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河岸 第7期

时间:2022-10-17 12:25:28

在河岸 第7期

我将漂洋过海离开你。索。

在黄昏,或者在深夜。我曾多次设想未来的生活,每一段设想都有着不尽相同的结局。但这些终究是难以企及的虚构。我们总是打着过程的幌子来逃避结果,其实你我深知,结局我们同样在意。

也许有那么一天,在某个清晨醒来,我的视野里只有在阳光下温柔地跳跃着的纤尘以及满园的波斯菊和虞美人。我的许多记忆被遗忘和销毁。包括你,索。

那么,我们都是幸福的。

这是她留给我的最后的信件。

她是景池。

01

我总是习惯在夜深人静时放几段柴可夫斯基和帕可尼尼的弦乐,打开电脑处理一些照片或者看一部电影,这种感觉十分舒缓。我做摄影,同时为一家地理和一家时尚杂志社工作,并不十分专业,生活得过且过,倒也清闲。出过一本摄影集,销量不太好。关于生活也就这些,平淡实在。

景池寄居在我的住处。住宅在公寓的顶层,有很好的视野,能看见江滩和江面上的轮船。她喜欢在午后作画,把完成的作品拿到画坊廉价出售,这让我感觉可惜。我告诉她有我在生活尚且不至于落到这种地步,她坚决拒绝,她是坚强独立的女孩。

她在苏黎世长大,太过繁冗的中文长句她听不大懂,多数时候,我们用德语交流。这在别人看来是奇怪的事情。

她说,“索,来,让我给你说苏黎世。”

苏黎世是宁静美丽的城市,山水环绕。利马特河岸的圣母教堂不时传来钟声,除了这钟声,不会再有其他声响来打断生活。古堡、尖塔、修女院,这样的建筑风格很容易让人坠入童话。这是清净的地方,没有汽车的鸣笛声,只会看见有轨电车。人们的匆忙不显露在脸上,他们的生活看起来从容不迫。

每次听她这样描述,便会让我想起一个场景。在西欧乡村的午后,阳光锦缎般柔和,头发花白的老人倚着木桩写作,目光犀利睿智,他的身后的平原上是成片成片的矢车菊。

我第一次去苏黎世是为了求学,这已是好几年前的事情了。

这是繁华富裕的城市,但对这些我心里不曾有过需求。认真地读书,贪多而选许多选修课,我总是以高出他人许多的要求来规范自己。拍照是唯一的爱好,深爱至极。也因此认识了一位老者,年轻时是位小有名气的摄影师,他答应教我技巧。因而我每天去见他,就在圣母教堂旁的一个广场。这样的日子过得倒也干净整齐。直至毕业离开,我也并未留下一丝能被这座城市记住的印记。

再次回去是在两年后的春天。不带任何有关功利的目的,只是想听听圣母教堂的钟声,它们是这样纯净圣洁。然后看看利马特河的河水和曾经传授我摄影技巧的老人。他应该不曾料想到我会选择与金融专业毫无干系的摄影工作。苏黎世的春天并不温暖,我裹着厚重的毛衣站在车站出口处时确实有风尘仆仆的感觉。我去圣母教堂前的广场,试图搜寻老人的身影,却始终没有找到。一连三天,都是如此,心里很是寥落。

也正是在这样的境况下,我认识了景池。

我们在班霍夫广场相遇,这里是繁盛的地段,许多游客汇集在此拍照,他们谈笑风生。也有不少人作画,他们画哥特式风格的建筑或者不远处的钟鼓楼,一切美好的景致都能被很好的渲染在纸上。唯独一个二十出头的女孩,她画长城。我因好奇而和她说话,然后我们认识。

她说,她即将回中国,她是中国人。

而她便是景池。

生命是这样一局诡异的棋。小心翼翼地规划着未来的人何其之多,但永远没有人能揣测出造化的心思。对于未来,人们内心的未知是平等的。不知晓即将相遇的人有着怎样的容貌和性格,无从得知死亡的期限……因为陌生,才觉得未来有光。

