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窗来客 45期

时间:2022-10-18 05:43:52

我一抬头,与一只鸟四目相对,它在天窗那里,像木偶一样一点点弯下脑袋对着我的世界探头探脑。

一张桌子,一把椅子,一杯水,一台电脑,一部电话,一个手机……不能细数,我一个人待在这屋子里,也得有上百种物件围绕着我。我也端详着那只鸟,心想,它肯定在想,人的世界怎么这么复杂,而它,可能只拥有一个草做的窝,其他什么也没有。“进来吧。”我亲切地对那只鸟说。因为我和它之间有一个安全的距离,所以它并不害怕,回过头兀自在那里梳理起羽毛来,我也没再理会它,兀自低头做我的事,耳听到扑扑哧哧的声音,我知道,那是它飞走了……

我的电脑房有一面是坡屋顶,坡屋顶的斜面上有一个天窗。打开一扇窗就打开了一个世界,我从天窗看到的世界都与飞行有关,比如飞机、飞艇和飞鸟,比如气球、风筝和孔明灯……有一天刮风,为了让风吹散房间的暑气,我把天窗开到最大。正做着事,忽听到天窗有点声响,一抬头,一个塑料袋躺在了窗户玻璃的水平面上,它一会儿飘起一会儿躺下,一会儿又飘起一会儿又躺下,似乎想离开,又似乎在犹豫……一瞬间,它似乎在起舞,顿时有了生命。

也是一个刮风天,也是一个塑料袋,里奇录下了一个塑料袋跳舞的影像,在没有定向的风中,白色的塑料袋就像天鹅一样,忽而浪漫地飘起,忽而温顺地滑落,忽而凄美地旋转,忽而激动地疾行……里奇和珍妮惺惺相惜,他们都经历着生活上的不幸,与父母吵架,父母貌合神离……“你想看看我拍过的最美的事吗?”里奇问珍妮。然后他开始播放录影并加上旁白:“那一天很奇妙,空气中充满能量,几乎听得到……这个塑料袋,就跳起舞来,像一个小孩求我陪她玩,整整十五分钟。那一天我突然发现,事物的背后都有一种生命,一种慈悲的力量,让我知道其实我不必害怕,永远不必害怕……有时候这个世界有太多的美,我好像无法承受……”

这是著名电影《美国丽人》的情节。对于里奇来说,一个舞蹈的塑料袋给了心灵破碎的他以抚慰。对于住在顶层的我来说,一只来看望我的小鸟,一个飘向我的塑料袋,也给了我些许的温暖……天地之大,万物之多,一草一木皆生命,一事一物总关情,许多时候我们感受不到,或者不想去感受,或者忙得没有时间去感受,但是万物就在那里,就在那里……这个世界拥有太多的美,正耐心地等待着我们的灵魂,去发现,去承受。

――选自2014年9月24日《扬子晚报》

【素材借鉴】

对于人之外的事物的尊重,让作者从它们那里获得了温暖,“天地之大,万物之多,一草一木皆生命”,“等待着我们的灵魂,去发现,去承受”,这就是作者要告诉我们的。文章选材以小见大,情感表达自然而深刻。

写文章切入点很重要,本文从与一只鸟的“相遇”写起,再一点点延伸,到一个塑料袋,到《美国丽人》的电影,再到情感的抒发,循序渐进,有水到渠成的效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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