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淡 第5期

时间:2022-10-26 03:09:19

文人墨话

早些年,每遇社交聚会,总有相熟朋友拉我向人推介:这是某某,一文人。然后才是单位、职务等等。虽然场合各有不同,但那声“文人”叫得不咸不淡,颇不是滋味。文人嘛,板一点,穷一点,不合时宜一点,很正常。可是,这在商贾财气的人群中,失落却也难免。于是想法改变形象,穿得俗一点,说话粗一点,可不起什么作用。

在中国,文人的称谓古亦有之,而且有其特定的服饰和形象。秦汉时,称作儒生,形象上则是“上袖阔带,高屐大履。”魏晋时称狂生雅客,如阮籍嵇康之属,外表轻狂,不修边幅。隋唐以后,科举施行,文人与政客官员已不甚分别,至到清末。民国新文化运动之后,文人分两种,穿长衫的叫旧文人,满口之乎者也,如孔乙己之流,穿西装的叫新青年,主义革新常挂在嘴边。新中国成立之后,文人通称知识分子,或脑力劳动者。

时代的变迁在导致文人称谓改变的同时,其所处的社会生活境遇也会迥然不同。

始皇帝焚书坑儒,坑得文人们四散奔逃,烧书唯恐不及。宋太祖重文轻武,把读书人捧上了天,恨得武将们牙根直庠。朝代更替,民之倒悬,书生文人百无一用。建设时,治国安民,又非知识人才莫属。

然而,市场经济,商者崛起,文人这个称谓似乎已从社会的阶层中剥离出来。成为一部分职业,一部分人的代指。但不管怎样,能被人家看作一个文人也不坏,所以这几年听起来顺耳多了。

国际旅游岛文化产业系列策划之三

“琼州风流”景区的三大构想

罗萌

“琼州风流”景区,选址应在海口市近郊,主体由如下三部分内容构成:

琼州学宫核心景区

这是琼州大地有史以来规模最大、影响最深远,受益者最众的地方学府。也是琼州大地最受人景仰的一处儒教胜景。该学宫初建于北宋庆历四年(公元1044年),原址在府城东门印刷厂现址。坐北向南,有礼堂(后改称大成殿)、讲堂(后改称明伦堂)以及东西两庑和戟门。明洪武三年(公元1370年)、天顺四年(公元1460年)、成化五年(公元1469年)、成化十三年(公元1477年)、弘治二年(公元1489年)、正德元年(公元1506年)、万历七年(公元1579年)、万历三十三年(公元1605年)、清康熙六年(公元1667年)、康熙五十一年(公元1712年)、雍正元年(公元1723年)、乾隆三年(公元1738年)均有不同规模扩建,乾隆三十六年因台风毁损,全城绅士合力集银移址重建。乾隆五十三年(公元1788年)又做了一次重大修缮。咸丰三年(公元1853年)、同治元年(公元1863年)、光绪元年(公元1875年)、宣统元年(公元1898年)相继有御书金匾题赐。使琼州学宫愈显辉煌——形成“左前鼓楼,右前南湖,大成门、大成殿、两庑、门序、阶阃、窕桷、讲涌之堂、宿息之所,一应俱具”之格局。而且“石臼木柱,四面重檐,游廊周以垣墉,台阶用以纳陛”之考究也颇值一提,儒门气派“实为一郡十四庠之首”。

琼州学宫应建在临水佳境,以营造历史与现实相互映衬效果。其主体为重檐歇山顶式古建群落。前设广场,最醒目的建筑物是古典戏台和观众席。供每日演出歌舞杂技和古乐。广场中央是一巨鳌铜雕。鳌头专设登踏设施,供游客中怀有“独占鳌头”宏愿者留照纪念。广场周围与琼州学宫相对方向,众星捧月般座落着翰香书院、研经书院、苏泉书院、雁峰书院琼州昔日的四大学府(内多楼阁、名碑、名匾、名亭、名轩、名池、名泉、楹联、墨迹),也都是重檐歇山顶式古建群落。

