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论池莉小说《烦恼人生》的新写实风格

时间:2022-10-06 01:21:21

试论池莉小说《烦恼人生》的新写实风格

【摘要】

本文解读了池莉的《烦恼人生》,分析了小说的新写实风格:刻意写实,展示生活的原生态;关注人的最低生活欲求,摒弃文学的政治功能;用压制到零度状态的叙述情感,取消了作家的情感介入;注重描写艰难困苦的生活情境,展示人们灰色的生活状态;表现普通人的生活,平民化倾向突出等五个方面。

【关键词】

新写实小说;《烦恼人生》;新写实风格

新写实小说又称之为新现实主义小说,是现实主义传统的一次回归,但和历史上传统的现实主义不同,新写实小说淡化了传统的现实主义文学当中那种理想主义,浪漫主义的色彩,力求还原生活的本来面目,关注“原生态”的生活。丁帆、徐兆淮认为:“1987年至1988年的创作实践表明,现实主义小说在经过一段时间的萎靡困顿之后,终于又吸取了新的养料,以一种崭新的姿态跃入文坛,它呈现出一种新的风采,我们姑且称之为新现实主义小说。”[1 池莉的《烦恼人生》作为新写实小说的代表作,充分体现了新写实小说的创作风格。

一、刻意写实,展示生活的“原生态”

新写实小说家由于立足于个体的生存体验,他们不再努力去反映能展示生活必然趋向的历史真实,而试图用生活的“平常性”、“庸常性”、“平凡性”来呈现生活的原生状态,展示当代人的生命存在状态,展现生活的“原生态”。为此,他们放弃传统现实主义再现典型环境、塑造典型人物的努力目标。因此,新写实小说反对提炼,而企图在作品中保持生活的“原生状态”,“烦恼人生”的“本来面目”。这也就是刘震云在一篇创作里所说的:“生活是严峻的,那严峻不是要你去上刀山下火海,上刀山下火海并不严峻。严峻的是那个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日常生活琐事。”

《烦恼人生》开头用了一个非常简单的句子:“早晨是从深夜开始的”,以后就以“流水帐”一般的形式叙述印家厚如何为早晨上厕所、挤公共汽车、吃早点、发奖金、接待日本人参观、给自己父亲和老丈人买生日礼物、儿子就近入托、黑白电视换彩电等等事情而烦恼。他要应付在车上与儿子冲突的大姑娘、幼儿园老师、工会收份子钱的哈大妈、误会了他的厂长和年青工人、自己的妻子,甚至包括对他表示倾慕的女徒弟雅丽。在这一天的午夜时分,小说即将结束之时,他又得知暂时借住的平房即将折迁,而妻子的弟弟却又打算前来度假。对这些日常生活琐事的叙写构成了这部小说的全部情节。可见,《烦恼人生》里所叙述的主人翁印家厚的生存状态,既未被理想化,也未被丑化,是对现实生活的还原,它不企图完成任何观念性的升华,而是全盘揭出一种生活,一种不容置疑的刻骨真实的生活。

二、关注人的最低生活欲求,摒弃文学的政治功能

政治权力对中国文学历来具有的强大控制力,传统现实主义的观念形态,往往都是出于政治需要而设定的内容。新中国建国以来到70年代,文学作品大多被赋予了太多政治教化的东西,文学不再是一种纯粹的艺术,而是在充当着教育者的角色,文学的社会功利性空前的膨胀。进入80年代以来,新写实主义开始逐渐显得格外地耀眼起来,新写实主义摒弃传统现实主义作品中那种强烈的政治色彩、理想主义色彩,真诚直面现实,直面人生,展示生活本相,还给人们一个真实的处境,表现出世俗化的倾向,打开了一个远离精神和理想追求的世界,单纯关注人的最低生存欲求――吃穿住行。新写实小说正是对这种含有强烈政治权力色彩的创作原则的拒绝和背弃,它最基本的创作特征是还原生活本相,或者说是在作品中表现出生活的“纯态事实”。[2

