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泉居士忆奇葩

时间:2022-10-08 09:12:35

摘 要: 蒲松龄在小说《聊斋志异》中,对狐女情有独钟,不但寄托了作者的人生理想,而且表现了作者对现实强烈的反抗意识。因此,蒲松龄笔下的狐女大多被赋予美好的特质。这些美的集中与人间百态的人性相结合,形成了不同特征的狐女,有侠女的义气,性情女子的多情,纯真女性的率性,等等,其形象既丰富而又独特,让人流连忘返。

关键词: 蒲松龄 小说《聊斋志异》 狐女形象

一、引言

古今中外的文学作品中都有狐这一形象,而将狐与女性扭结在一起,并把狐女作为小说中的重要角色,这是中国文学中的独特现象。而且狐女这一形象随着时代的变化而变化,被赋予了不同的文化内涵。尤其是蒲松龄笔下的狐女形象,不仅寄托了作者美好的人生和社会理想,而且突出了人性百态,给中国文学的狐女文化注入了新的活力。在《聊斋志异》中,各个性格鲜明的狐女形象,也带给了我们不同的审美享受和艺术体验。

二、执著于爱情的情狐

在蒲松龄的《聊斋志异》中,狐女大都有追求爱情的勇敢行为。这种大胆追求爱情的品行与以往人们认为“狐性淫”的观念是不同的。追求爱情是人类的正当权利,是美好的情感,是真诚的、执著的。在蒲松龄的笔下,这些狐女不管是大家闺秀,还是小家碧玉,都有一颗热爱生活、追求爱情的真诚的心。她们在爱情生活中往往表现出主动性、坚贞性。这些狐女有纯洁美好的心灵,不计回报,甚至从精神恋爱的高度去热烈追求爱慕者,并且情的忠实追随者。

阿绣是蒲松龄创造的一个优美、高尚的情狐形象。刘子固痴恋少女阿绣,是因为阿绣超艳绝伦的美;狐女化为阿绣形象去与刘子固欢会,也因为艳羡阿绣超凡脱俗的美,希望与之媲美。由于刘子固思念阿绣,希望类似者出现,这也使得狐女能够李代桃僵。狐女在爱情方面主动追求,并且不放弃对美的追求。然而,当仆人点破幽会者的怪异身份时,刘子固立即“大惧”,竟接受仆人“操兵击之”的建议来对付狐女。刚刚恩爱弥笃,转眼间只考虑个人安危,实在薄情寡义。相比之下,狐女要宽厚得多,善良得多,有情有义得多。她在严阵以待的刘子固主仆面前,不大惊小怪,不自惭形秽,不卑不亢,还依旧落落大方地直抒衷情,但刘对狐女仍采取冷淡和拒绝的态度。对这样的寡情郎,狐女仍持忍让的态度,说:“我且去,待花烛后,再与君家美人较优劣也。”狐女有神力,却不对无情无义的刘子固施以报复,而是将失落的爱无私奉送他人,帮助薄情郎和情敌建立幸福美满的家庭,可见狐女的痴情与执著,对爱的无私奉献,她的爱代表了爱的理想境界、至高境界。

蒲松龄笔下的狐女对于爱情的态度是主动的。狐女化作美女主动追求男子,获取真挚爱情,她们不是古小说中“变美女”以惑男的形象。她们不受礼教的约束,不计较名分,如青梅、莲香。有的简直是一种“性开放”,如化为阿绣的狐女。另外,她们在和男子交往上也比较自由,但是她们表现出来的并非,而是对爱情的一往情深,对爱情的执著坚贞。这些狐女往往为了一个钟情的男子毫不保留地奉献,甚至宽容对方的负心。这样的深情与贤淑的情狐形象,也是蒲松龄站在男性立场上,精心塑造的完美女性形象。

三、扶危济困的义狐

在《聊斋志异》中,狐女往往还以侠女的形象出现,给人以无限地慰藉和遐想。

这些狐女对待处于险境的人,能够不计较前嫌,全力帮助其摆脱困境。《莲香》中的莲香就是这一种“义狐”的形象。莲香以西家的身份语于桑生,并与之登床,甚爱桑生。一夜,莲香发现桑生“神气萧索”,故问其原因,桑生竟隐瞒了自己与一鬼女相交的事情,敷衍莲香,说是“不自觉”。等过十日后再见桑生,莲香大骇,对桑生说:“殆矣!十日不见,何遽惫损,保无有他遇否?”并且忠言相告桑生有“鬼症也”,“昵其美而不速绝,冥路近矣!”但桑生认为莲香是因为妒忌故意这样说,故沉默不语。莲香面对桑生的执迷不悟和不信任,并没有责备,反而惦记其生命安危,果断施救:“次夜,果出刀圭药啖生。顷刻,洞下两三行,觉脏腑清虚,精神顿爽。”这是莲香第一次仗义相助。

但是,桑生病好后依旧与鬼相好,面对狐女莲香的劝告,仍旧埋怨她是“妒之深”。莲香盛怒之下,怫然径去。两月之后,桑生果然觉大困顿,且日渐羸弱,饮食亦减,“因循数日,沉绵不可复起”。在这样的生死旦夕之际,莲香仍不计前嫌,“搴帘而入”。不但劝服了鬼女李氏帮忙,而且自己再次倾力相助:

莲解囊出药曰:“妾早知有今,别后采药三山,凡三阅月物料始备。祭蛊至死,投之无不苏者。然症何由得,仍以何引,不得转求效力。”

莲香之用心良苦,不畏路途遥远,为之采摘草药,救桑生之命于倒悬。且莲香并不因鬼女是其情敌而嫉恨她。相反,莲香言辞恳切,她一方面请求鬼女的帮助,共同救活桑生,另一方面好言相劝,解救鬼女的阴魂。最后,鬼女重新还阳,莲香还主动帮助鬼女和桑生结合,足见其莲香的侠女做派。

何守奇评:“莲以怜称。”莲、怜相通,这个“莲”字实在是香莲品性的揭示。①之所以说是怜,是因为莲香的义举颇有侠者的牺牲奉献精神,竭尽全力地救人于危难之时,成全别人,却忽略了自己。

蒲松龄对狐女侠义品质的刻画,寄托了自己对理想人格的一种向往。尤其是狐女这类扶危济困的侠女,正是作者在现实生活中,独对青灯古籍时,助其展开想象翅膀的精灵。

四、天真率性的纯狐

蒲翁笔下的狐女还有一种天真烂漫的形象。她们不受封建礼教的三从四德的束缚,一片纯真,率性而为,实在让人艳羡。

比较典型的是《婴宁》,而且婴宁这个狐女的形象也深受作者的喜爱。因为在聊斋人物中,只有婴宁被作者称为“我婴宁”,他还说,婴宁像山中“笑矣乎”的野草,远胜于作态之“解语花”。作者意在表明,他想借婴宁的形象创造出一个心灵纯洁、心性自由、超然世外、不受世俗玷污的率性女子。

首先,婴宁的身世非常奇特。本是狐女,由鬼母养大。她生活在深山之中,来自那个“乱山合沓,空翠爽肌,寂无行人,只有鸟道”的所在。在这样的氛围中,婴宁远离了庸俗,没有人世的纷繁和尔虞我诈,与大自然为友,成就了她的个性像山花般明媚、山涧般清澄、野鸟般灵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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