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情像一颗美味的

玉婷记得高中的最后一个平安夜。

那是一个极为奢侈的Party,被高考的重担压得喘不过气来的学生,在尽情地放纵着自己。香槟一瓶一瓶打开又空了。浪漫热情的音乐声中一直有人在跳舞。玉婷一个人坐在角落里喝酒。如此的夜,她似乎看见自己的青春也在醉人的音乐声中缓缓地溜走。玉婷只想好好喝几杯,轻轻松松地缅怀那些没有爱过,也没有被爱过;没有伤心也没有甜蜜的纯白开水般的三年时光。

“如此良辰,为何叹气呢?”好听的男中音从不远的地方飘过来。玉婷举举杯子,看见一个俊朗男孩一路微笑着向自己走来。然后用小说里的对白:“只为这似水年华”作答。玉婷一眼认出那个男孩是隔壁班的尉宁。那男孩就这样笑着坐在玉婷的身旁。看着玉婷微醉的样子……

“对不起!又踩到你了。”当玉婷第九次踩到尉宁的脚时,他俩只好跌跌撞撞地走出了晚会,向女生宿舍走去,一路无语。好几次,玉婷趋着酒意偷一眼看尉宁,目光中他双眼闪亮有神。是那种所谓的剑眉墨眸,他的确是个帅气的男孩。在女生宿舍楼口,尉宁轻声道:“我走了,上楼时小心点儿。”玉婷顺从地点点头,看着他小步跑远。

那是多么美好的一种感觉呀!

真的和他恋爱了。幸福的玉婷有时弄不明白一件事:为什么尉宁会喜欢自己?尉宁那么优秀,是那种轻轻松松考重点的优等生。而自己――不甚美丽,不甚聪慧的一个平凡女孩。

有一段日子,玉婷像个被宠坏的孩子,整日沉湎在尉宁悠扬的琴声中。

第一次发生争执是玉婷十八岁生日的前一天。玉婷走进尉宁的小屋。五月的阳光把木制地板晒得温暖又散发着芳香。在玉婷的面前,是一束带着晨露的百合花。玉婷急促地满怀歉意地讲了很长一段话,告诉尉宁因为突然的原因,必须去数学强化班。尉宁的脸一点点沉郁下来,从最初的怏乐兴奋到质疑不信再到失望生气。他自嘲地说了一句:“我以为,你会为我而改变些,可我错了。”看着他受伤的眼,玉婷揪心地痛。恍惚中只嗅到百合幽幽清冽的草药香味。

“我以为你理解?”

从尉宁的小屋狂奔到走廊尽头,站在楼梯前,她已是泪流满面。

尉宁追上来,用手帕轻轻擦拭玉婷满脸的泪,“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玉婷那么依恋那么脆弱那么绝望地抓住尉宁的衣角,哭得更厉害。

可是尉宁依然无法理解玉婷背负的责任还有来自家庭和学业上的压力。玉婷还有许多事要做,她没有更多的时间和精力与尉宁一起风花雪月。

在学习之余玉婷常常对自己说:“在我人生最美丽的阶段,我曾经深深地喜欢过一个叫尉宁的男孩,可是现在我只能把这种最纯美的感情悄悄地埋在心里。

高考前的两个月,玉婷把心思全搁在学习上。在学校里,她再也没有见过尉宁。再后来,听说他被保送去了北方的大学。玉婷也努力考入了自己梦想的那所南方的大学。在大学校园里,玉婷时常会想起尉宁。在秋天微凉的早晨,在夏日午后半睡半醒的当儿,还是会小心地怀恋百合和大盒巧克力,还有冒着金色香槟泡沫的高三岁月,那常青藤的古老校园,曾经的一个叫尉宁的一个男孩。

回想起来,那种感情像一颗美味的糖果,味道香浓,入口的一瞬间有着异常的甜润。可是那丝丝的甜美过后,留下的却是一颗让人痛楚的蛀牙。这颗蛀牙常让玉婷钝钝地痛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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