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山小楷《金刚经》现匡时春拍

时间:2022-10-07 04:21:47

傅山(初名鼎臣,字青竹,改字青主,又有真山、石人等别名)小楷《金刚经》传世鲜有露面。北京匡时2012春拍“明遗民书画专场”征集到一件傅青主的小楷《金刚般若波罗蜜经》,年湮世远,精光秀骨,容庚小篆题册斋,邓以蛰为之不惜“米颠据舷”,严群将之与傅山传世名作《百泉帖》并列为“傅书双绝”,往圣先哲无不击节称赞。

谈到傅山书法,人们常常会想到他论书“四宁四毋”的美学观点,想到他那恣肆飞动的狂草。在他的大幅狂草立轴面前,我们会感受到他那金戈铁马、长枪大戟、狂风暴雨般的感情宣泄魅力。其实,傅山不但善草书,同时也善楷书,并且对楷书有许多真知灼见,都能鞭辟入里,发人深省。傅山在《霜红龛集》中说:“楷书不知篆隶之变,任写到妙境,终是俗格。钟王之不可测也,全得自阿堵。”这里的“阿堵”是俗语“这个”的意思。这句话说钟繇、王羲之楷书之所以写得好,是得自“知篆隶之变”,使用篆隶之法来写楷书。傅山之真书细楷即是在楷书中运用篆隶的笔意,用大力柱笔著纸,如若千斤铁杖柱地,小字施以重力,气息厚重古朴。

此小楷《金刚经》精严朴素,出于魏晋,制度谨严,格调疏逸隽永,可谓极构。其运笔锋锷内敛,精益求精,结体自然,不事安排,活泼生动。左右结构的字任其宽,写的宽放扁平;上下结构的字任其长,写的伸展瘦长。其笔画方圆并用,自然流畅。竖画较粗,正如他说小楷的“柱笔著纸”一样,力度很强:横画较细,有的微弓,富有弹性。整体上字呈横式,醇厚朴雅,可明显看出钟繇、王羲之、颜真卿等大家的影响。傅山把观赏者带到了庄严肃穆的清静佛地,听他向我们娓娓动听地诵读佛家经典,同样使我们屏住气息,体会到心灵的震撼。观傅山行草勃勃有生机,而其小楷《金刚经》又如此法精韵雅,善书者时常或能恣肆,或能醇雅,二者兼得,是为不易。

甲申之变(1644年李自成灭明,后清兵入关)后,傅山出家做了道士。一方面是由于其亦喜欢于老庄,可逃避现实;另―方面亦由于满人之“剃发”。出家为僧未尝不可,但僧人也需剃度,仍然是“剃发”,这是傅山所不愿意的。傅山后来成了道士,却对佛教之感情愈之浓烈。在此后40年间,傅山结交僧人之广,读抄佛经之多,阐述佛理之精,都是同时代士人少有的。

《傅山与佛教之关系考》一文中考出傅山所结交僧人亦达二、三十人之多。据邓之诚《骨董琐记》中《傅青主二十三僧纪略》载,傅山结交当时僧人有达岸、大美、惠聪、达中、石痴、蝶庵、尺木、蕴真、石影、方义、普福、明豁、雪峰、上达、元度、普达、天泽、意空、果真、梦觉等等。―方面不离士人之本色,一方面亦深受僧人之影响。故傅山别号中有自称六持居士、老檗(nie)禅者等。从《霜红龛集》《傅山全书》及散见的傅山手稿中可以看出,傅山所读过的佛典有《楞严经》《法华经》《华严经》《金刚经》《维摩诘经》《四分律》《五灯会元》《法苑珠林》等等。

此册末落“癸卯”年款,为清康熙二年(1663年)。是年,傅山前往河南辉县访问大儒孙奇逢,并请他为母亲撰写墓志铭。孙奇逢为明末清初三大儒之一,北方学界宗师,亦是著名的明末遗民。两人相见恨晚,傅山《霜红龛集》卷三十九有一则杂记,这样写道:“顷过共城,见孙钟元先生,真诚谦和,令人诸意全消也。其家门雍穆,有礼有法,吾敬之爱之。”

关于傅青主墨迹小楷《金刚经》,《傅山全书》附录五有常赞春《跋傅青主先生书小楷金刚经》,其云:“青主先生沧桑后遁迹黄冠,兼修白业(佛教语,意为善业)。于《金刚经》,既为评注,而手书经文,世尚传第十二本者。”民国年间也只出版两种,即山西书局本和商务印书馆本。1992年上海书店出版之《傅山小楷金刚经》则是依据商务印书馆本翻印的,只是转变了本来黄葆戊题写的封面和有“承裕堂收藏”的扉页。至于其他10本,不曾面世,着落如何,不得而知。此册傅山小楷《金刚经》应就是常赞春所说“十二本”中的一本,极为罕见,弥足珍贵。

本册经李削凡、严群递藏。首尾各钤二人名章与收藏章多方。李削凡,清代著名收藏家,山西晋阳人,与傅山同里。严群,福建侯官人,严复侄孙,终身致力于哲学研究与古物收藏。

册斋由容庚题。册尾有姜世昌、李削凡、贾克慎、阎国祥、林本象、严群、邓以蛰、吴家多家题跋。李削凡在壬子(1912年)的题跋中题到阅读此册的快乐“余尝持奉般若,心苦未静。及初阅此经,而心境顿异寻常。轻旷闲远如游极乐园,一时神兴有难言语形容者。”“佛经不能静余心而忽因先生之书佛经静余心。先生之书能静余心使为佛心。殆有胜于佛经之静余心,使为佛心耶。”直言傅山小楷纳须弥于芥子,乃生佛化身,有目者共见。

林本象在题跋中也赞道傅山小楷殊落不可多得。“李削凡三兄穷搜博导,犹得金刚经墨迹。于年湮世远之余,精光秀骨,透露行间真不朽物也。”足见削凡寻觅此宝物之费心竭力。

严群在1941年的跋中也透露出收藏此册的经过:“前有好事者持以求售,犹豫未收。今乃以善价得之寒斋所藏先生小楷三种。”又对此册创作时间缘由作出考释:“癸卯为康熙二年,时先生五十有七岁,是年四月访孙钟元先生于百泉,以手录于书一册。自随旅舍篝灯批照。成丰间太谷员氏曾以入石。颜日百泉帖襄友人,某以初得见帖真迹。”将之与傅山创作于同年的传世名作《百泉帖》相提并论,认为“此堪称傅书双绝,可不宝诸”。

邓以蛰得观此册,爱不释手,赞其“有钟王之遗风,颜柳之笔力…孟群(严群)收罗名人法书甚富,知无出其右者。余借置案头,旷时轶日,犹觉分手不得。”邓先生并借用“米颠据舷”的典故,表达迫切想要据为己有的心情,并且慷慨题盒。吴家碌亦作大加誉美:“全经首尾一贯,真气弥满,得石刻已可贵,矧为墨迹。”疾呼“孟群先生此册见示,惊为世间玮宝”。

责编 有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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