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马王堆汉墓出土漆器看汉代漆器的艺术特色

我国漆器工艺的发展,到战国时代,出现第一次兴盛繁荣,漆器被广泛地应用到社会生活的各个领域。秦代结束了战国期间群雄争霸的局面,社会与经济相对稳定,漆器制造业更是推陈出新,制作技法的改进、品种的创新、纹饰的变革以及造型的拓展,成为我国漆器工艺史上继往开来的新阶段。两汉尤其是西汉王朝,漆器工艺在继承战国和秦代传统的基础上,又向前迈进了一大步。从出土的汉代漆器考证来看,数量之多、品种之全、工艺之精、生产地域之广,都达到了前所未有的水平。在诸多出土的汉代漆器中,尤以1972年发掘的湖南长沙马王堆汉墓出土的漆器最具有代表性。

马王堆汉墓遗址位于长沙市东郊,因传说为楚王马殷的墓地,故名马王堆。在马王堆汉墓出土的漆器中,共约500件,计1号墓184件,3号墓316件。这是各地发现汉代漆器中数量最多、保存最好的一批。器类主要有鼎、匕、盒、壶、钫、卮、耳杯、盘、奁、案、几和屏风等。漆器大部分是木胎,只有少数奁和卮是夹胎。装饰花纹多为漆绘的红、黑和灰绿等色。纹样则以几何纹为主,龙凤纹和草纹为辅。

马王堆汉墓出土漆器品种、造型繁多,其绘耳杯套盒、彩绘双层九子奁以及彩绘两用漆几尤为精彩。

彩绘耳杯套盒:此器物盖身子母口扣合严密,盒内套装七只耳杯。内红外黑,叠放稳妥、制作精巧。这件器物体现出的设计思想是汉代在造型设计上的一个突破,既考虑到使用的方便,又缩小了放置的空间。作为食具,又具有卫生清洁的优点,是集审美与实用以及节约空间相结合的典范之作。

彩绘双层九子奁:此漆器呈圆形套盒,上层放置铜镜,下层套装9件小盒,大小圆形3件,长方形3件,椭圆型2件,马蹄形1件,内红外绿,黑白纹饰。彩绘双层九子奁为梳妆盒具,采用堆漆装饰,色彩斑斓,纹饰华美。

彩绘两用漆几:此漆器呈长方形、可以折叠,采用黑漆涂地,用红、赭、绿、金等绘制纹饰。绘有乘云奔驰的巨龙。足有长短两对,短足是固定的,长足用活动屑连接,竖起来成为高几,折藏后成短几,由此彩绘两用漆几可以看出,汉代的漆器造型设计构思独具匠心。

马王堆汉墓出土的漆器物中还出现了大件的物品,如出土的漆鼎、漆壶等,同时还出现了代替青铜器的漆礼器以及大型葬具。

马王堆汉墓出土了数具造型和纹饰都异常精美的彩绘漆棺。其中朱地彩绘漆棺最为典型。盖板绘有对龙对虎相斗,二龙的龙首相向,居于画面中部的上方,龙身各自向两侧盘绕,尾伸至左右两下角,二虎相背于二龙之间,分别攀在龙首之下,口噬龙身。龙和虎皆从竖轴左右对称。头档、足档处也以左右对称的法则绘制昆仑仙山、神鹿及双龙穿璧图等。左侧棺板则在对称中又有变化,画面正中绘一座赤色的山,两侧各有一粉褐色龙。右侧龙首之后有一朱雀,呈展翅欲飞状;龙尾之前,有一粉褐色的仙人,两手攀龙身,左侧龙首之后,有一酱黑斑纹的赤褐色虎,虎身向左,张口回望。这些形态展现了人在升仙的过程中遇到的重重困难,充满浪漫激情的神话气息。其体现出来的庄严感、威慑感和稳定感以及葬具的功能要求,都凸显了汉代漆器丰富的想像力和娴熟的技法。

由以上马王堆汉墓出土的诸例漆器可以看出,汉代漆器的制作体现了卓越的设计思想。它从实用出发,取得了实用和审美的统一,并向一物多用化发展。考虑到使用的方便性,运用不同的形式以区别放置的不同物品,具有科学合理的节约性。汉代漆器是实用和美观结合的典范,对我们进行工艺设计具有很大的启发。

汉代漆器的装饰手法以彩绘为主,所用颜料有的调油,有的调漆,所以经久不衰,色泽鲜明。当时除了以红色和黑色彩绘外,还发展到了多彩,如彩绘两用漆几,用红、赭、绿、金等绘纹,使之更加华美。堆漆的技术已出现,马王堆三号墓中的长方奁、圆漆奁都采用了这种技术。装饰花纹更加程式化、图案化,注重装饰效果,具有强烈的节奏感,耐人寻味,富有韵味。

汉代漆器在漆器题材上,出现了宣扬义士、孝子、圣君、贤相等儒家题材。另一方面,汉代人们祈求长生不死,死后羽化升仙的道学观念使云气纹、山纹在漆器上大量交替使用,迤逦多变的纹饰与未来的天堂和仙景得到了完美的结合,对漆器装饰是一个很大的突破,也说明了此时漆器的绘画艺术已具有了更高的表现能力。

马王堆汉墓出土众多精美的漆器向我们展示了汉代漆器工艺的高超技术和艺术水平,为我们留下了巨大的物质和精神财富。它与原始彩陶、殷周青铜一起,体现出三种不同材料的工艺美和三个不同时代对日用器皿在造型和装饰设计上的审美追求,先后演化,共同奠定了中国古代工艺美术的艺术风格。

(作者单位:安徽蚌埠百盛广告装饰公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