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美佛章敦煌梦

时间:2022-10-11 09:01:51

“中国人没去过敦煌是一种遗憾,对艺术创作者而言,那更是一种难以弥补的损失。”茶香氤氲中,与沪上篆刻名家沈鼎雍聊及创作心得,他开门见山地道出了对敦煌的慕恋。

想要了解沈鼎雍,就得从他的佛像印说起。他大胆取法敦煌壁画,创立鲜明的个人风格,开启了当代佛像印的新局面。十多年来,沈鼎雍在他的“韬光书斋”,纵情笔凿,所作的佛像印已达数千方,一枚枚形神自在,祥和灵动,尽得前代造像之韵,又能别开一面,妙意天成,其印式独具韵味,被众多篆刻家及爱好者视为范本。而在沈鼎雍心目中最重的一方“佛印”,却是他2006年造访敦煌后创作。

1991年,沈鼎雍开始临摹沪上名家来楚生的佛像印章,来楚生将北魏佛像风格和意趣融入佛像印,所刻作品笔触简洁,轮廓生动,刀法洗练,于厚拙中寓巧思。潜心研习“来印”半年之后,沈鼎雍产生了求新求变、自寻蹊径的念头。彼时,他一年去六七次上海博物馆,备好干粮水壶,从开门看到下午三点。“真是入了迷,已经不是单纯地观摩,仿佛在跟一件件艺术品的作者进行心灵沟通,有种不断开悟的感觉。”沈鼎雍回忆起昔日情状,仍然颇多感慨,“敦煌壁画最让我心折,那里有古代北凉至元代各时期的佛教壁画,婀娜多姿、形神兼备,我开始尝试着把它们与篆刻结合在一起。创作时我发现,来楚声的佛像以‘静’为美,敦煌则以‘动’见长,我个人认为:静,神态慈善也;动,多姿传神也——动静相宜最能传达佛学的和谐自然。”

不知不觉,八年寒暑,沈鼎雍拿着自己的300多份印稿请恩师韩天衡过目,之前这位印坛巨子曾要求沈鼎雍至少花十年潜心佛像印,但在看罢这300份印稿后,韩先生微笑颔首:“你的佛印可以出来了,可以发表了!”果然一鸣惊人。

2002年,沈鼎雍的《般若波罗蜜多心经》印集行世,全书共收入54枚印章,嵌入佛像一百零一尊,每句经文配一至三躯佛像,文印相辉,读来如沐春风。《心经》刊行,一时传为佳话。2005年,又出版了《沈鼎雍佛像百印卷》一书,从沪上乃至全国各地,均有临摹沈鼎雍佛像印者。虽然得到各方赞誉。但沈鼎雍仍然有一桩心愿未了,古人早就说过“读万卷书,行万里路”,读书、游历、思考、颖悟,是学艺之人提升境界的不二法门,沈鼎雍渴望有朝一日,能踏上他心目中的最佳旅游目的地——敦煌。

2006年,沈鼎雍如愿以偿来到了敦煌圣地,每个旅行者都有自己的旅行方式,或放松或激越,只为偷得浮生片刻闲,沈鼎雍却丢不开艺术家本色,且别具一片“痴心”。五天时间里,他每天都会早早赶到莫高窟景区门口,花100元购入门票后,便一头扎进这座世界上规模最大、保存最完好的佛教艺术圣殿,心追笔摹,喜不自胜。“虽然上海曾经办过敦煌艺术展,但到实地一看,就会发现复制品与原作的差别太大了!” 沈鼎雍感慨道,“那种震撼与看图册完全不同,回来后我又有了许多想法,创作了一批全新作品!”篆刻一直以来是平面的艺术,缺乏雕塑的立体感。沈鼎雍从敦煌壁画中领悟到一种飞扬的神韵,当他回到书桌上再奏刀时,脑海中翻涌的是飞天的千姿百态,菩萨的神采飞扬,佛像印缘此添了无限灵气,仿佛在对观者喁喁说法,情态栩栩,历历如生。

正如每个艺术家心头都有对文化苦旅的一段情分,对于敦煌佛教题材的创作也是极为辛苦的。有的人能找到艺术上的知音,结伴苦旅。想起1942年,古画鉴定家谢稚柳在重庆接到了张大千从敦煌发出的邀请信,他便只身一人,来到戈壁中的敦煌莫高窟。两人在艺术上相知相会。敦煌莫高窟内的几百个洞窟分布在鸣沙山的悬崖绝壁上,虽有栈道或小路相连,但年久失修,行走十分困难。每个洞窟中间都有佛龛,即使是较大的洞窟,佛龛四周也没有多少空间,人一走进去,支起画架,没有些许容身的余地。况且每个洞窟前都有一段甬道,光线经过甬道遮掩,真正能照到壁画上的光线就十分微弱,两侧的壁画就更看不清了。这些神秘莫测的上古遗作,对任何一位临摹者,都是挑战和远见的潜力释放。他们两位艺术大师的创作是在没有照明设备,只能一手举着小油灯,一手执笔,照一下,画一笔,临摹下壁画的。遇到大的画面,还要在洞窟里来回匍匐。艺术的执著就是这样,篆刻家沈鼎雍也在自己走过的敦煌路下,找到自己的大美印章。

也许很多游客走过敦煌,其中回味的是绚烂精深的莫高窟佛家造像,还有神秘清越的月牙泉,奇丽无匹的雅丹地貌。沈鼎雍在敦煌游走的足迹与体会,是出于对古老文明的景仰,他不无遗憾地说,750多个洞窟,近5万平方米壁画,3000多身彩塑,我尽力去寻觅,这些让我心驰神往的艺术精品,他虽阅历五六十个洞窟,常叹远远不够,以后一定还要去!说起敦煌对他的影响,沈鼎雍总结道,敦煌可谓三大圣地合一,即佛教徒朝圣的圣地、游客观光的圣地,更是艺术家汲取养料的圣地,我从中收获的传统与灵性似如敦煌一梦,只愿长醉不愿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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