这一景区的最大亮点是通过壁画长廊彩绘瓷画、青石影雕、以及书艺法帖等形式,集中介绍琼州学宫仰止祠中供奉的王义方、韩瑗、李德裕、周仁浚、张歧、宋守之、韩璧、张应科、赵与珞、范椁、宋希颜、李思迪、赵瑁、赵谦、郑济、曾兰、吴元、宋端仪、韦方质、苏轼、任伯雨、李纲、赵鼎、李光、胡铨、姜唐佐、王霄、王进庆、裴闻义、陈孚、陈应元、蔡微、王惠、唐舟、王克义、邢宥、丘浚、荣宣、王佐……等琼州圣贤总计124位贤哲事迹、功德及其书画墨宝。

壁画长廊开光(用等距花砖砌出来的留白空间)与开窗(园墙上等距装饰的镂花砖窗)相结合,以灵活的切割手段丰富平面空间的美感,避免画面过于冗长产生的沉闷和单调。书艺法帖长廊与壁画长廊相互映衬,灵活布局。

琼州学宫广场有游廊环绕,由两座汉白玉拱桥(一出一进)接连水岸码头,供游客乘降。

此景区平时为游客提供了解琼州丰厚历史文化景观外,每年还可为琼州乃至全国学子举办一年一度的“秀才节”、“举人节”和“进士节”游戏,供他们前来“应试”,争夺“连中三元”(会元、解元、状元)大奖。中秀才、举人、状元、榜眼、探花者,可获不同数额的奖学金。此外,平时游客来本景区游玩,也可通过猜灯谜、对对联、奥数竞赛、智力游戏等获得参与乐趣。

名贤故居风情小镇

包括丘浚故居、海瑞故居、唐胄故居、张岳崧故居、钟芳故居五个组团,以及可继堂、学士庄、青云、天衢、联桂、联璧、省魁、会魁、进士、少司徒、文宗、少司马等历代著名排坊,和榕岗、像池、对斋、青云桥、竹根井、峻灵潭等历史著名人文景观。其中穿插错落各种“圣旨”、“圣谕”等悬匾牌坊、以及这些故居主人的各类石雕群等。

名宦故居五个组团星罗棋布,共同构成古风情小镇风景。有的故居紧靠水畔,有的故居掩映在绿荫深处。水岸景观主要强调诗情画意,或竹篱茅舍,或游廊亭轩,或礁石钓台,或小桥流水……

名宦故居除景观功能外,兼做“琼州美食”餐饮服务场所和特色宾馆,以及“琼州印社”现场生产石印出版物(内容皆为琼州名家著作及墨宝)作坊。

游客来此景区,可瞻仰,可凭吊,可留影(与景物合影、古装艺术照、换面孔游戏照等),可下榻,可品尝风味美食,还可参与“笠翁对韵”、“打油诗赛”等游戏。

换花湖陪衬景区

换花节是流行在海口、琼山地区的民俗,极具创意与特色,本景区即以此为内容而设计。

换花湖景区可在湖中以疏浚之沙石堆积一座湖心岛,岛上筑一多层飞檐楼阁,名“萃芳阁”(专为荟萃女游客之用)。此岛与琼州学宫之间,再伸出一条引廊,顶端筑一座望江之亭,名“觅芳亭”专供男性游客向着萃芳阁与女性游客对歌对话。萃芳阁各层均采取开放通透设计,以便让女性游客回应男性游客的对歌对话。萃芳阁与觅芳桥之间,距离不能太远,以能让男女双方都看得清对方为宜。同时,两者间还要有九曲廊桥相通(名鹊渡桥),供对歌对话成功双方由此会合。鹊渡桥两侧均有游艇码头和双人游艇提供,会合后的情侣即可由此双双荡舟湖上,或隐匿苇荡与荷荫湖内觅芳桥、萃芳阁、鹊渡桥等处水下皆要铺施肥泥,广植荷苇,以丰富水面景观。

(未完待续)

人生恰如弹子球:

