沿海而居 双城闪耀

时间:2022-10-21 11:31:16

在中国,大概没有哪座城市比上海更接近香港的了。在上海试图重振的20世纪90年代初,上海人不得不面对处于历史上最为繁荣时期的香港。

在上海试图重振的20世纪90年代初,上海人不得不面对处于历史上最为繁荣时期的香港。后者已然成为亚太地区金融、航运甚至流行文化的中心。

有观点认为,香港的今天被视为上海的明天。它们互相审视,人员对流加速,两座城市间的距离越发缩小了。

交叉体验沪港生活

这是萧洛离开上海生活的第三年。研究生毕业以后,他来到了香港。现在他早已习惯于早晨在地铁口领一份免费日报,在车厢里看上几眼,然后准时9点赶到银行。

“傍晚5点下班?”萧洛笑着说,“朝九晚五在香港很少见,朝九晚九才算正常,一些做投资银行的人经常忙到第二天凌晨,接着照样九点上班。”如此辛苦的工作导致了很多直接后果,最明显便是中年白头。

尤其坐地铁的时候,萧洛经常看见三四十岁的中年人,头发却已花白了。“如果你在上海地铁里看见这样的中年白头,那么,他们通常是香港人。”他有把握地说。他是应该有把握的,毕竟从上海有地铁之初,他就开始乘坐了。事实上,他就是在地铁的来去中这么长大的。

萧洛就是在地铁里观察香港与上海的差别。两座城市的节奏都很快,行色匆匆间,想来也只有地铁里才可以偷闲一下了。

随着跨国公司总部纷纷由港迁沪,逐渐有香港人跟随总部来到上海。来上海工作,拿香港工资外,还可以领上海津贴,更重要的是,如果在香港难以升职,在上海就容易得多。

“在这里可以享受到更高的生活质量,更开阔的空间,我愿意留下来,为什么不呢?”何康永说。当然,这是指现在,多年以前可并非如此。12年前,这个年轻的香港人来到上海,进入港资房产开发公司任工程总监。1990年代中期,来上海工作的香港人主要集中在房产、餐饮等行业。何康永也不例外。对于那时的香港人来说,来大陆工作是件不可思议的事。“人们认为北方是落后和不文明的,越往北,越是如此。”何康永接着说。而现在,越来越多香港人北上而来。

“为什么一定要回去?”何康永表示,“我有不少朋友娶了本地妻子,把这里作为自己的家了。”

外滩是香港人最热门的寻梦地

王家卫《花样年华》适时地出现了。上海的语言,上海的色彩,上海的姿态。甚至可以说,这是一部香港人向经典上海的致敬之作,它预告着新的海派强势文化的登台。

近年去上海度周末,已成香港人旺盛、时髦的旅游节目,成全了一段潘迪华在《花样年华》中那一幕原汁原味老派上海话描绘的,邓永锵在《上海滩》中刻意用木樨香和玉桂香营造出老上海气息的海上寻旧梦。

外滩无疑是香港人最热门的寻梦地。这里叙述了上海一段已逝的最奢华的岁月,连带它的腐败和堕落,到了文人笔下,都涂上一抹艳俗凄美的色彩。香港人只知道,当时这里是整个远东区最迷人的都市,十里洋场的起点。

1882年7月,夜晚的外滩,15盏电灯一齐亮起,这是中国第一次亮起的电灯。从此,上海拉开了不夜城的帷幕,一曲“夜上海、夜上海,你是一个不夜城 ”唱到今日,从上海唱到香港,唱到东南亚、东京。

每天黄昏6点30分,外滩整排路灯亮起,各栋建筑的泛光灯打在墙面上,顿时,映照出一个穿越时空的美好时代,那些新古典、希腊式、古罗马式的百年建筑,让人感觉时光倒流70年。

这里是上海外滩,中国百年都会文化的起点。因此,容不得你有太多的感慨和怀旧,急不可待要想一头投入那灯红酒绿的海上夜生活中。外滩的啤酒总汇、和平饭店的爵士吧和扒房、塞纳河咖啡馆、中英双语的餐牌、门口飘扬着的各色国旗,令外滩的夜上海风情华丽。承载着古典上海和时尚上海的这些风景,是70年前外滩的延续。

