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论因果历史理论的一些反驳

时间:2022-10-10 11:31:40

浅论因果历史理论的一些反驳

【摘要】《浅论因果历史理论的一些反驳》以G.埃文斯的一系列反驳为例进行分析,试图表明:1、在使用一个专名指称某个体和挑出该个体这两个不同的过程之间存在着一些混淆。2、由于克里普克在《命名与必然性》一文中使用的“命名事件”概念并不清晰,使得人们往往塑造出一些实际上不合格的事件来充当命名事件,并以此为武器攻击因果历史理论。3、尝试着给出某些规定,限制充当命名事件的条件,从而避免由于不恰当地认定命名事件而引起的误解。

【关键词】因果历史理论;命名事件;克里普克;埃文斯

中图分类号:B01文献标识码A文章编号1006-0278(2015)10-229-03

一、在《命名与必然性》一文中,克里普克提出了他著名的因果历史理论

在这篇文章中,克里普克首先强调:专名是严格的指示装置(regiddesignator),一个专名在所有可能世界(possible world)里都指示(或指称,referto)同一个对象。在大多数情况下,描述语(descriptions),即使是那些在现实世界中被考虑为具有限定性(definite)的描述语,也并非总是严格的指示装置,因为可以设想,那些在现实世界中可以归属于某一对象的属性,在一些可能世界中并非该对象的属性。因此他首先试图说明这种专名和限定描述语之间的区别是如何产生的。专名和个体之间的联系应当是必然的,描述语则并非如此。在某种极端的反事实情况下,我们在现实世界中归属于某个体的属性全部都是错误的,我们仍然能用专名来指称该个体,而无视在现实世界中该个体具有哪些我们可以用来将其挑出的属性。所以,专名不等于描述语,甚至是一般所理解的限定描述语。简而言之,专名和所指之间的联系要强的多。

为了解释专名及其所指之间的这种联系,一个典型的克里普克式因果历史理论似乎是这样的:在一个命名事件上,一个声音或者一串符号被赋予一个特定的个体。其他人从这个命名者或其他在场的人那里获知了这个事件,因此他们用这个专名来指称该个体。由此这个专名和个体的联系被链条式的传递下去,从而使得在这个链条的远端,一个对该个体缺乏认识的人也能使用该专名来指称该个体。于是我们似乎可以认为,按照克里普克的看法,在某种程度上说,命名事件决定了一个专名的指称。

克里普克同时提出了一个条件:

P1:在因果历史链条的传递中,对于一个专名的接受者而言,当他学到这个专名的时候,必须有意地以和将该专名传递给他的上一个使用者相同的指称来使用这个专名。

如此一来,进行了命名行为的人就承担了某种重大的责任。只要他能够以任何一种方式,将某个声音和字符串赋予一个特定的个体,使之成为该个体的名称(或者用一种更直接的方式来说,以任何方式命名该个体),后承者们(作为这种关系的接受者)就应当能够成功地使用这个专名。

克里普克的理论指出并且描述了人们具有的一种直觉:当我们使用一个专名的时候,这个专名所指称的正是我们想用它来指称的那个个体。举个例子,哪怕我对费因曼这个人唯一的了解就是他是一位物理学家(甚至于这一点也不是必需的),我本人从来没有见过费因曼,不了解他的理论、也不知道他的生平故事,当我使用“费因曼”的时候也是指称费因曼,而不是其他的什么人。似乎没有理由去反对挑出某个对象的技术性手段,也就是说,也许某人对费因曼的了解仅限于“费因曼”这个名字,但是他并不会反对别人通过各种方式向他描述费因曼,“费因曼”的所指也没有因为使用者对费因曼的认识发生了变动而变动。使用一个专名和挑出该专名指称的个体并不是一回事,后者要建立在前者的基础之上。至少,这两者之间并不是非此即彼的对抗关系――一旦我们接受了一种方式就必须放弃另外一种。

二、G・埃文斯指责因果历史理论把指谓(denote)某个东西的能力看做是一种“戏法”

他认为,仅仅听到一个专名而不借助其他手段,不足以使一个后承者(尤其是因果链条远端的人)弄清楚该专名的所指究竟是什么。对于消除名称的含混性,尤其是在共有名称的情形下,因果历史理论无法做出贡献。假定B对A说“金斯顿是牙买加的首都”,B使用“金斯顿”实际上是指泰晤士河畔的一个城镇,他想表达的是一个种族主义的观点。当A在电视竞赛节目中被要求说出一个首都的时候,A说“金斯顿是牙买加的首都”,A所说的仍然是在严格字面涵义上为真的陈述。

