的先进理念，并予以实施。即编辑台湾公藏中文社会科学联合目录，充分揭示岛内主要图书馆的藏书，使文献资料共享逐步成为现实，它在学术研究和海内外文化交流方面起了非常重要的作用。今天，随着网络信息技术的发展，建设电子联合目录已经非常普遍，在当时提出这种思想是非常有前瞻性的。

2.4　古籍、乡邦文献的整理与研究

除了上述著名学者对古籍、乡邦文献的整理做了大量的研究工作外，山东还有很多学者文人致力于这方面的研究，如赵录绰、丁惟汾、栾调甫、牟祥农、邢蓝田、郑时等在版本、校勘、考证、书评、题跋等方面都卓有建树，为古籍与乡邦文献的整理作出了积极的贡献。如墨学大师栾调甫之《墨子书之传本源流与篇什次第》，对《墨子》各种传本：竹书本、卷书本、魏晋分章本、唐人写经本、宋刊本、明正统道藏本、明唐尧臣本、清毕秋帆校注本、清孙仲容墨子间诂本等引经据典加以论述，并对《墨子》中诸篇作者先后详尽考证，厘清了《墨子》一书之学说源流得失。又如著名文字音韵学家丁惟汾所著《齐东语》考证古音16个，其以北人之音考证中国文字之古音，颇具训诂学价值；《毛诗双声通转韵徵》将毛诗中许多韵读不谐之处加以考证诠释，收68条，各标韵目，凡诗中歧韵之字，皆通之；周颂失韵之文，考注其正读，乃治诗经之重要参考书。

3　山东近现代图书馆学发展的积极作用

3.1　为中国图书馆学的发展做出了积极的贡献

山东近现代图书馆学研究者进行的以技术知识为主体的经验科学的探索、改进与创新，响应了刘国钧先生在“新图书馆运动”中提出来的观点，即建设中国的图书馆学，一方面要吸收、借鉴西方图书馆学的先进成果；另一方面要继承、发扬中国藏书传统的思想精华，两者不可偏废。中国传统藏书活动中，有许多经验和学说需要整理和研究，这是中国图书馆学的任务。山东图书馆学研究者正是秉承了这一宗旨，推动了中国传统图书馆学研究的发展。

在此基础上，山东图书馆学研究者不断探讨图书馆技术与理论之间的关系，他们认识并推动了图书馆社会功能和教育功能的发挥，提出了先进的现代图书馆学思想，把西方图书馆学与中国图书馆实际相结合，使新“文献科学”区别于古代目录学，在借鉴与继承的基础上有所开拓，追求创新。这在当时的国内图书馆学研究中应该是处于领先地位的。

20世纪20-30年代，是中国图书馆学的形成时期，山东近现代图书馆学研究者在图书馆学领域进行的研究，为中国图书馆学的发展做出了积极的贡献，在中国图书馆学发展史上应该占有一席重要的地位。同时，他们的研究极大地促进了山东图书馆事业的进步与发展，起到了中流砥柱的作用。

3.2　使山东省图书馆进入了最兴盛的时期

山东省图书馆藏书数量急剧增加，藏书种类日臻丰富。至“七七”事变前，藏书数量增至218 000册，藏书种类有普通藏书、善本书籍、金石物品、新出版的哲学、社会科学、自然科学、儿童读物等，使山东省图书馆成为当时全国收藏文物图籍最丰富的图书馆之一。由于健全了图书馆的各种规章制度，采取了科学的管理办法，图书馆的服务质量不断提高，加之地处“四面荷花三面柳，一城山色半城湖”的大明湖畔，景色优美，更令名人大家接踵而至，文人墨客流连忘返。山东省立图书馆进入了自建馆以来最兴盛的时期，进入了当时国内图书馆的先进行列。

3.3　为山东当代图书馆学的发展指明了方向

山东当代图书馆学者承继近现代图书馆学研究者的优良传统，继续推进古代文献整理与研究工作，这方面山东大学文史哲研究院的研究成果尤为突出。此外，当代图书馆学人也在努力把图书馆及其社会行为引向更高级的阶段，使之理论化、科学化，促使图书馆学内部规范和外部社会之间的一致性，使人们通过更系统的图书馆活动去获得突破技术知识和实践范围之外的更深图书馆社会学的理解。

[作者简介]刘　霞，女，1969年生，副教授，10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