裸婚时代的女性心灵

时间:2022-10-14 11:33:29

裸婚时代的女性心灵

根据网上当红小说《裸婚――80后的新结婚时代》改编的电视连续剧《裸婚时代》,,不久前在各卫视黄金时段竞相播出并引起热烈反响。随着电视剧的热播和小说在网上的高频率点击,一个新词得以产生,并迅速成为人们街谈巷议的一个重要话题――裸婚。如何描述或者说定义“裸婚”?剧中的台词概括足够精辟:“无车无房无钻戒,不办婚礼不蜜月,没有婚纱没存款”,总之就是用诸多的“无”来完成婚礼。结婚时除了去登记处办理一张红艳艳的结婚证之外,其他的什么都省了。这,就是裸婚。人们说,裸婚是80后流行的新型结婚模式。但显然,这绝不是到了结婚年龄的80后心甘情愿的选择。当面对婚姻时,年轻的一代不得不陷入把爱情和物质生活相对立的境地,其中的酸楚滋味,他们的内心中会有深深地体会。

说实话,早在30年或更前的若干年,80后的父辈们、祖辈们又何尝不是在一无所有的情形下步入了婚姻的围城?而今,当他们的下一代又要如他们一样“白手成家”时,他们总要对沉醉在爱情中的年轻人问上一句:“你们真的想清楚了吗?”这一问,字面上简单,其深意却如同西方人在教堂结婚时接受神父的那一问:“今后无论祸福、贵贱、疾病还是健康,你是否愿意一直爱他,尊重他,接纳他?”然而,无论长辈们多么担心,婚姻终究有多么沉重,父母必须让孩子们自己亲身去体会。恰恰是因为对前路艰辛的畏惧,很多80后拒绝了爱人,拒绝了为爱情而裸婚。他们因为现实的无情扼杀了自己的感情。这多少有些让人难过,但谁也不能替别人做选择。

心理学家们往往具有与普通人全然不同的审视人生的视角,在他们看来,利与害的衡量最终要以灵魂是否获得成长作为标准。美国心理学大师托马斯・摩尔的力作《关注灵魂》曾带给人们心灵的革命,在这本书中,托马斯・摩尔认为:财富上的贫穷或富有其实并没有一个客观的标准,“穷”和“富”其实是我们面对金钱时的一种主观的感受。所以“如果一个人对金钱的态度是首先不让自己贫穷的话,那这个人永远不会体悟到自己的富有。……对某些人,富有就是用信用卡而不欠债,而另外一些人的富有则是要求拥有一辆或两辆劳斯莱斯车。富有并不能用银行财产来衡量,因为首要的是我们如何想象它。忽视灵魂和它自己对富有的标准,我们就可能会在对金钱的追逐中头晕目眩,因为我们总是害怕真正的贫困正在不远处等着自己。”用托马斯・摩尔的理论来分析欣然“裸婚”的年轻人的心理,简单地说就是,因为彼此之间互相信任与依赖的情感的作用,婚姻在物质上的缺乏并没有带给他们严重的“贫穷感”。 趋利避害,是人的本能。但问题在于,一开始的“利”会持续多久,一开始的“害”又是否在未来的发展中永远无法改变?对曾经的与正在打算裸婚的人们来说,他们都是怀着一份对未来无限的憧憬开始一贫如洗的二人世界的。

憧憬,是一种积极的心理姿态。憧憬会带给人们创造和奋斗的力量。托马斯・摩尔说:“(金钱)把我们从纯洁的理想主义中领出,带我们进入一个通过实际介入的文化的创造,从而锤炼出权力、威望和自尊的更深层的更有灵性的部分。因此,金钱能给予灵魂以基础和勇气,否则灵魂将会在清闲安逸的纯洁中消失。”《裸婚时代》中的童佳倩,固然纯洁可爱,但过于“清闲安逸”,如果不是与刘易阳的裸婚,她的心灵真的就可能会在这种安逸之中逐渐黯然失色。裸婚给了她历练,让她看到了生活现实的一面,所以虽然与刘易阳的婚姻分分合合,再次走到一起之后的童佳倩却已经获得了真实的成长。但如果选择躲避婚姻中可能的物质困境,用财富标准来确定配偶的人选,从心理学的角度看,至少这样的人失去了一个重要的机会,一个可能激发自己创造力的机会,或者说一个靠自我的力量赢得权力、威望和自尊的机会。

