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诱惑侦查的几点思考

摘要：在当前，诱惑侦查有其现实的必要性和合理性，理应入法。诱惑侦查是一种强制侦查行为。对于诱惑侦查适用案件范围不需要予以限制，我们应当更多地对其适用程序予以严格规制。对于其适用条件，侦查机关达到合理怀疑的程度就可以实施诱惑侦查。对于传统侦查手段与诱惑侦查措施的选择适用，应做综合考量。

关键词：诱惑侦查；合法性；强制侦查行为

对于诱惑侦查，有学者又称其为"侦查陷阱"、"警察圈套"等等。诱惑侦查，一般指侦查人员为侦查对象提供某种犯罪条件或机会诱使其犯罪，并进而侦破案件、拘捕犯罪人的一种侦查方法。相对于传统的回应型侦查而言，诱惑侦查是一种主动型侦查，其具有诱导性、欺骗性、秘密性、隐蔽性。此外，诱惑侦查分为犯意诱发型和机会提供型两种。前者是对本没有犯罪意图的人诱使其犯罪；后者指侦查人员给有犯罪意图的人提供犯罪条件和机会，促使其实施犯罪行为。关于诱惑侦查，学术界对其研究已有不少，本人仅就自己有所思考之处谈谈粗略的看法。

一、诱惑侦查的合法性思考

在实践中，侦查机关早已运用诱惑侦查措施来侦破案件，特别是在犯罪以及无被害人犯罪等案件中。然而在我国刑诉法以及相关司法解释中并没有明确赋予诱惑侦查的合法性地位。值得注意的是，我国公安部1984年制定的《刑事特情工作细则》也仅就诱惑侦查情的设置、使用和证据采纳等作出了具体规定[1]。该部门规章并没有明确认可诱惑侦查的法律地位。其一，诱惑侦查中诱惑者不仅包括特情，还有实施诱惑侦查的警察，甚至还包括警方"逆用"的犯罪嫌疑人等，特情仅为诱惑侦查主体之一；并且特情也并非只从事诱惑侦查工作，如特情进行卧底侦查，对犯罪分子进行实时监控。其二，公安部制定的部门规章效力低于法律。诱惑侦查措施作为一种对公民合法权益有重大损害的侦查行为，其理应由法律予以明确规定。因此，如果仅凭公安部制定的《刑事特情工作细则》就片面地认为我国在法律上已经规定了诱惑侦查是不合理的。

虽然我国立法并没有规定诱惑侦查，但其具有一定的必要性和合理性。在当前，无被害人犯罪、犯罪等案件难以侦破。作为一种特殊的侦查手段，诱惑侦查比传统的侦查手段更有利于侦破案件，抓获犯罪嫌疑人。因此，其有一定的必要性。虽然诱惑侦查不利于被诱惑者人权的保障，但其有效地侦破了案件，保障了社会公共利益。从该层面而言，诱惑侦查有其合理性。

尽管诱惑侦查有其现实的必要性和合理性，但是其也对公民的个人权利造成了很大的影响，因此我国应当将诱惑侦查入法。对于诱惑侦查的适用主体、适用对象、申请程序等一系列内容予以明确规定。

二、诱惑侦查属于强制侦查行为还是任意侦查行为

关于强制侦查行为与任意侦查行为的划分标准，学界有三种学说："自愿配合说"、"直接有形力说"和"权益侵害说"。由于"直接有形力说"对于监听等强制侦查行为不能给予有力的解释；而"权益侵害说"本身太过宽泛，区分没有实际意义，因此本人认为采用第一种学说比较合理。依照"自愿配合说"，有学者认为诱惑侦查属于一种任意侦查行为，因为侦查人员在实施诱惑侦查时，并没有采取强制性的手段，只是为侦查相对人提供机会，创造条件，在整个诱惑侦查过程中，相对人有权决定是否"配合"[2]。本人认为诱惑侦查是一种强制侦查行为。诱惑者诱导特定的人实施犯罪行为，为其提供犯罪机会，而被诱惑者并不知情。被诱惑者配合侦查人员实施犯罪行为，其自身并没有选择是否"自愿"配合的权利。因此，该诱惑行为具有强制性。

三、对诱惑侦查规范化的思考

诱惑侦查包括犯意诱发型和机会提供型两种。由于前者诱使本无犯罪意图的人犯罪，其具有非法性。一般而言，后者为我们所讨论的规范化范畴。以下对诱惑侦查是否设置适用范围、适用条件等作简要分析。

