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议洛克“白板说”

【摘 要】洛克是英国经验主义哲学的杰出代表，他捍卫和发展了培根、霍布斯的唯物主义思想，以提出著名的“白板说”理论而成为英国经验主义的集大成者，被格恩斯誉之为英国哲学的“巨匠”。他在《人类理解论》一书中提到关于人类观念的形成的著名观点——“白板说”是洛克哲学思想的重要组成部分，对现在的哲学和教育学等方面都有着至关重要的影响。

【关键词】洛克；白板说；形成条件；评价

在《人类理解论》洛克写道：“那么我们就假定心灵象我们所说的那样，是一张白纸，上面没有任何记号，没有任何观念。心灵是怎样得到那些观念的呢？……我用一句话来答复这个问题，它们是从经验得来，我们的一切知识都是建立在经验上的，而且最后是导源于经验的。”[1]这就是洛克提出的著名的“白板说”。他认为，人具有某种先天的机能，它是观念、知识生成的必要条件。“人们只要运用自己的天赋能力，则不用天赋印象的帮助，就可以得到他们所有的一切知识。”[2]借着这种天赋能力，人们首先可以通过经验获得关于外部事物及心灵活动的简单观念或经验，进而在简单观念的基础上构造出复杂观念及知识系统。

一、“白板说”形成的条件

1.“白板说”形成的直接现实条件

为了适应当时哲学论争的需要，为了支持自己的哲学观点，为了反驳笛卡尔等人的“天赋观念论”而提出的。在《人类理解论》的第一卷，洛克就明确的对“天赋观念论”进行了批判。洛克指出，坚持天赋观念说的人支持其学说的最大论据是说有一些“普遍同意”的观念或原则，认为既然人人都承认同一些观念，可见这些观念是人所固有的。洛克则认为“并没有所谓普遍同意的原则，例如人们总是认为逻辑的同一律和矛盾律等是天赋的普遍同意的原则，但象“存在的东西存在”和“同一事物不可能既存在同时又不存在”这些原理就没有得到普遍的公认。小孩子或就不知道这些原则。因为如果说它们是天赋的，那么它们的真理性连小孩子都应该承认了。在条理清了晰对“天赋观念论”的剖析和批判后，洛克提出了自己对于观念形成的看法，继而提出“白板说”。

2.“白板说”形成的历史思想渊源

洛克的’白板说”作为一种认识论的理论，同样也需要前人思想的借鉴和指引。而最早主张这一观点的就是亚里士多德。亚里士多德是一个百科全书是的科学家，他对哲学的各个分支都作出了贡献，他是第一个从认识论的角度上为唯物主义辩护的人。

与洛克有所不同的是，亚里士多德将人类的灵魂比作蜡块。但是亚里士多德这一观点有着明显的缺陷，他不但把理性灵魂比作蜡块，更将感性灵魂也比作蜡块，认为心灵除了接受能力之外，并无其他本性，完全的忽视了感性的主观能动性。[3]这样做虽然可以避免了洛克后来的二元论的趋势，但在今后为唯物主义的辩护中留下了漏洞。作为英国经验论哲学始祖的弗·培根，他率先继承了亚里士多德以及中世纪唯名论哲学中的经验论思想，明确提出，认识起源于感觉经验。涉及到人的心灵本质问题，应该说他没有直接使用白板或白纸这一概念，但白板说的思想则是明显的。其假相说就始终贯穿着这样一个思想，即真正的客观知识的获得，都必须是以不带任何先入之见的清白心灵去接受客观事物之真理之光的结果。这无疑是一种形而上学的消极直观的反映论。培根的这一思想，后来经过霍布斯的发展，最终在洛克那里得到了系统的发挥和论证，他明确提出了心灵的原初状态好似白纸，一切知识都获自后天经验的自板说。不过应该看到，洛克的白板说，并不是对亚里士多德“灵魂二蜡块”说的简单摹仿，而是以此为基础，赋予其时代的内容和进行新的哲学论证的结果。