这一点,我认为,并非一个很严重的问题。如果B说“奥格瑞玛(某著名游戏中的一个虚拟城市)是牙买加的首都”,A就会在电视上说“奥格瑞玛是牙买加的首都”;这样我们当然不会认为A说出了一个为真的陈述。关键在于,在埃文斯的这个例子中,B没有传递任何东西;他所说的话,对A说出一个真语句唯一的贡献就是帮助A蒙对了那个题。而人们往往认为A说“金斯顿是牙买加的首都”为真这个事实,正好表明,除了A和B之外还存在着将“金斯顿”和“牙买加”当做专名来使用的情形。A之所以说出一个为真的陈述是因为存在着一个我们借以判断该陈述真值的外部条件。因此,即使在共有专名的情形下,对因果历史理论的损害也是很有限的:认为A所说为真必须假定一个正常的使用方式,而这种“正常的使用方式”仍然可以通过因果历史理论得到解释;如果我们认定A是依靠运气说出了一个为真的语句,就不应该用这个反例来对付因果历史理论。有时候人们确实可以凭借一些虚假的信息蒙对某道题,但是这并不代表该题的正常解法是有毛病的。

埃文斯还认为,在某种指谓对象(denotation)发生改变的情形下,因果历史理论会产生错误。比如,据说马克.波罗误解了马来水手或阿拉伯水手所说的话,因而使得本来指称非洲大陆的某个部分的“马达加斯加”被误以为是指称某个非洲的大岛。或者,两个婴儿出生了,他们的母亲给他们分别取了名字。不幸地,护士将两个婴儿抱错了,这个错误一直没有被发现,从而使得那个在命名事件上获得“杰克”这个名字的婴儿在此后漫长的人生中被人们叫做“史密斯”,而在命名事件上被赋予“史密斯”这个名字的婴儿则被叫做“杰克”。许多年之后,当人们使用“杰克”的时候,他们究竟指的是哪个人?也许大多数人会同意,人们指的是在命名事件上被命名为“史密斯”的婴儿。这样一来,命名事件的作用,在某种程度上,好像与人们对专名的使用是无关的。

我认为这一点是明显的:人们在使用专名的时候,当然是指称那个他们认为应该被这个专名所指称的对象。马可波罗如果真心实意的认为“马达加斯加”指称的是某个非洲的大岛,那么他传递的就是他所认为的东西。从因果历史理论的角度来说,不论导致马可波罗误解的原因是什么,他在这个例子中就是一个命名者――哪怕他深信这个信息是别人传递给他的。因此发生的事情是这样,马可波罗无意间将一个名字――一个之前已经被赋予其他个体的名字――赋予了另一个个体。如果随后的链条传递的都是由马克波罗所重新建立的联系,我们顺着这个链条的回溯到这里就停止了,而不是一直回溯到想当年用“马达加斯加”指称非洲某个部分的命名事件。马可波罗是第一个用“马达加斯加”来指称某个非洲的大岛的人,哪怕他自己并不知道这一点。这其实是符合克里普克规定的原则的。不符合这个原则的情况反而是,想方设法将这个链条和之前将这个专名赋予其他个体的命名事件联系起来。马可波罗当然可以相信“马达加斯加”是被马来水手赋予这个大岛的,但不能因此就认为他是另一个命名事件的后承者。

在另一个例子中存在着同样的混淆。婴儿被抱错之后,其中某个婴儿的父亲看到这个婴儿,并且用“杰克”来称呼他。他并没有认为这个婴儿被抱错了。也许他对来访的亲友介绍这个婴儿并使用了“杰克”这个名字,此时他用“杰克”作为一个专名指称的正是眼前的这个婴儿,而不会说或者想“我用‘杰克’指称的是昨天被我的妻子命名的婴儿。”即便他真的这么说或者这么想了,他也不会认为他的妻子之前命名了另一个婴儿。同样,一个来访者使用“杰克”就是指称面前这个婴儿,他也不会认为面前的婴儿被抱错了。因此,在这里实际上作为命名事件的并不是原始事件,真正的命名者也不是婴儿的母亲。比如,如果使得这个链条开始传递的人恰恰是这个婴儿的父亲,那么这个婴儿的父亲就是命名者,他告诉别人面前这个婴儿叫做“杰克”才是真正的命名事件。一个命名事件必须履行的功能仅仅是把专名和个体联系在一起。人们认为“杰克”指称的应当是被其亲生母亲命名为“史密斯”的那个婴儿,这种直觉也可以用来说明某个事件实际上发挥了命名事件的作用。这个事件仅仅作为一连串正常传递的因果链条的起点而被理解。我们的确不能够将这个链条挂到原始的那个命名事件上,但是假如一个事件后面没有跟随着传递了一个专名及其所指的特定联系的因果链条,那么它就不是这个链条的起点事件。并非我们认为一个事件是命名事件它就必须得是――而要看这个事件实际上是否履行了一个命名事件应该履行的功能。