1、诱惑侦查是否设置适用范围

由于诱惑侦查直接涉及到公民人身权利的干预，很多学者认为有必要对其适用案件范围进行严格限制。在实践中，日本、德国等国家都对诱惑侦查的适用案件范围予以明确规定。例如，《德国刑事诉讼法典》规定，只能针对"重大犯罪行为"才能实施诱惑侦查。"重大犯罪行为"包括、武器非法交易以及伪造货币等等重大犯罪[3]。而美国、英国等国家并没有明确规定适用范围，而是对诱惑侦查的许可条件、申请程序等内容做了具体规定。

在我国，应否对诱惑侦查的适用案件范围进行严格限制？诱惑侦查作为一种秘密侦查手段，它有着传统侦查手段所无与伦比的优势。在当前，高科技犯罪、智能犯罪等案件不断增加。在保持控制犯罪与保障人权相结合的大前提下，控制犯罪显得更为突出。本人认为，对于诱惑侦查适用案件范围不需要予以限制，我们应当更多地对其适用程序予以严格规制。不管是贪污贿赂案件，还是犯罪以及其他类型大犯罪案件，只要符合诱惑侦查的适用条件就可以采取该种侦查手段。

2、诱惑侦查的适用条件

诱惑侦查必须基于一定的事实根据。由于诱惑侦查可能侵害公民的个人权利，如果无端启动，这将会导致社会恐慌，人人自危。具体而言，本人认为可以借鉴英国、美国等国家的做法，即采取诱惑侦查要求达到合理怀疑的程度。在美国刑事诉讼证明标准中，"合理怀疑"是比"合理根据"低的标准，大概是达到25%左右。因此，对于有犯罪意图的人可能实施犯罪行为或者准备实施犯罪行为，侦查机关达到合理怀疑的程度就可以实施诱惑侦查。

值得探讨的是，诱惑侦查是否必须在不得已的情况下才能实施？有些学者认为，只能在采取常规手段不能侦破案件，最后不得已的情况下才能采取诱惑侦查。本人认为，应当对传统侦查手段与诱惑侦查措施做综合考量。如果采取诱惑侦查措施所付出的成本比较低，并且对公民的个人权利影响不大的情况下，应当优先选择诱惑侦查措施。

3、诱惑侦查的申请程序

关于诱惑侦查的审批机关，各国规定不一。在德国，必须经过检察机关的批准；在美国，一般由侦查机关的长官批准；在日本，由厚生省大臣许可，是一种行政性审批[4]。本人认为，诱惑侦查作为一种比逮捕、拘留、讯问等强制性低的侦查措施，在我国由公安机关内部予以审批比较符合现实情况。具体而言，县级以上公安机关有实施诱惑侦查措施的审批权。如果案情复杂，难以把握，该级公安机关可以逐级上报上级公安机关审批。

4、诱惑侦查证据的可采性

实践中，通过诱惑侦查所取得的证据，不能直接作为证据使用，其必须通过转化才能作为诉讼证据加以使用。而诱惑侦查手段所取得的证据直接来源于犯罪过程中，最能反映案件事实，因此该种证据具有很强的证明力。但由于我国刑诉法中并没有赋予诱惑侦查的合法性地位；而且在实践中，也不能直接将该种证据作为诉讼证据使用，所以赋予合法的诱惑侦查所获取证据的可采性是非常必要的。本人认为，对于犯意诱发型犯罪，使用欺骗的手段获取的证据不具有可采性，而依其所获得的线索收集到的被诱惑者其他罪行的证据则具有可采性；而对于机会诱发型犯罪，采用合法的欺骗和引诱的方式获取的证据可以采纳。另外，违法诱惑侦查所获得的证据理应排除，并且举证责任应当由追诉机关承担。

参考文献：

[1]杨志刚.诱惑侦查研究[M].北京:中国法制出版社,2008:20.

[2]陈学权.程序法视野中的诱惑侦查[J].中国刑事法杂志,2004,(2).

[3]杨志刚.诱惑侦查研究[M].北京:中国法制出版社,2008:140.

[4]杨志刚.诱惑侦查研究[M].北京:中国法制出版社,2008:136.

作者简介：祝丹（1989-），女，湖南岳阳人，湘潭大学法学院2010级诉讼法学研究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