一个安徽人遇见两个海南人

杨志

白居易与元稹,好朋友,但觅食江湖,甚少见面。白居易很遗憾,给元稹寄诗:“与君相遇知何处?两叶浮萍大海中!”这个比喻有点老,我觉得可代之以球桌上的两个弹子球:球A碰球B,然后弹开,各自走各自的路,领受各自的命运。当然,当事者不会知道这一碰的意义,倒是读史者由他们的生死,每每感触人生之无常。

比如:光绪十三年(公元1887年)的海南,从番阳到乐东的一段山路上(小时,我常路过),一个安徽人先后遇见两个海南人。

这个安徽人,叫胡传,被两广总督张之洞派来海南考察。建省一百年前的海南,客家人与黎人起义,冯子材的萃军来琼平叛,腥风血雨,但开发海南的呼声很高。张之洞是洋务派,戡乱之余,想搞实业,开发海南的林业、盐业与矿业。开发也是为了自保,因为法国人盯上了海南岛。

要开发了,张之洞才发现不了解海南,得找人去考察,但海南瘴气可怖,九死一生,谁愿去?海口没瘴气,然而修秀英炮台,清兵就死了一大批。更何况横穿海南岛的深山老林?想来想去,想到了胡传。这是一个干才,勘探中俄边界立过大功,正好在广州,于是派他去。

于是胡传带几个仆从,于旧历十月二十一日从府城出发,先向西,再向南穿越海南岛。

这一年,胡传四十七岁,但已久经艰难困苦:十多岁,赶上太平天国,族人死了大半,侥幸活命的,悲观绝望,成了鸦片鬼,但他始终刻苦用功,读了秀才,成了晚清名臣吴大瀓的臂助;勘定中俄边界时,迷路,差点冻死野外。

十一月初五,胡传到达五指山腹地的凡阳(今番阳),遇见一个海南人,叫钟仁宠。这个钟仁宠,正带土勇(地方团练)驻在番阳,“树木为栅,盖茅棚而居”。他是拔贡,自命为诸葛亮,帐篷里大书对联一副:“番阳似南阳,一座草庐,好似先生龙卧;武士非文士,三更刁斗,宛然前日书声”。我老爸闲居在家时,也自命卧龙,有对联曰:“诸葛若无刘侯识,南阳乃是一田翁。”诸葛亮,我爸当不了,教书匠倒是当了一辈子。钟仁宠起初也是教书匠,甚不得志,遇见了冯子材后,时来运转。萃军英勇善战,却受不了疟疾,进黎山后,有的部队死亡率达百分之四十,土勇由此派上了用场。冯子材委托钟仁宠率一营土勇,参与戡乱。他不但作战英勇,而且为冯子材出奇谋,暗杀义军首领,立了首功。冯子材很欣赏他,屡屡给他请功。偏偏张之洞讨厌土勇,认为他们骚扰百姓,毫无用处,三番两次想裁撤,再加上海南开发进展缓慢,心情不好,回电大发脾气:“闷极!”吓坏了请示的雷琼道,连忙请罪,不敢再提请功事。所以,胡传碰见他时,这个土诸葛亮虽然封了个教谕(县教育局长),但前途未卜,内心很苦闷。

初六日,胡传点兵,实到一百九十三人,未到五十五人。他不知道,未到者多是空额,每名士兵月薪三两六钱(相当于六洋元),钟仁宠由此空额,月入甚丰。临别时,他送胡传三十洋元(海南用洋元,由来已久),胡传不纳。他送到河边,又送了一次,胡传还是不纳,但印象颇佳。能文能武,长袖善舞,难怪冯子材喜欢。

初七日,到了乐安城(今乐东县城,我长大的地方)。这是黎汉交界的要冲,有驻军。再往南走,初十日,遇见乐安汛官何秉钺。胡传“询以地方黎情”,他“多方讳匿”,支支吾吾,一问三不知。胡传再三逼问,勉强答曰:“地多匪久矣,官卑职小,言之上司以为多事,故不敢言也”,很小心。胡传很不喜欢他,在日记里说他“刁滑可憎”。

不知道何秉钺哪里人,不过按惯例,汛官多是本地人,乐安汛归崖州管,《崖州志》里有一个同代乡绅何秉礼,州城人,没准是亲戚,甚至兄弟。

十三日,胡传走到三亚,睡在文昌庙,“月明在空,光明如昼,夜深人静,庭树无声”。小时回家,路上睡得迷迷糊糊,突然听到父亲问司机:“到三亚没?”睁眼一看,落日正在海面。读到胡传的月光,突然想起当年的落日,很亲切。

胡传遇见的两个海南人,后来怎样了?

