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厂”篇

一排灯火通明的窗子正对着阁楼照耀着，工厂正用它强大的铁肺进行工作，不断发出轰隆隆的巨响。铁器的哗啦声，锤头敲打的叮当声，锯齿拉扯时的咯咯声，以及熔软了的金属尖头被敲打时的吱吱声交响成一片。煤烟现在是直冲九霄，喷吐着火焰，向四方撒下一束束的火花，恰如点着了的花爆。

（节选自柯诺普尼茨卡《烟》）

[赏析]本段从听觉的角度入笔，巧妙地运用拟声词，如轰隆隆、哗啦声、叮当声、咯咯声、吱吱声等，写出了工厂繁忙、枯燥的工作场景。正所谓“忙碌声，嘈杂声，声声入耳”。“强大的铁肺”“恰如点着了的花爆”等形象化的比喻，写出了工厂超负荷运作的状态，委婉地道出了工人的真实工作状况。

每天，在工人区的上空，在充满煤烟和油臭的空气里，工厂的汽笛发出颤抖的吼叫。那些脸色阴郁、在睡眠中未能使筋肉消除疲劳的人们，一听见这吼叫声，都像受惊的蟑螂一样，从灰色的小房子里跑了出来。在寒冷的黎明中，他们沿着从未铺修过的道路，向一座座高大的、牢笼般的石头厂房走去。工厂睁着几十只油腻的四方眼睛，照射着泥泞不堪的道路，摆出一副冷漠自负的模样等待着他们。污泥在脚下噗嗤噗嗤地响着。睡眼惺忪的人们的嘶哑叫喊声不时传了过来，怒冲冲的粗野谩骂声划破寒冷的空气，而迎面刮来的却是另外一种声音——机器的低沉轰鸣声和蒸气的嘶叫声。高高的黑烟囱，像一根根粗棍子，耸立在工人区的上空，样子阴沉而严厉。傍晚，太阳落山了，它那血红的余辉在家家玻璃窗上疲倦地闪烁着。这时，工厂从它的石头胸腔里把人们像废渣一样抛了出来。他们满脸污黑，一身油烟，散发着机油的臭味，露着饥饿的牙齿，又沿着老路走了回去。此刻，他们的声音里已流露出一点生气，甚至有一股高兴劲儿——因为这一天苦役般的劳动总算结束了，到家能吃上一顿晚饭，而且可以休息。

（节选自高尔基《母亲》）

[赏析]本段文字按工厂工人工厂工人的顺序进行描写。写工厂，运用比喻，突出工厂非人的工作条件。“充满煤烟和油臭”“机器的低沉轰鸣声和蒸气的嘶叫声”直击读者的内心。在如此恶劣的工作条件下劳动的人们是怎样的状态？文段从工人的眼睛、牙齿、话语等方面对工人的生存状态进行了形象的描绘。整段文字为下文写工人不满现实，最终走上反抗道路进行了铺垫。

在给煤灰弄黑的院子里，高高的杆子上点着一盏盏的灯。由于潮气和风，烟囱里的烟紧贴在地面上，空气里弥漫着一股黄澄澄的叫人窒闷的烟气。从各个厂房那半圆形的、肮脏的大窗洞里，可以看见无数的滑车和传送带在旋转，生铁的车床在移动，在把钢和铜钻孔、刨平和磨光。模压机的垂直的圆盘，不停地转着。起重机的轴架在高空里疾驰，往黑暗中飞过去。熔炉里发出红殷殷、白皑皑的光芒。一具巨大的蒸气铁锤捶打着，把地面都给震动了。火焰的柱子从低矮的烟囱里冒出来，射到灰色天空的黑暗里。人影在这种聒耳的喧嚣、这种机器的吼声中幢幢移动。

（节选自阿·托尔斯泰《苦难的历程》）

[赏析]小说以第一次世界大战、“二月”革命、“十月”革命和国内战争等重大历史事件为背景。节选的文段真实再现了工厂的繁忙景象。描写以点带面，从听觉、视觉和嗅觉等角度，通过工厂中各个流程的工作状态，写出了工人为了革命，为了反抗德国法西斯暴行，不辞辛劳，日夜加班加点地制造武器零部件的情景，很好地刻画了当时的社会形势。

