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兰河传》――生活狂欢剧

时间:2022-10-05 11:01:00

《呼兰河传》――生活狂欢剧

摘要:《呼兰河传》作为萧红的名篇之一,它的文体一直以来都备受争议,散文,诗化小说,自传体等,研究者们的纷争,终未能尘埃落定。笔者认为本文也可以解读为一部生活狂欢剧,并试图对文本进行提炼和解读构建,通过在舞台场景,生活狂欢,庙会狂欢及死亡话语来论述文本中的狂欢节元素,探究除旧迎新这一狂欢节主题。

关键词:舞台;狂欢;除旧迎新

中图分类号:I207文献标识码:A文章编号:1005-5312(2011)18-0006-01

巴赫金认为,狂欢节不是艺术的戏剧演出方式,而似乎是生活本身现实的(但也是暂时的)形式,人们不只是表演这种形式,而是几乎实际上(在狂欢节期间)就那样生活。也可以这样说:在狂欢节上生活本身在演出,这是没有舞台、没有脚灯、没有演员、没有观众,既没有任何戏剧艺术特点的演出,这是展示自己存在的另一种自由(任意)形式。

呼兰河城,中国东北的一个边陲小镇。在这里,所有的生活必需品,都是通过“拉着粮食的七匹马的大车,是到他们附近的城里去。载来大豆的卖了大豆,载来高粱的卖了高粱。等回去的时候,他们带了油、盐和布匹”的方式得来。在这样一个物质匮乏,思想蒙昧的小镇,作者用她柔美优雅,幽默诙谐及深情暗藏的笔触写就了一幕生活即狂欢,狂欢即生活的狂欢剧。

一、舞台及其背景

中国多阡陌,家家户户通过道路紧紧相连,西方式的广场被更为巨大的“广场”所取代,在《呼兰河传》中则幻化为呼兰河城的所有存在,作者自小习画,美术的技法在《呼兰河传》文本中,得到了充分的体现。正是凭着画家的触觉,将存在于脑子的里狂欢意象形象化,实现了戏剧的文本化。《呼兰河传》摒弃了时间这条线索,十字街,东二道街,西二道街,“我”家,从街头到巷尾,以“我”家为中心,从远到近,以空间为轴,围绕呼兰河城内场景的不断更迭,构建了呼兰河城这一个具备广场意识的大舞台。作者采用了非传统的出场方式,在“严冬一封锁了大地的时候,则大地满地裂着口。从南到北,从东到西,几尺长的,一丈长的,还有好几丈长的,它们毫无方向地,便随时随地,只要严冬一到,大地就裂开口了。”的场景描写中,舞台人物相续粉墨登场,卖馒头的老头,步履维艰的风趣描写,馒头被偷时,“好冷的天,地皮冻裂了,吞了我的馒头了”的话语开场,暗示了这部舞台剧的诙谐基调。

二、生活狂欢

巴赫金认为,狂欢式的笑是包罗万象的,它针对一切事物和人(包括狂欢节参加者),整个世界看起来都是可笑的,都可以从笑的角度,从它可笑的相对性来感受和理解的。解读文本狂欢性,需要从可笑性入手,呼兰河人为我们演示了物质生活和精神生活双方面的可笑性。在这里作者巧妙地选择了儿童视角,“小说借助于儿童的眼光或口吻来讲述故事,故事的呈现过程具有鲜明的儿童思维的特征,小说的叙述调子、姿态、结构及心理意识因素都受制于作者所选定的儿童的叙事角度。”《呼兰河传》,经由儿童视角,将眼中所见,耳中所闻,不予以加工,不对所述内容的矛盾性妄加评论,如涓涓溪水般,缓缓道来。儿童视角决定了文本的真实性及其叙述权力的特殊性。

呼兰河人是贫瘠的,然而他们的生活似乎并不痛苦沉闷,呼兰河冬日严寒而又漫长难耐,不管是晴天雨天,大泥坑从不会让人们失望,总会淹点或是陷点什么。“说拆墙的有,说种树的有,若说用土把泥坑来填平的,一个人也没有。”大泥坑成了呼兰河生活必不可少的一部分,不仅满足了谈资,“便宜”肉的愿望,还能扯上龙王爷,图得一时口快,甚至雨天过大泥坑成了奋斗和勇气的象征,“奋斗”的情景活灵活现,挑战成功的成就感,公鸡斗败的挫折感,对手却是一个大泥坑。许多不符合人们惯性思维的场景,重叠在天真单纯的儿童话语里,达到了幽默诙谐的效果。这就是呼延河人的日常生活,其可笑性充斥着生活的每一个角落,仿佛生活就是一场亘古不变的狂欢表演。