钟仁宠,遂了心愿,当了兴隆抚黎局的终身局长,土勇也没裁,成了他的私军。冯子材很照顾他。冯子材离开海南时,钟仁宠专门陪他游玩,请他题字。这个土诸葛亮,对付得冯子材,也对付得张之洞,了不起。他至少活到了光绪三十二年(公元1906年),出来当万州高等学堂的堂张。他的私军,传给侄子钟启帧。可惜侄子没他的长袖善舞,民国时一棋走错,落到了军阀龙济光的手下的手下,被杀。杀他的,叫龙椿,出了一本《宰万观过录》,把杀他的布告洋洋得意收到了书里。不管怎么说,钟仁宠有一个好结局。

何秉钺呢?胡传走后,他继续当乐安汛的把总,手头二十号人,虽没升迁,但也顺顺当当。不料十一年后,大祸从天降。西班牙裔美国人冶积善,把基督教传到了崖州。有的投机钻营者发现,百姓怕官府,官府怕洋人,于是去入教,是之谓“吃洋教”。教会遂成了“二政府”(其实冶积善人不错,有点儿冤大头)。光绪二十二年(公元1896年),一个放高利贷的教民陈庆昌去黎区讨债,被黎人吕那改打死。教会与家属闹着要惩凶。次年告到了琼州府。崖州知州怕了,要何秉钺去抓人。他抓不到吕那改,抓了他女儿,借机勒索。这下炸了锅!十一月八日,吕那改率众救女,攻破乐安城,秉钺“仅以身免”,战火蔓延,“全州皆震”。小把总的大名上了给皇帝的奏折。结果是,何秉钺被政府斩首,头颅挂在篓里四处示众。其实,他无大错,教会逼政府,政府逼他,他有什么办法?硬着头皮去做事,事不成,政府就要他的头,是之谓“投名状”。他的结局,很惨。死后六十年,民间传说提及他,说得如同一个超级恶魔。人,或许不善,但罪不至此。

胡传日记里写到:“崖州民间无当铺,而文武大小衙门各开当铺,皆可以物质钱……习以为常。”话如可信,讨债被打死的那个陈庆昌,没准是帮衙门讨债呢。

最后,胡传呢?

过了三亚,他一直向东,走到了陵水县城,十八日,生了疟疾,“寒热忽大作,头疼,周身骨节皆疼”,差点死去。痊愈后,返大陆,去台湾,赶上台湾割给日本,刘永福率清军大战,他在刘军中染了脚气病,两腿浮肿,觉得不行了,给不在身边的大儿子、小儿子写遗嘱,讲自己曾九死一生,包括“染瘴病困于陵水”,最后说:“嗟呼,往昔之所历,自以为必死而卒得免于死,今者之所遇,义可以无死,而或不能免于死,要之皆命也。汝从予于此,将来能免与否,亦命也。书此付汝知之,勿为无益之忧惧也。”遂于光绪二十一年(公元1895年)扶病离台,渡海到厦门,死了。

死后,大儿子、二儿子欺负同父异母的小儿子,不想他读书,寡母苦苦哀求,才允他出来读书。寡母在家苦熬,思念儿子成疾,也死了。

小儿子,后来改名胡适,有一个学生叫,再后来有一个学生叫罗尔纲。这个罗尔纲,帮胡适整理了父亲的日记,发表在一九三四年九月《禹贡》杂志上。这时,胡传、钟仁宠与何秉钺都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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