赏春香鉴赏

春香形象的成功塑造是青春版《牡丹亭》获得巨大演出效果的一个重要因素,也是青春版《牡丹亭》在艺术成就上不可抹煞的一个杰出贡献。

春香作为杜丽娘的贴身侍婢和闺中密友,她的成功表现直接保证了杜丽娘形象的完美塑造。没有春香这一“绿叶”的衬托,杜丽娘这朵“红花”便不会如此耀眼。春香作为《牡丹亭》的次要角色,她的戏份主要集中在《闺塾》一折,并在《惊梦》、《写真》《离魂》、《忆女》、《遇母》几折中有相对重要的表演。但除了在《闺塾》一折中,其他戏份都不多,也只是处在陪衬地位。尽管只有不多的舞台展现,但春香却以鲜明的形象卓然屹立在观众的心中。

《闺塾》一折在传统折子戏中称《春香闹学》,由此可知,在这一折衷春香这一人物的重要地位。大体说来,春香形象在《闺塾》中也是有变化的,以春香藉故出恭到後花园为分水岭将这折戏分为前後两部分,前半部分主要突出春香的天真好奇,後半部分才是真正的“闹”学堂。

现在我们分别来看这两部分,清晨先生陈最良上堂讲课,先是来了一通女子须要早起的教训,春香听了就不怎麽满意,於是灵机一动就跑到先生面前说“啊,先生,今夜不睡了”先生不解,“却是为何”,“睡到三更时分就请先生上书”陈说“忒早了”“早也不好,迟也不好,这倒难了”说的先生无言以对,杜丽娘这时候也不禁会心一笑。从这一段可以看出春香是维护小姐的,当小姐因为起的不够早遭先生教训之後,她自然站出来为小姐说话,春香真是可爱,难怪小姐会那麽疼她了。当先生问杜丽娘昨日所学《毛诗》可曾温习了,杜丽娘回答“温习了”,春香便很开心自豪地跑到陈的面前说“先生,小姐说已温习熟了”唯恐先生不知道一般,而且还特意强调是温习“熟”了,更加说明春夏维护小姐,以小姐为荣。但对於这种不严肃的态度,陈并没有表扬,而是一脸正经地问“春香你呢?”这下可出乎春香意外,不过可爱活泼的小春香立即以“烂熟的了”答过,并且很明显地向小姐靠近,因为在她看来文章烂熟的了应该是不需要背诵的了,岂料先生就是要让她背诵,所以春香很不服气地很不情愿地反问“先生,怎麽烂熟的了还要背啊?”并逐渐向舞台後方转去,希望能逃过此次责难,实在是躲不过了,她就轻轻触碰小姐让“提我一个字”,她一句都背部上来,却让小姐“提我一个字”春香可爱的形象顿立於台上。她有些不好意思,只让小姐提醒一个字,或许天真的春香相信自己能背出来。小姐莞尔一笑“关”,“哦,关”春香迈着轻盈的步伐以弧线急忙向陈最良走去,嘴里大声念着“关——”,突然脚步刹住,嘴里嘟哝着“关——关——”,春香第一句就不会,她好不窘迫,,先生很不情愿地提醒“关关雎鸠”,春香一听,如获至宝似地又大声念着“关关雎鸠”,可是等着四个字念完,她又卡住了,於是她竟学起鸟走路的样子向先生走去。在赢得观众满堂喝彩後,春香终於“背”出来了,於是她又立即向先生炫耀“先生,你看我是不是兰熟读了麽?”舞台上仅仅两句诗被春香演绎的如此妙处横生,她天真可爱活泼聪明的性格展现无遗。

在先生解读“关关,乃鸟声也”时,春香突然好奇地发问“先生,这鸟声是怎麽叫的?”这使得多年穷首皓经的老学究陈最良不得不停下来想想“关关”是怎麽一个叫法。春香将自己天真好奇活泼的个性暂时投射到顽固呆板的先生身上,於是在陈最良身上这种不协调感显得特别突出,因而在陈学鸟叫时出现了极强的喜剧效果,引得观众哄堂大笑。观众在笑声中对春香鲜明的形象产生独特的认同感,春香在这里不是一个专捣蛋的丫鬟,而是一个充满童趣童心天真率性的小女子。相比老学究陈最良春香便显得格外可爱,在陈讲述“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时,春香突然很不解地问了一句“为什麽要好好地去求她介”,这可真的将先生彻底问倒了。

总的来说,前半部分春香主要是好奇,譬如问“兴个什麽介”等问题,都是她从先生讲解过程中自然生发出来的,不是故意要闹的。但是一到她出恭见到姹紫嫣红的大後花园回来,她的态度就有了明显的变化。春香见到大花园後万分欣喜,她回来时那轻快的脚步便是她心情欢快的外在表现。她径直地跑向小姐,拉着小姐就要出去玩,似乎先生是不存在的,她过来的时候望都没望先生一眼。相比那姹紫嫣红的後花园,陈先生是多麽的苍白无色,正是在对比中,陈在春香心中的地位一落千丈,她已不把陈以及那些教条放在眼里,已经有故意和陈作对的倾向了。回来之後春香在一曲『前腔中将先生的陈归教条一一数落,并将陈所列典故悉数批驳,陈最良无法忍受春香的“胡闹”,决意要用荆条打春香,春香不仅不伸出手去,反而故意抓住荆条,在争夺中又故意松手,致使陈最良瘫倒在地。原本春香对先生的那一套就不感兴趣,当先生在陶醉地宣讲《诗经》“无邪”“宜室宜家”道理时,春香就根本无心听取,她转到旁边将书卷成卷,当“望远镜”玩了,又觉先生讲的无趣乏味,不禁伸伸懒腰,打起瞌睡了。现在既然见到真正喜欢的美的事物,就难免引起了心理的一种反抗情绪,这才有後来的态度变化。但我们可以看到春香对小姐杜丽娘的态度是很钦敬在乎的,当小姐要惩罚她时,她就要哭出声了,可知春香对爱与不爱是很分明的。最後在小姐限於身份没有明确表示明日游园的时候,春香却知道叫来花郎扫除花径,待小姐明日游园。春香是如此聪明可爱,难怪观众都会深深喜欢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