了解民国社会改良思潮的人,会很自然地从“裸婚”联想到民国思想家王凤仪先生的“先天结婚”。今日“裸婚”的内涵,较之历史上曾经存在的“先天结婚”,要贫乏单薄得多。旧时代男女婚媾,女方的嫁妆和男方的彩礼都是必不可少的,这也让许多普通乡村家庭背负了沉重的经济甚至债务负担。王凤仪先生晚年提出建设“新农村”并在辽宁朝阳一带付诸实践。1925年,王凤仪先生在他倡办的女子义学和道德讲堂中,开始宣讲“先天结婚”,又名“崇俭结婚”,作为“新农村”建设的重要内容之一。“先天结婚”与以往那种“后天结婚”的区别是“不带嫁妆,也不要彩礼。男女自立,建立新家庭。”崇俭结婚是自主的,完全不受财产、地位、容貌、资历的局限,唯以德业为重。忠诚朴实、善良稳健、胸襟开阔的男子与贤淑文静、通情达理、资性温柔的女子,结为终身伴侣。婚后,彼此互不管束,互不依赖,男女自立,同甘共苦,互谅互助,为了共同的人生目的而奋斗终生。这种婚姻给出了社会转型期女权与进步的另一种路线,王凤仪先生称为“以天命为主的婚姻”。当时许多青年男女受到感召,自觉地实行崇俭结婚,效行者达数千对。以后,先生又为他们举行集体婚礼。从此,在东北地区一时兴起集体崇俭结婚婚礼之风。

那时“先天结婚”的青年有一种民国时代独特的勇敢与单纯。他们不依赖双方父母的家庭,反而要把双方家庭父母照顾起来,这些现实问题不是说说而已,需要有完整的应对方案。王凤仪先生在“新农村”计划中推行“储金立业”,一种朴素互质的社会保险制度。所谓“储金立业”,就是每个人先在公益机构中储存一定数量的金钱。这些钱款在借贷等环节产生利息,等到老年以后,每月领取一定比例的利息用于生活。本金不退,等到斯人已逝,再将本金转给下一个亲人。王凤仪先生说:“立业储金实行先天结婚的,不但不向婆娘两家要东西,有余积的钱,还给公婆妯娌们立业,这不是把旧社会的风俗,完全改变好了吗?女子地位,不也自然就提高了么?”值得注意的是,在这个计划中,已婚女性的财务也是独立的,“储金立业”的主体是个人而非家庭。“古人所说的三从是在家从父、出嫁从夫、夫死从子,对也从、不对也从,那叫盲从。现今的女子有三赖:在家赖父母,出嫁赖丈夫,老了赖儿女,也不算对。我提倡储金立业,为的是打倒三赖,使女子当个自立的人。”这是一种不折不扣的现代观念,但是它又是向传统思想开放的。这里说的是一段往事,“储金立业”的尝试已成为历史,但它的启示并没有失去意义。在现实人生的挑战面前,应对方案的稳健从容背后,是智慧的见地与人格。王凤仪先生主张“男子止住争贪,守住本分,领妻不管妻”;“女子不累男人,能自立当女子,助夫不累夫”。婚姻关系变成彼此开放而又有界限的建设性关系。一切为了幸福的增进和人格的成长。

古训有云:“以势交者,势倾而交绝;以利交者,利尽而交疏;以色交者,花落而爱渝;以道交者,天荒而地老。”两个人在一起,对自己负责的做法至少要让结局不负初心。王凤仪先生说:“成人不在地位高低,能力大小。只要是居什么地位,守什么本分,尽什么责任的就是成人。也就是‘素位而行’的君子。”当我们理解“裸婚”现象时,莫忘寻找自己与对方的分际所在。女性对自我身心的最好呵护,就是在婚姻关系中不要给自己、给对方太大的压力与期许。人生道路永远是艰难的,现实功利的得失永远是脆弱的,不稳定的,女性渴望的保护与安定,只能来自内心温暖的同路人。应对种种现实问题的时候,困窘很可能孕育着无限希望。“得黄金”的结局,也预示着生命终有柳暗花明。“裸婚”只是种种自由的婚姻选择中最平常的一种,你喜欢它,或不喜欢它,它就在那里。那么,何不让它成为一种健康、阳光、可持续的幸福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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