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根导演的“D样生活”等

时间:2022-10-10 09:45:37

草根导演的“D样生活”等

充满草根特质的武然“从来没把自己当做艺术家”

一位留着板寸头、身形瘦削的年轻人一边向路人散发传单,一边吆喝着:“欢迎您来看《D样生活》,喜剧!要是不好看,您堵着门口骂我,我给退票!”这位年轻人叫武然,是11月18日起在北京“人艺”小剧场上演的话剧《D样生活》的导演。

《D样生活》讲述了一个贴近现实生活的“房奴”的故事:一个毕业不久的青年人通过贷款买了一处高档社区的房子,从此过上了梦想中的幸福生活,他终于可以理直气壮地对心仪的女朋友展开爱的攻势。为了还贷款,他一个人打两份工,周旋于两个老板和女友之间。虽然他很努力地保持着生活的平衡,但是终于还是有一天,平衡被打破了。两个老板同时出现在他家里,女友也戏剧性地到来,平时郁积的所有矛盾同时爆发。配合着极富压抑感的音乐和灯光效果,把处于重重压力下的男主角的紧张情绪传达得淋漓尽致。

至于什么是“D样生活”,武然解释说:“D是双重、不确定、狗、鸽子、戏剧性、恐惧、梦、危险、美妙等英文单词的第一个字母,这些词很好地形容了剧中房奴的生活。”

与赖声川的《暗恋桃花源》一样,《D样生活》也是一部“笑中带泪”式的喜剧。武然承认自己很欣赏赖声川和他的“表演工作坊”,但他更愿意把自己的路数放到现实主义的大传统当中去。“这种‘合泪的悲剧’是欧・亨利那个时代的遗产,可是我们现在很多搞戏剧的把它给丢了。只要是小剧场的戏,都一窝蜂去做实验剧和先锋剧,但我们真的需要这么多先锋的东西吗?”

出于这样的考虑,剧本的大部分时间都用“三翻四抖”的手法,设置了密集的“点”逗乐观众,但是全剧的人物命运和情境的不断变化又将悲剧色彩融入到喜剧当中。在全剧结尾,当男主角悲怆地高呼“这是我用生命换来的房子”时,这种强烈的对比直接刺痛了现场观众的内心,很多观众看完后久久不肯离场,等着向他们倾诉自己相似的境遇。有的观众在看过一遍后,自发带领朋友前来观看,“最多的一位观众,分三次带了十多位朋友过来看”。

不过,之所以选择“房奴”这个题材,还是与他的个体经历直接相关。真实生活中的武然是个真正的房奴,他透露自己“每个月90%的收入都用于供房了”。在他生活的格林小镇,像他一样的年轻白领,很多也成为了房奴。在与他们的交往中,他感觉到,伴随买房而来的沉重的还贷压力,已经改变了他们的生活质量与状态,无形中侵占了他们私生活的经济空间。格式化的生活和情感焦虑与买房的喜悦形成了鲜明的对照。

武然说之所以会自己投资来排演这部戏,完全是逼出来的结果。当时,由于无法忍受原来的投资方对剧本内容的干涉,已经联系好演员和演出场地的他断然拒绝了投资,拿出自己写电视剧本挣来的20万元,“咬咬牙自己把这事儿给扛了”。有限的资金和时间让排练过程艰辛而紧张。为了省钱,他们不得不在一间阴冷潮湿的学校教室里排戏。至今让一位探班的记者记忆犹新的细节是,夜里为了取暖,他们只能把所有的灯都打开,甚至包括测试视力用的背景灯箱。

充满草根特质的武然“从来没把自己当做艺术家”,从小就学相声和传统曲艺的他很喜欢把自己比做“戏子”。武然说:“对于一个戏子而言,没有什么比讨好给自己捧场的衣食父母更重要的事情。”