与景池一起生活是平静的事情。

我们对彼此没有要求,不发生任何争执,但内心又有所依赖。这种感情似乎远远超过繁琐的爱情,因此我深信彼此都歆享的生活方式应该就是最好的了。景池作息比我规律,时常早起做好营养均衡的餐点,然后出门锻炼,不出去时则会看一部电影,声音开得很小。但有数次,我见她伏在窗台上看远处长江码头上停泊的渡轮,清晨的阳光将江水晕染成红色。

很多个夜晚,我们伏在阳台上俯瞰灯火通明、车水马龙的城市。如果是夏季,手里经常会捧着加冰的啤酒,冬季则会换成热咖啡。城市像匍匐的巨兽,拥挤繁华,永远不会因为疲倦而死亡。

我们居住在一起从未给彼此阻碍和干扰。她作画,我摄影。虽然我多次表示我尚且能维系两个人的生存,但她从不在经济上依靠我。因此我对她有些许钦佩。

我知道她是裹藏着故事的人,我坦言我对她的好奇,但从未企图窥探她的世界。人的内心应当有所保留,这里是除了自己以外任何人的。我所做的只是等待她告诉我。

这是我们一年多的生活。

02

生活的折损时时带来缺失,因而必须得学会对已经失去的与尚未得到的投以淡漠处之的情感。我的愿望十分简单,很多时候我只希望维持现状。譬如与景池一起安心地生活,努力使自己的精神超然物外。

因为彼此吸引,所以内心能从对方那里得到抚慰。我们都有故事,但同样守口如瓶。我承认我害怕景池会离开,然而有些事我做不了决定,如果它一定要发生。

我的预料果然正确。景池开始筹划出门。其实我们生活中的许多事情发生得都非常突兀。

“索。”她说,“我想外出随便走走,这是我阔别了十八年的土地。回国一年多了,我无法再等待。”

“让我陪你。”我说。

“不用。人的一生应该体验一次孤独,有些感觉只有一个人才能体会得到。这段旅程我期待了许久。”

“你将离开多久?”

“不会多久。”

她离开时拒绝我送她启程。我看着她背着简单的行李,心里甚是难受,却找不到能说服自己的理由。

景池离开不久,我便觉得生活变得索然无味,对她想念至极。生活了一年多要在一瞬间适应一个人的离开并不容易。这是空虚沸腾的感觉。

我回忆我们乘飞机回国的情形。她说,我已经期盼很多年了,想着有一天回国能以渡轮的方式。我对瑞士的告别很漫长,应该留下一片海洋的涟漪。我记得她在机舱里看书,很专注,眼帘低垂,但依旧有遮挡不住的深邃,瞳仁里跳跃着水光。这样能打动人的姿态。

在她离开的最初一段时间里,我开始频繁地进出商场,像女人一样。我在商场的不同楼层里兜转,购买凡士林消毒药水、数只剃须刀、皮鞋、领带和比较正式的西装。还给景池买了一件皮草外套。她曾说,到了这个年纪,就该试着让自己散发男人味。如今我想,应该这样了。有时候也会逛书店,看许多著名摄影师的摄影集。从那些定格的画面里捕捉他们的情感,揣测拍摄角度或者品味色彩。有数次在不同的书店里看见自己的摄影集被搁置在书架的角落,无人问津,甚为落寞。我坦然一笑,我对自己的要求并不那么高远。

很多时候,面对自己的生活,我想,这一定是时地不对。

我去找苏的时候她正在画坊里调色。温暖柔软的阳光透过落地窗的玻璃打在她的侧脸上。她的睫毛很长,像折扇一样闪着光,在眼睑上投下淡淡的影子。她坐在画架旁,左手拿着调色盘,神情专注。是这样明媚的姿态,青春如此夺目,让我忍不住想为她拍照。

苏是附近大学美术系的学生。她在画坊做兼职,过自食其力的生活,是自立的女孩。景池一直将作品卖至这里,久而久之,我们便熟稔起来。她穿白色衬衫与深蓝短牛仔裤,露出白皙修长的腿,短发齐肩,身影略显消瘦单薄,像日本漫画里的少女。