相比周末去深圳珠海消费,去上海过周末令你自感高尚脱俗,特别置身外滩,俯览黄浦江,犹如沿着塞纳河或哈德森河一样的感觉。

在上海创办高格广告的港人钱以聪,喜欢在微风的傍晚,或早晨,从南京路外滩起,沿外滩沿江建筑向北走,至延安东路穿越广东路地下人行道,然后登上沿江观光台,至外滩公园,再从北京东路地下通道返回外滩大楼一侧。

他是做广告的。要在上海打响自己的牌子,他把外滩视为汲取灵感的最佳之处。

“外滩使我更懂得上海,更了解上海人。”他说。

从金陵东路外滩到外滩公园,全长1700米的防洪堤,被上海人称为情人墙,外滩中段有上海首任市长的塑像。钱以聪常以此段风景来告诫香港友人和自己,“这就是有中国特色的社会主义”。外滩有另类一族的媚眼和外国男人的古龙水香味,对岸金茂混杂着烟味和雪茄充斥着重金属音乐的吧房早已远远甩过兰桂坊。但是,犹如外滩威严的市长塑像,香港人一点不能弄混,上海虽然像纽约、东京、巴黎、香港,也可以像极了它自己在1930年代的样子,但上海只是当代上海本身,一个中国特色的社会主义都会,这一点十分重要。认识了这点,香港人在上海行事,就不会撞墙,就会越来越如鱼得水。

这就是海派个性:表面上百无禁忌,我行我素,内里却十分明白地有一条底线,时刻提醒自己不要逾越。

香港的忧患是成熟

上海人与香港人就是如此互相认同与接近。 面对上海的复兴,香港人无法不感到自危。20世纪分为两半,上海与香港前后各领。现在,双城间较劲的时期到来了。这种等量齐观的竞争,之前还从没有发生过。

瑞士国际发展学院的报告显示,香港仍被评为全球第二和亚太区第一最具竞争力的经济体系。而香港明天更好基金最近公布的一项调查显示,香港和上海的竞争力差距已缩小,香港的竞争力维持不变,但上海的竞争力却在上升。

根据香港明天更好基金、香港中文大学工商管理学院中国研发委员会及上海社科院完成的《2004/05年港沪城市竞争力研究报告》,香港在“全球化形象”与“投资环境”方面以及整体竞争力上仍领先,但两者差距持续收窄。研究显示,其中在经济持续发展条件等方面,两地的差距连续第四年收窄,差距已至不足0.5分。而“全球化形象”的优势同样开始收窄,两地差距较上次调查缩减0.05分,约为对上年度差距值的8%。上海于过去10年的GDP复合增长率为11.2%,香港则仅为3%,按此计算,如两地发展状况继续保持不变,上海的人均GDP将于2016年超越香港。

报告表明,在创业精神、科技发展、工业或经济结构调整、教育及科技发展等方面,香港长期没有突破。相较之下,上海在这些方面则不断加快步伐,几乎可说接近甚至超越香港。

“港人的忧患本身,表明了他们的成熟。”复旦大学世界经济研究所所长华民表示。实际上,他不认为两城存在直接竞争,上海更多是作为区域性城市,而香港国际化程度更高,东南亚的金融贸易中心仍以香港为核心。它们各有使命和定位。

上海的雄心似乎并不止于区域性城市。当然,目标越远大,上海自身的不足也越发醒目了。

梦想和机会的所在

不可否认,香港在金融体系、税制、市场自由等制度方面拥有较强的竞争力。除此以外,两城人的基本礼仪等素养,差距同样存在。

“亲身比较之后,不能不承认香港人更懂得遵守规则、更敬业、更有公德,更有服务意识。”加拿大籍华人张乃欣说。作为上海人,她自信于上海这个老牌国际大都市的底气,但也不讳言上海之短。

萧洛的体验也许更为深切。他在香港一家连锁便利店买了一罐可乐,没出店面就打翻了。“这完全是我的不小心,但店员却上前说抱歉,不让我自己打扫,不仅如此,还赔给我一罐可乐”,他说。如果在上海,会怎样呢?

“1970年代的香港人、1980年代的台北人也不具备这些素质”,何康永说,“这之后经济水平的提升,也提升了人们的素质”。他相信今后类似情形也会发生在上海。

作为世界范围内的新兴增长点,上海更容易使人激动,使人愿意前来闯荡一番。这是世界上最有活力、梦想和机会的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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