拒绝庸俗不必干预市场

有一家久负“庸俗”盛名的杂志，最近却不是依旧因为内容耸人听闻或者与名人对簿公堂而引人瞩目，而是爆出即将成为国内首家登陆A股的期刊传媒类公司、不久将在上海证券交易所上市的新闻。

比这家传媒类公司将要上市更吸引眼球的是——来自社会方方面面的争议之声。也难怪舆论鼎沸，这家杂志、这么多年来“贩卖”了那么多真真假假、虚虚实实的花边新闻，文章的立意、角度与标题极尽庸俗、无聊和低级趣味之能事，祸及的有明星、名流也有普通民众，怎能不令人作呕、招人反感？更何况这家杂志还有众多未经采访编造出来的“名人生活”文章，还有大量有违媒体公信力和侵犯知识产权的不良先例，所以有报道称作家毕淑敏面对该传媒企业即将上市的第一反应就是：“这家严重侵害知识产权的杂志社，怎么还能上市呢？”

这确实是一种很有代表性的思维惯性：作为公众知识分子，倡导健康有益、积极向上的社会价值观是一种本分，抨击缺乏道德底线的不良风气和不良媒体也是良知使然。不过我以为：这种急公好义、仗义执言、高风亮节应该在舆论领域旗帜鲜明地进行，却无需波及经济与商业领域。换言之，企业上市不上市，只与其经济指标的市场表现相关，与上市相关的审查机制与流程只需确保申请者盈利有余、守法无缺即可，而不必强行与道德标准挂钩。真正要对那些有违社会正义、有悖人伦常理、有失是非公义的企业进行道德审判，是应该放在日常产品消费领域进行。也就是说，如果公众和社会舆论一致觉得这家媒体庸俗无聊、低级趣味，那么只需抵制购买杂志和阅读文章，就自然可以达到让其无法呈现好的经济指标进而无法上市的目的。反之，像这家杂志眼前的现状一样——办刊的宗旨与倡导的文风越是庸俗无聊、低级趣味越能畅销，越畅销越赚钱，越赚钱越接近于上市圈钱，圈来更多的钱可以重赏之下激励此类进一步绞尽脑汁“创作”耸人听闻的“故事”……这才是真正形成了恶性循环。

由此想到另一个可以与之类比的先例：前不久，因残忍地给活熊取胆汁而引起公愤的某家制药企业也是因申请上市引发轩然大波。那些熊的生活状态、痛苦模样通过图片和视频极大地刺激了公众、挑战了良知。不过出于同样的道理，我以为舆论的抨击和干预是必要的，但结果应该作用于号召大家不去消费这样血腥的药品，就像姚明做广告倡导不吃鱼翅以保护野生鲨鱼那样，而不是干预“上市”——这个纯粹该由市场经济进行引导和调节的经济行为。

所以当务之急，不是允不允许其上市的问题，而是如何提升全民族的阅读趣味和审美品位的问题。说实话，看看那家杂志的那些标题，就不忍猝读其下的文章。庸俗和低级趣味也就算了，那样的招徕读者就算在庸俗和低级趣味中也是下品。相比之下，我宁愿认为《花花公子》是一种有品位的庸俗、有境界的低级趣味。

更重要的是：如果我们中文阅读领域最广泛的读者群就热衷于读这样的文章，这家媒体企业就算不上市我们也脸上无光，也会被全世界耻笑。关键是我们要有行之有效的措施和开放的创作环境，鼓励百花齐放、多出精品，来占领这个本来就不该属于那种杂志的广阔市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