三、显然有些概念没有得到应有的澄清,例如“命名事件”

一个事件之所以成为命名事件,是因为它实际上,或者说因果地作为一个起点,一个专名及其所指之间的联系被有效传递了的因果链条的起始事件,而不是仅仅因为人们觉得好像如此。在上述的两个例子当中都存在着这样一种情形:实际上在那些被指定为命名事件的事件之后,并没有跟随着指定的因果链条。因此提供一些命名事件必须满足的条件看上去是很重要的。

P2:一个命名事件必须决定一个专名及其所指之间的联系。这个要求看上去并不过分,这也是因果历史理论所应当承诺的东西。

P3:一个事件,必须在其后跟随着有效传递了专名及其所指之间联系的因果链条,这个事件才能被称为该链条的命名事件。

P4:一个因果链条是有效的专名传递链条,当且仅当被该链条所传递的专名及其所指之间的联系与命名事件中所建立的联系相一致。

如果一个事件不满足P3,这个事件就不应该被认定为某个链条的命名事件,不论它看上去多么像。因此针对上述诸多反例的回应似乎是很简洁的:那个被看作是命名事件的事件,并非传递了专名及其所指之间关系的因果链条的命名事件。因此这些反例并不能否认命名事件对专名及其所指之间联系的决定作用。它们确实说明了,人们在并不明知的情况下也可以取名字――不过也就仅此而已。

关于P4还需要一些进一步的说明。因果链条传递的并不仅仅是专名本身,还包括专名及其所指之间的联系。因此我们应该这样描述一个后承者对专名的使用:这个后承者使用一个专名时,该专名及其所指之间的联系,与那个通过因果链条传递给他的、在命名事件中被建立的联系是相同的。一个链条传递的联系并不是那个在事件1上生成的联系,人们就没有理由宣称事件1是这个链条的命名事件。这个要求和克里普克提出的要求(P1)相一致,只是相比之下P4并没有暗示人们应该明确地具有命名的意向(intention)。当然,对于P1可以有不同的理解方式,一种是明确包含了对使用者意向的要求,另一种则相对来说不那么强调这一点。无论如何,如果克里普克的因果历史理论是正确的,那么我们原则上就应当能够从因果链条的后端回溯到一个命名事件。我希望能够对前述反例提出某些不涉及原则性修改的回应。所以我的建议是这样:通过一次回溯,我们发现一个事件是命名事件,只要这个回溯的过程有理由被我们认为是正确的或者可靠的;而不是反过来,我们认定某类事件是命名事件,然后强行将一个链条归结于它。

以上主要是外部的条件,只涉及如何确定命名事件的技术性问题。

从埃文斯的文章来看,他真正想打击的似乎是P2。尽管我认为,本文之前的分析足以表明埃文斯所构造的那些反例实际上脱靶了,我们仍然应当承认:因果历史理论并不总是像人们以往所设想的那样清晰。不过我认为,命名事件的作用是不能否认的。因此我坚持下面的看法:原则上人们可以回溯到某个事件,在这个事件中专名及其所指之间的关系得到了固定(fixed),从而使得随后的因果链条拥有了某种可以被传递的东西。声称人们并非明知一个命名事件的存在,并不妨碍这个事件实际上履行了它的职责。就抱错婴儿的例子而言,人们用“杰克”而不是其他名字来指称这个婴儿必定有着某种原因,而我很难设想为什么人们偏偏叫那个婴儿“杰克”而不是其他的名字,如果不是因为“杰克”在某个事件中被赋予了这个婴儿的话。人们有命名某个体的意向也许可以被包含在某种“典型”的命名事件中(就像克里普克本人所举的例子那样)。但是,我认为,这一点并不是使得一个事件成为命名事件的充分条件;也许连必要条件都不是。这里的关键在于,命名事件是否可以完全依照外部的方式来形成或认定,而不必考虑实际上的命名者在完成命名行为时的心灵状态。我认为答案是肯定的。通过前文的叙述,可以表明埃文斯所构造的反例,以及所有类似的反例,都可以被消解掉。

四、综上,我们可以得出如下的结论

第一,使用一个专名和挑出该专名指称的个体并不是一回事,因此要求通过相同的过程来同时达到这两个效果是不恰当的。

第二,确实需要对克里普克的因果历史理论中所使用的某些关键概念进行澄清和限制。无论如何,从原则上来说,命名事件与命名者的意向无关。

第三,通过对命名事件的澄清,可以表明:

a:命名事件应当是一个有效的专名传递链条的初始事件。

b:埃文斯的反例,实际上存在着一些对因果历史理论的误解。通过对因果历史理论的详细考察,可以消解这些反例。

c:命名事件可以决定一个专名及其指称之间的关系。埃文斯并没有驳倒因果历史理论。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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