从这里望过去，整个工厂是一大堆错综重叠的建筑物：井架、拱门、栈桥、钢筋混凝土和石头的大厦。有的仿佛是轻飘飘的，像是一些巨大的水泡；有的整齐匀称，具有朴实的风格与建筑物固有的凝重气魄。它们有的像是焊在一起的，重重叠叠地堆着；有的像整块巨石凿成的，高高低低耸立在山上。而在山沟子里，沿着那些荒废了的绞车道，那些堆着乱石、倒着矿车、长满一丛丛蒙着青灰的灌木的绞车道，在峨崖的下面，在角砾岩堆上，不时出人意料地、零零落落地从淡青的水泥岩后面露出一幢幢小屋。采石场像一些美丽的花坛，向下面的山谷层层递降，终于隐没在蓊郁葱翠的密林里。工厂后面，海水从一个海岬流向另一个海岬，像一些浮光幻影。两道尽头上建有灯塔的海堤，一道从海湾蜿蜒到城外，另一道从工厂那儿，伸进海湾，形成一根弓弦。可以看见，半圆的波澜，滔滔滚滚泛向工厂和码头，溅起雪花般的浪沫，在岸边散开。

（节选自革拉特珂夫《水泥》）

[赏析]选段主要描绘了工厂的外观及四周的环境特点。文段首先从整体上对工厂进行描写，通过两个比喻，写出工厂错综重叠、高低起伏、物件零落的特点，以便读者从整体上俯瞰工厂的概貌；接着描绘了工厂四周的环境：花坛般的采石场、蓊郁葱翠的密林、蜿蜒的海堤、滔滔滚滚的海水等，说明工厂处于一个既开阔又隐蔽的特殊环境。

格列勃穿过了几条漫长的地道，走进了机器间。这儿，在晴空的灿烂光辉下，是一所庄严的机器圣殿。地下的花砖嵌出了棋格形的花纹。乌黑的柴油机闪耀着金银的光彩，像一些偶像似的竖立着。它们稳固地、整齐地、纵横地排列成长行，看来随时可以开动。只要谁碰它们一下，它们就会开始飞舞，开始炫耀灿烂的金属的光芒。气流像一股股热浪，迎面扑向格列勃。飞轮又像停顿着，又像飞转着。这儿一切都像以前一样整齐洁净，机器的每一个零件都由于受到可爱的人类的关怀而透着温暖。地板仍旧像涂了蜡的琉璃砖似的微微发光。窗子并没有蒙上灰尘，玻璃（那么多的玻璃）都颤动着，闪耀着淡青色和琥珀色的反光。

（节选自革拉特珂夫《水泥》）

[赏析]文段主要通过视觉来描绘工厂内部的情形。突出描写了工厂内“乌黑的柴油机”，形象地喻之为“偶象”，说明了柴油机在人们心目中的地位。在主人公格列勃的眼中，柴油机是那么的神圣。它在人们的爱护下，随时听候召唤，以发挥功能，为生产作贡献。文段形象地写出了机器与工人间温馨和谐的关系。

在狂奔的黑云之下，现出许多厂房与许多厂房的暗影。这可说是巨大的怪物蹲在那里，逐渐扩大这小城的范围。看伸展在各方的屋顶颜色，人们可以猜到建筑物的先后年代。现在它已占有数百公亩的面积，可容纳一千左右的工人。最初造成的房屋，比较低劣，旧的瓦已经变黑。高临其上的是新的大厂房，浅蓝色的青石瓦，装着配对的玻璃。从路边，人们可以看见，上面还排着一列像蜂窠似的炼钢炉。二十四公尺高的淬火槽也在那里。许多大炮一齐直立着，浸没于石油里。更高之处，大小不同的烟囱喷着烟，像森林似的，以它们的煤烟混入天边飘逸的黑云。至于许多细小的排气管，则以固定的时间，尖声发射白气。这可说是巨怪的呼吸，不断由它吐出的灰尘与蒸气，仿佛就是它连续工作时的汗云。其次，还有它器官的击动。它在努力中发出的冲撞声与吼声、机器的震颤声、锻铁锤的响亮音调，和蒸汽锤的合拍巨声，简直像洪钟一样地响着，使四周的土地都受到震动。稍近一点，从路边的一个小建筑物里面，人们又听见两具水力锤像巨怪的脉搏一般在疯狂地跳跃。它的熔炉同时发着光，仿佛就是吞噬生命的巨口。

（节选自左拉《劳动》）

[赏析]文段从两个方面对工厂进行描绘。首先，运用对比手法，将新旧工厂进行对比，突出现在的工厂面积之大，容纳工人之多，特别突出了现在工厂炼钢炉的工作场景：高大的淬火槽、喷着浓烟的烟囱、发出怪声的排气管等，写出了现在工厂的繁忙和工作环境的嘈杂。其次，运用拟人手法，生动地写出了炼钢炉内部的运作情景。从听觉角度形象地写出了炼钢炉工作的声音之大，造成的震动之强。对水力锤进行了比喻性描写，从侧面写出了炼钢炉工作时的强度和骇人的情形。整个描写形象逼真，让读者有身临其境之感。

（作者系江苏省南京市宁海中学分校教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