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性的电影:《无间风云》

美国影片《无间风云》获得了今年奥斯卡两项大奖，但对于中国观众来说，我们的疑惑反而加深了，争议也并没有因为它的获奖而停止，而若把所有的争议归纳一下，会发现问题集中于两点：和《无间道》相比，它是不是一部好电影？不和《无间道》相比，它是不是一部好电影？

对于中国观众来说，不拿《无间风云》与《无间道》做比较是不可能的，于是我们看到了一些外在的改变，例如香港换成了波士顿，换成了芯片。同时，有了《无间道》衬托着，《无间风云》显得拖沓冗长，色调灰暗阴沉，人物歇斯底里、感情冲动、形容猥琐、着装邋遢，台词里的“F”比“I”都多，越来越丑和猥琐的莱昂纳多・迪卡普里奥，被人一枪射死时，我们竟然毫无惋惜之情。粗粗看来，《无间道》很精致，而《无间风云》很粗野，更接近真实的波士顿和真实的爱尔兰黑帮。

最大的改动（如果《无间风云》对《无间道》的一点点可怜的继承还能称得上改动的话），是《无间道》中的主人公在身份迷失后还有痛苦，还不断有“被遗忘的时光”找上门来，令他夜夜难以成眠，配以清淡惆怅的音乐，十分抒情。而《无间风云》则没有这么多情，它的人物背景、思想、感情都消失了，无论比利还是科林，过去都被抹杀了，情感反应也被忽略了，他们顺理成章地接受了自己被重新安置的身份，兴高采烈地在自己当下的身份里兢兢业业，没有一丝一毫矛盾与痛苦，像在同时做两份兼职。《无间道》是一种对“人生”的描绘，而《无间风云》更多的是对“生活”的描绘。

精致与粗野，抒情与反抒情，更接近想像与更接近真实，纵观以上特点，我们不难看出，《无间道》尽管是黑帮电影，骨子里其实充溢着女性气质与文艺气质，《无间道》的目标观众，更像是女性观众，女性要喜欢一部电影，就要对一部电影里的主人公发生感情，《无间道》符合这个条件。而《无间风云》显然是一部男性气质的电影，疏离、粗鄙、真实、邋遢，省略情感反应。所以，《无间风云》与《无间道》是不可比的，犹如男性世界和女性世界不可比，犹如“白天不懂夜的黑”。但抛开这种比较，《无间风云》是不是一部好电影呢？可能是好的，但还没好到可以获得两项奥斯卡大奖，只是马丁・斯科西斯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拍了一辈子电影，奥斯卡不能不有所表示。

(韩松落 中国网友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