我们坐公交去江滩。武汉夏季的公交拥挤炎热,而江滩的凉爽像是另一种气候。苏甩掉高跟鞋迫不及待地将双脚伸入江水中晃荡,小颗小颗的趾甲很好看。她的每一个动作都在不经意间渗透出活力与希望,就像景池举手投足间都散发着欧洲的气质。我立马调整焦距为苏拍照。

“索。”她说,“你是我所见过的眼眸最为孤寂的男子。你的身上有浓郁漂泊的味道,让人在你身上找不到归属感。”

“也许如你所说。苏,我自知内心的缺口,我总试图捕获什么用来填补它。我对未来无的放矢,抱着得过且过的心态,对世界没有过多要求。这确实是不好的状态。”

她说:“当一个人对世事无所需求时,那他已经偏离了正常的轨迹。索,你习惯在潜意识里给自己制造孤寂,拒绝任何接近和被接近的机会。你是优秀的人,你的周遭都是光,但你不愿睁开眼睛去看它。索,我对你尚且有所了解。摄影是不错的职业,但对你而言并不是,它是你无的放矢的依托。如果有一天,你能从事与你金融专业有关的工作,回到你的轨迹,你一定会感到幸福。相信我。”

苏的话语将我刺透,我不知道要怎么回答。

我说:“苏,我们回去吧。我会再去画坊找你的,我想买几幅景池的画,她离开了很久,我很想念她。”

她看着我,眼神复杂。“索,你爱她?”

这是在临近傍晚的时候,阳光像丝绸一样缠绕在我们的手腕上,天空布满橘红色的云霭,我再次拿起相机定格。

景池在离开了整整一个月时给我发送了电子邮件。

索。任何一段旅途,都被局限在主动选择或者被动带领的范畴中。有时候我们忽略它的意义,但有时候又非常在意。我的生命里有追求,因此我迫不及待地想要逃离现状,逃离琐碎庸碌的生活表面。我不曾真正向你倾诉过什么,但你我都很明白。

这段时间,我去了不少地方,这是我生命里宝贵的经历。我现在在云南,一切都好。请放心。

这是景池的留言。她附带了一张照片,照片上她倚着吊脚楼的竹子淡淡地笑着,背景像是在西双版纳。

03

我忽然十分怀念在苏黎世时的生活,以及利马特河边的老人。

那是最为安静的时光,它们像水一样不动声色地流淌。那是蒙着眼睛朝前走的生活,跌跌撞撞,带着盲目的激情,对世事无所牵挂。与现在搁置不下景池有很大的差别。

老摄影师说,拍照就像人生,你需要有明确的目标。取点的景物不论华丽或者颓败,唯美或者自然,抑或只是随意乱拍,这些都能反映出一个人对生活的追求和态度。我们拍照,多数时候其实都只是在浪费底片和药水,但这不要紧。世界上很多东西我们都可以丢弃,唯有未来与希望。

孩子。这世界上有许多美能被我们捕捉到,但它们只在我们按下快门的那一刹那属于我们。

老人不自觉伸出食指比划着。我拿起相机对焦,他过来调整我的角度。

而今这些都是回不去的记忆,就像我在利马特河边再也等不到他一样。

我再次去画坊找苏,按照约定,去买几幅景池的画。

到画坊时,苏正在作画,完全没有注意到我已进来。我轻声走到她背后,看她握笔工作。

她画素描。画上是一个身着风衣手提行李箱的男子在城市穿梭的背影,男子的步伐看起来健稳沉重,城市的道路上有落叶。这是极其萧瑟的画面。作品在大约二十分钟后完成,她起身便看见站在身后的我,被吓了一跳,随即又抱以微笑。她是修养好的和善女孩。

我解释说:“见你作画,不忍心打扰。”又半开玩笑地拿起她的作品仔细端详,说:“这风格适合我,不如卖给我。”

她说:“本来就是送你的。”

她这样一说我又有些不好意思,我们各自低头暗笑。

苏知晓我的来意,她拿出景池的作品递给我。

景池的画多用鲜艳的色彩渲染,略显凌乱,是极其大胆的风格。其中有几幅是从我们住所阳台上俯瞰江滩所作的作品,还有两幅黄昏时夕阳晕染的天空。这几幅我尤其喜欢。

苏问我:“索,你真的爱景池?”