3.“白板说”形成的科学基础

洛克出生于十七世纪的英国，正值英国处于轰轰烈烈的工业革命时期。这时的科学和科学方法都在与时俱进的发展，所以洛克的白板说的提出，与当时他所接触到的自然科学的一些事实分不开，与他那个时代科学方法的主流息息相关。

在资本主义工业生产和实验自然科学比较发达的英国，实验和观察的方法是科学家们认识自然普遍采用的方法。这一时期，在英国出现了许多著名的科学家，并且他们在从事各自的科学研究时，都无不是从观察和实验的原则出发的。比如十七世纪英国经验科学学派首领、杰出的物理学家和化学家波义耳，他始终坚持知识起源于感觉经验的原则，他说：“我们对于外在物体的知识绝大部分得自心灵借助于感官所获得的报道。”总之，当时的“科学，特别是经验科学必须承认它们是起源于这种经验的进程的。”[4]当时的经验科学之所以对洛克的哲学思想有着至关重要的影响，与洛克本人的经历是分不开的。一是，早在1667年以前，洛克的主要研究对象就是自然科学，并且他曾是当时一名科学家和卓越的医生。二是，洛克与上述英国经验科学家关系非常密切，他们曾共同探讨过许多科学及哲学的问题。正是由于这样一些原因，不仅使得洛克对新时代的科学具有广博的知识，对其时代精神有深刻的了解，而且必然使得他在这一时期形成的哲学思想深深地打上时代的烙印。从一定意义讲，洛克的白板说即认识来源于经验的哲学思想，也正是他把近代英国经验科学所依据的观察和实验的方法上升到哲学高度的结果。

二、“白板说”的评价

洛克的“白板说”理论在人类的认识史上出现，并不是偶然。它的存在肯定有它的合理性和科学性。同样的随着人们对于认识的深入了解，该理论中的许多局限性和缺陷也呼之欲出。所以我们要用辩证客观的观点去评价“白板说”，实事求是的去评判它的积极影响和消极影响。

1.“白板说”的积极影响

第一，洛克的“白板说”理论在近代西方唯物主义反映论反对唯心主义先验论的斗争中发挥了积极作用，是他批判天赋观念论的思想武器。

天赋观念论源远流长。早在古希腊，就有了它的代表人物柏拉图。到了近代，笛卡尔最早提出了天赋观念的概念。到了洛克时代，由于欧洲大陆的笛卡尔主义者到处宣扬笛卡尔的天赋观念论，同时随着斯图亚特王朝的复辟，英国也出现了天赋观念的大量信奉者。天赋观念出现了泛滥的局面，它扰乱了人们的思想，阻碍着人们对自然的认识。

天赋观念论有一明显的特点，即把某些观念的普遍必然性和人们对它的一致同意作为其天赋性的证明，针对这一情况，决定了洛克把对普遍同意说的驳斥作为批判天赋观念论的突破口，而且也在一定程度上决定了洛克的批判只能以白板说为武器。这是因为，既然天赋观念论者把普遍同意说作为观念天赋性的论据之一，因此，只要指出或证明人的心灵在认识之初是一块白板，无任何记号或观念，那么，天赋观念论实际上就等于被批判了。

应当肯定，洛克从白板说理论出发对天赋观念论所作的批判，元论在深度和广度上都超过了前人的批判。洛克的这一批判，下仅对当时的唯心主义先验论是一个有力的打击，而且对整个哲学史的发展产生了深刻的影响。正是由于洛克的这一批判，使以后的天赋观念论不得不改变其表现形式。