汉娜・阿伦特的哲学生活

张晓黎

如果一个人也能用商标标注的话,汉娜・阿伦特(Hannah Arendt)的注册商标非常明确:独立。

这个独立不是指致力于张扬展露的个人主义行为方式,而是将自身放置在客观世界一起关照并自我完善的一种体验态度。这种态度来源于对活着的“存在”和死亡的“消失”两种状态的高度警觉。这种态度使人更少偏执,更坦白,更诚实,更不怕暴露心声,更重视心灵发展的进程,也更悲悯众生,而不局限于悲怜某一单体。

汉娜・阿伦特让人明确感觉到她对内心反思的忠实,心灵和思维的互相滋养。她呈现的理论不是冷冰冰的体系,而携带着生命温度。正是这种温度散发着特别的力量,让汉娜・阿伦特引人注目。

我们今天并不把汉娜・阿伦特当做一个女性哲学家来看待,也不把她当做一个特立独行的女性个体来看待,尽管她的确是个独特的女性,有完全自主的思想。但她却不是一个女性个案,至少不仅仅是。她首先是展现了一个人,而不是一个拥有性别的人感受发展自我的方式。

某些观点认为,由于父亲的早逝,她希求通过一种强悍的方式来弥补男性在生活中的缺失,比如她的许多照片看来常常显得男性化。其实,汉娜・阿伦特的气质不是强悍,而是通达。她善于站在分析对象的角度思考问题,倾向性更小,也因此更具人格力量。

汉娜・阿伦特不是被学术空气包装起来的学究,学术不过是她心灵史成长的给养。学业也只是辅助她清理自己的工具,如同作音乐需要一把琴,画幅画需要一些颜料。学习是为掌握技巧,以便更充分贴切地还原自己的思维脉络。她的技巧是高超的,在生命中遭遇的人与事,甚至包括闲聊游乐,都可能成为刺激她的原料,她未必擅长创造,却善于接纳利用和分析。这种能力和她对自我生命反思的热情,促使她一直向内丰满自己的理念,这也是一种天分。思维和生命原本就该是一体的,这也是人一生思维不断的目的,是为解决生存疑问,而不是展示某片羽翼。

听过一种说法“一场为天堂奋斗的革命最终可能导致地狱之火。”事物在不停的变化中转换着是与非的角色。汉娜・阿伦特该是支持这样的理论的,因为她将自己独立于政治之内、派别之外。政治给人以群落分野之感,为一己群落发言时会有利己倾向左右态度。而将自己独立出来,完全发端于自我认知,将个体或单一的民族放置在世界观的范畴里统一梳理,其实是一种更明确的态度,既能认同自己的群落,也能离水登岸,换位思考。汉娜・阿伦特将身分、感情、思维、生活彻底统一,将人生痛楚和感情波折全部作为素材,为自己的独立思辨添砖加瓦。她最终建构了自己的屋脊,虽不精准,却细腻真实。

2006年10月,是汉娜・阿伦特诞辰100周年。我们可以通过法国著名学者朱莉娅・克里斯蒂瓦写的《汉娜・阿伦特》传记,重新关注这个女子的力量。朱莉娅・克里斯蒂瓦擅长精神分析,是语言学教授、符号学家、小说家与修辞学家,她的传记并不按编年史平铺直叙,而是通过一种解构的方式试图呈现出一个心灵发展的轨迹。

关于汉娜・阿伦特的定义,除了是写出《极权主义的起源》等著作的哲学家、政治理论家,人们更常称她为伟大的“哲学心灵”。一个人,最终被定义为“一个心灵”,而不是单一的学者,这展示了诚实于生活的结果:生活与哲学互相引导,合二为一,和谐发展。

我们可以不苟同于汉娜・阿伦特的学说理论、思想脉络,因为一个独立的思想,总有共鸣和不解,接纳和排斥。但汉娜自我思辨的过程是真实诚恳的,这是我们都该学会的方式:兼收并蓄,内向自省。即反思,并将人生赐予的果子小心采摘。

“在我们生命的尽头,我们会知道,只有我们,直到最终还对某些事物保持着忠诚,而只有这些事物才是真实的。”

这就是最终的收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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