“我不知道。”我说,“我也曾反复询问自己,但似乎并不止这么简单。我们的感情逾越过爱情,彼此没有对对方的占有欲,更没有承诺什么海誓山盟。景池在我眼里像瓷器一样,让人心生怜惜。苏,这真的是非常奇怪的感觉。”

“索。不管你会爱上谁,但你得改变你的状态。一个女子感性忧愁或许是一种风情,但一个男人若是如此,那绝对不是。我说过,你身上的漂泊感让你感觉离归属感好远。”

就在我赎买景池作品的第二天清晨,景池联系我,她说她已经抵达天河机场。我心里高兴,立马起床去接她,并且换上西装。

我们在机场大厅会面。她将甩在地上的旅行包提起来,我从她手里接过,十分沉重。她告诉我,里面有几把澜沧刀,是在云南买的,花了不少气力才带回来。她说她还拍了许多照片,其中一些略加处理日后或许对我有用。随后她打量着一身正装的我,眼里盛满了诧异。她的眼神让我自己也开始疑惑。我这到底是在做什么!

我说:“景池,给我足够的时间让我储蓄金钱。我们都还年轻,你喜欢旅游,以后我陪你。”

她低着头,只是沉默。

我们回家。她看起来很是疲惫。她进门的第一件事就是洗澡,哗啦啦的水声让我心烦意乱。她的独立寡淡使我不安。

我是想说,景池,给我一条路,让我带你走。

“索,我很感谢你给我这近两年的生活,这是安逸和自由的时光。但我想,我也许要离开你了,回苏黎世去。独自旅行亦是一个思索的过程,这段时间我想清楚了很多事情。”

然后她告诉我她的事情。

她五岁时与家人失散在这大武汉,后来被一对瑞士夫妇从福利院带去苏黎世抚养。养父母待她很好,给了她优越的成长环境和教育条件,这是她记忆中原来的家庭所无法比拟的,但这依旧取代不了她的归属感。她是聪明的人,二十二岁就获得硕士学位毕业,养父母引以为傲。但这十八年她一直希望获得回国的机会。十八年,真的是一段漫长的时光。这样的漫长足以让她对自己的母语渐而生疏,这种感觉像是对自己的背叛,十分痛苦,像是灵魂被抽去的感觉。

她说:“索,我是信念执著的人,这样的话我不曾对别人说过。人的一生带有许多秘密,它们会在沉默里慢慢死去。我带着它们远游和漂泊,这很自由其实也很孤寂。但我今天把这些都告诉你。”

“我曾想过通过一些渠道与生父母相认,但这是很久之前的想法了,现在不了。平静的生活其实也好,或许他们早已经从丢失我的苦痛里平息下来。她顿了顿,又说,其实还有一点私心,如果相认,我不知道要如何扮演这样生疏的一个角色。”

“我打算回苏黎世。养父母年纪渐大,需要我的陪伴。当初我坚决回国,他们就应该考虑到我可能一去不返,但他们依旧顺从我。他们希望我过得好,这是爱。而今我十多年挂念的事情已经得到满足,也应该回去了。我会坐客轮回去,我对你的告别同样很漫长。”

听景池这么说,我心里并不像想象中有那么大的动荡,这似乎一直都是预料中的结局。苏说得对,我自己都是没有归属感的人,又如何给别人依靠!

我说:“好,若有机会,我会去苏黎世找你。”

04

景池终于离开了我。她在我工作时离开,无声无息,什么也没带走。她留下一封信,说:“如果有一天我们彼此遗忘,那我们都是幸福的。”

我拿出从画坊买回的她的画,一时间恍然如梦。

景池,不同寻常的遭遇又何止你一个人遇到呢?