第二，洛克的“白板说”理论为建立唯物主义经验论的认识论，坚持唯物主义的反映论莫定了坚固的理论基石。

洛克认为人的心灵原是白纸一张，上面没有任何与生俱来的现成观念，知识和观念是从经验中来，这是一种经验主义认识论。他试图把知识看成是心灵对观念之间关系的一种知觉，把复杂观念还原为简单观念，主张数学、物理学、哲学以及神学等领域的主要范畴都是由简单观念组合而成。这不仅取消了天赋观念论者强加于其上的天赋观念的神圣美名，而且更重要的是，由此便把被他们置于认识之外的理性认识也归到人的认识过程之中。为本来属于理性认识的普遍概念，基本原则找到了经验的原泉，坚持了唯物主义的反映论。同时，洛克在认识论的一系列重要问题上提出的与天赋观念完全不同的主张，在当时起了醒人耳目的作用，促进了人们对知识的追求和把握。正因为如此，洛克的《人类理解论》一出版，“象一位久盼的客人一样受到了热烈的欢迎。”[5]

第三，洛克理论包含了较为丰富的认识主体性思想，对于打破形而上学的思维方式，辨证地把握客观世界起了积极的推动作用。

洛克是一位唯物主义经验论者，他确认认识的主体是人，把人归结为有血有肉，具有感觉和思维机能的物质存在物。在他看来，观念不能独立于人的肉体之外，观念也非人生而有之。观念的产生是认识的起点，而观念又产生于人的肉体感官。没有人的肉体感官，就不可能形成观念。洛克说：“知识，就是人心对两个观念底契合或矛盾所产生的一种知觉”。[6]他认为不仅作为知识的基本元素和原始材料的观念，要靠人的肉体感官才能获得，而且从观念进而形成知识也必须凭借人的思维机能对观念进行加工、整理和改造。可以看出，只有在主体一人的介入和参与下，认识才具有实在性，才能作为现实的认识而存在。同时也由于人的因素的介人和参与，不仅规定了认识形式的主观性，还制约着认识内容的客观性。因此，作为认识主体的人，面对纷繁的自然界和人类社会，应当积极主动地去观察和分析，从中去发现规律，获得知识，这不能不说是洛克白板说理论给我们的启发。

2.消极影响

由于时代的局限，洛克的白板说理论其缺陷也是显而易见的。

缺陷之一，洛克的白板说理论没有摆脱旧唯物主义直观反映论的格局。洛克在对认识主体能动性的探讨中，肯定了主体因素对认识的制约作用，但却没有从主体因素对认识的制约和干预中得出积极的看法。虽然他鉴于这种制约和干预，提出了各种改进知识状况的设想，但也认为是徒劳的，并发出了“科学的知识终久是可望不可及”的悲叹。

缺陷之二，洛克的白板说理论在认识主体本质问题上，存在着二元论的倾向。洛克接受了当时哲学和自然科学中流行的机械思维方式，断定物质的本质在于广延和凝性，否定运动是物质的固有属性，因而他与同时代的唯物主义一样，只承认物质的客观实在性，否定物质自身的能动性。在他看来，既然作为主体的人是一种物质存在物，它也必定向其他物体那样缺乏主动性。因此，为了说明物质肉体的人为何能够具有思维能力、洛克不得不假定是具有主动性的非物质精神或灵魂实体的存在。他认为，设想这种非物质的精神实体的存在，这可以为人的物质肉体不可能产生的思维能力，意识能力找到一个载体，从而为人的思想力的存在找到了依据。

尽管如此，洛克白板说理论的哲学思想仍然启发了许多伟大的哲学家，他的思想远远超出了他的时代和国界，成为后来许多思想路线的出发点。

三、结语

“白板说”理论已经被提出了三百多年了，它所包含的哲学思想是十分丰富而深刻的影响了一代又一代的人们。白板说理论不仅是洛克论证一切观念和知识起源于经验的哲学先导，同时，也是他彻底批判唯心主义先验论，坚持唯物主义反映论，揭示人的主体性思想的坚固基石，它为西方哲学，特别是西方认识论的发展开辟了一条新的道路。

参考文献：

[1]洛克.人类理解论[M].商务印书馆，1983.

[2]北大哲学系外国哲学史教研室.十六世纪到十八世纪西欧各国哲学[M].

[3]古希腊哲学[M].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1989.

[4]黑格尔.哲学史讲演录[M].商务印书馆，1978，5.

[5]《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1卷[M].

[6]洛克.人类理解论[M].商务印书馆，198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