在《烦恼人生》里,作者完全淡化了价值立场,放弃了政治追求,作品里充满了普通人追求基本生存的气息。从早餐开始,印家厚“一面点着煤油炉煮牛奶,一面抽空给了儿子的屁股一巴掌”,一直到晚上回家后,“炉火正红,油在锅里嗤拉拉响,乱七八糟的小房间里葱香肉香扑面,暖暖的蒸汽从高压锅中悦耳地喷出”,文章至始至终充满着“吃”的生活气息。住房问题是普通老百姓关注的难点问题,作品从开始孩子摔在地上起,就讲到了住房问题,“母子俩在窄狭壅塞的空间撞翻了几件家什,跌跌撞撞抱成一团”,印家厚的一家一直为“住”而发愁着。“行”在作品里也一直是提到的话题,从今天轮到印家厚带孩子跑月票,挤公交,赶轮渡等。可见,这些都是普通老百姓所关心的基本生存问题,它尽力回避明晰的政治思想倾向,而注目于那些司空见惯的世俗百态,把现实生活中大量存在的恒久不变的生命、生活形态撷于笔端,来展露小人物庸常的生命状态。

三、用压制到“零度状态”的叙述情感,取消了作家的情感介入

相对于传统的现实主义,这种叙事方式显得比较冷漠暗淡,以一种“零度情感”来反映现实。它主要表现为叙述者的功能弱化倾向,即新写实小说的叙述者往往是比较单纯的旁观者,他不像传统小说的叙述者那样能随意进入到被叙述人物的心理中去做洋洋洒洒的分析。这样一来,作家的主体观念与情感态度都没有直接的机会呈现在文本层面。 “在描述生活的本来面目,‘新写实’作家总是力图将叙事情感压制到‘零度状态’,以‘流水帐’式的‘只作拼板工作,而不是剪辑,不动剪刀,不添油加醋,使当下此时的真实’(池莉语)凸现出来。”[3

在《烦恼人生》中作者以一个冷静客观的观察者、体验者、叙事者的身份,细致入微的描述了主人公印家厚一天的生活,这里没有造作,没有人工的痕迹。《烦恼人生》将印家厚平淡无奇的日常生活巨细无遗地以原始记录的风格显现出来,把这一家一天的那种忙乱揭示了出来:生存空间的狭隘,生活和工作的紧张忙碌。小说从凌晨三点五十分儿子摔下床时的一声哭叫,惊醒了印家厚的睡梦写起,然后是排队上厕所,带孩子赶轮渡,上班工作评奖金,买生日礼物,读朋友来信,下班后忙家务,直到深夜才休息。可见,在《烦恼人生》中作者并没有融入自己的个人情感,而是以一个“旁观者”的身份在叙述一个故事。

四、注重描写艰难困苦的生活情境,展示人们灰色的生活状态

新写实小说在对家长里短的世俗生活叙写中,努力展示人们灰色的生活状态,尤其注重写出那些艰难困苦的,或无所适从而尴尬的生活情境。在新写实小说里,环境总是灰色的,读者感受不到时代的色彩或社会的特点,人物总是渺小的,读者找不到对社会、对历史作过贡献的人。

在《烦恼人生》中作者极力描写人们艰难辛酸的生活现状,表现着他们活着的艰难和生命的卑微。主人翁印家厚整天被烦人的琐事弄得精疲力竭,他觉得生活有如一场梦。他整天绕着小家庭转,一天之中要听很多话,受很多气,干很多活。早上起床听老婆唠叼住房困难,然后匆匆带四岁的儿子去赶早班车,午休要去看幼儿园里的儿子,还要给老父、岳父选生日礼物。老婆还骂他:“窝囊巴叽的,一棍子打不出一个屁来,算什么男人!”。印家厚在这种无暇喘息的奔忙中显得渺小、无奈、孤立无援、处处受制约,始终置于生活的困窘和烦恼之中。可见,《烦恼人生》把新写实小说注重描写艰难困苦的生活情境表现的淋漓尽致,处处充满着灰色的幽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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