我去找苏。她是剩下的唯一能在我内心留有痕迹的人。

我说:“苏,听我给你说我的过去。”

“我在十五六岁时是一个惹是生非的小混混,这些你无法与今天我所呈现的什么硕士什么海归这样光鲜的外表联系在一起。我的父亲是个民工,那年新年因工头长期拖欠工钱而一时冲动打死了工头,这个冲动让他付出服刑十五年的代价。母亲因伤心和压力离家出走再未回来过,我与祖母相依为命,生活艰难困苦。我没有朋友,我的遭遇非但没得到同情,反而成为别人茶前饭后的谈资。许多同龄孩子在背地里对我指手画脚,他们管我叫杀人犯的儿子。你体会不到这是怎样的感觉。我无法忍受,我并没有任何过错。世态炎凉啊!我十五六岁的内心里种满了憎恨与厌恶。我开始与一些社会小混混拉帮结派,抽劣质的香烟,故意把裤子弄破,对着过路的漂亮女孩吹口哨。打架、逃课更是常事。身边的人开始怕我,他们不再敢议论我,对此我不觉悲哀反而高兴,这真是扭曲的心态,阴暗至极。祖母在一所高中门口摆摊卖豆浆来供我读书,她希望我有出息,但我不领情。我偷单车卖钱和那帮酒肉兄弟吃夜宵喝酒,是那样放纵自己。

“但是后来我变了,我开始认真学习,非常努力。因为祖母死了。她为了躲避城管在慌忙收摊逃走的过程中被卡车撞死了。那日我逃课,亲眼见她被卡车抛起,重重地摔倒在柏油路上滚到路边,地上是大滩的血。我就站在路对面,不哭也不说话,心里的血和泪堵塞得难受却不知道要如何释放。我至今还记得她瘫软在地上血肉模糊的场景。

“祖母的侄女操办了她的葬礼,并且答应抚养我,我叫她姨。因是寄人篱下,我的行为收敛了不少,我与姨并没有很近的血缘,因此对她收留我的事情甚是感激。祖母的去世让我内疚不已,我一直认为她是因为我才遭遇灾祸的。至此我才醒悟过来,放纵不是逃避的方式,我认真学习,我是聪明的人,后来考取了一流的大学。

“父亲至今还在监狱里。这些年我去看过他两次。第一次是在大三作为交换生即将被保送去瑞士时,第二次是毕业回国后。但他两次都拒绝见我,他不愿看他已经长大成人的儿子,我们有着同样棱角分明脸庞。我知道,他只是不愿给我这个在他看来争气的儿子丢脸抹黑而已。我的父亲爱得这样深沉。

“苏,这些年,我走得确实不容易。”

苏不说话,她轻轻拥抱我。

我说:“苏,景池走了,回瑞士了。我心里难受,但似乎也知道要怎么生活了。你说得对,我总是在潜意识里给自己制造孤寂,拒绝任何接近和被接近的机会。这样的生活应该来一个了断了。我应该回归正常的轨道过规律的生活,好好谈一次恋爱,娶妻,生子,然后慢慢老去。”

苏看着我,轻轻念叨我的名字“索。”

05

人生确实是一局诡异的棋,很多时候我以为自己渡不过这条悲伤的河,最后发现它亦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景池,或许我们从未落入过什么悲伤的河流,我们只是走在幸福的河岸。

你看,我们真的是在河边。

活着的人是勇敢的,因为活着需要胆识。我们每个人都是勇敢的人,在坚忍地面对着生活里的每一次伤痛和苦难后,仍在不懈地追寻着幸福的脚步,如逐日的夸父一样。相信她就在街道的转角处,就在河流的对岸,就在阁楼上的清风里。相信不经意地转身,我们就能发现她的身影。看完一个好故事,心中赞叹的是作者的才华,感慨的是作者对生命的体悟。拥有如此,你就是个幸福的小孩。(清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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