三、庙会狂欢

赵世瑜在《中国传统庙会中的狂欢精神》一文中,将中国传统的庙会的特征归结为“原始性、全民性和反规范性。”这在《呼兰河传》的文本中也得到体现,“一年没有什么别的好看,就这一场大戏还能够轻易地放过吗?所以无论看不看,戏台底下是不能不来。”河岸沙滩成为了巴赫金眼中的广场,而狂欢节叙事中的咒骂和嬉笑在这里也得到了表达,“这来在戏台下看戏的,不料自己竟演起戏来,于是人们一窝蜂似的,都聚在这个真打真骂的活戏的方面来了。也有一些流氓混子之类,故意地叫着好,惹得全场的人哄哄大笑”。庙会狂欢并不没有轻易结束,“妇女无限制地或较少限制地参加庙会及娱神活动,是庙会狂欢反规范性的突出表现。”

此外,与庙会相关的还有请大神,放河灯,四月十八娘娘庙大会等节庆活动。呼兰河人,虽也有庙会,也会在庙会祈愿,却对神灵又是抱着戏谑的心态。“人们又都着了慌,爬墙的爬墙,登门的登门,看看这一家的大神,显的是什么本领,穿的是什么衣裳。听听她唱的是什么腔调,看看她的衣裳漂亮不漂亮”;而“大神一看这场面不大好,怕是看热闹的人都要走了,就卖一点力气叫一叫座,于是痛打了一阵鼓,喷了几口酒在团圆媳妇的脸上,从腰里拿出银针来,刺着小团圆媳妇的手指尖。”

这些行为,正是怪诞现实主义里中的狂欢节话语“脱冕”,无视封建社会中的神鬼统治,似乎是本能无意识的,却透着与封建权威角力的内在力量,这种力量一经诱发,就会产生巨大的力量。

四、死亡话语

巴赫金认为,“正像事物的灭亡是必然的、不可避免的一样;新的、大的、更好的事物的诞生也是必然的、不可避免的。前者转化成为后者,更好的使更坏的变得可笑,并消灭它”。作者对生死的必然性有着明确的认知,人从一出生便开始了走向死亡的旅程,对于国民的愚昧和无知,作者并没有嘲讽而是在描述中倾注了无限的同情。福楼拜说:“艺术家不该在他的作品里露面,就像上帝不该在自然里露面一样”。在《呼兰河传》文本中,儿童的视角话语虽然令人发笑发怜,但滑稽带着些许凄冷的笔触,让人在苦笑之后,自然而然地思考其深层的生命意义。

“团圆媳妇的病,一天比一天严重,据他家里的人说,夜里睡觉,她要忽然坐起来的。看了人她会害怕的。她的眼睛里边老是充满了眼泪。这团圆媳妇大概非出马不可了。”平静的笔触下面,却是对旁观者的无尽谴责。只有“我”这个儿童,才知道她并没有病。趁着婆婆走开的时候,她还对着我说,“等一会你看吧,就要洗澡了。”预示性的话语渗透的是无奈,在多重的折腾下,终于笑呵呵的小团圆媳妇死了。领着送葬的有二伯和老厨子,好像两个胖鸭子似的,走也走不动了,又慢又得意。

作者继承了鲁迅改造国民性的主题,人最终都会走向死亡,死亡并不可怕,可怕的是麻木不仁,如行尸走肉般活着。作者的经历,以及女性的直觉使得她不断的追寻生与死的哲学,在她的文字里,生是为了警示人们关注国民的生活状态,死是为了引起人们对生命的关注。

参考文献:

[1]巴赫金.拉伯雷研究[M].李兆林,夏忠宪等译.石家庄:河北教育出版社,1998:9.

[2]巴赫金.拉伯雷研究[M].李兆林,夏忠宪等译.石家庄:河北教育出版社,1998:14.

[3]丹纳.艺术哲学[M].傅雷译.合肥:安徽文艺出版社,1991:51.

[4]赵世瑜.狂欢与日常――明清以来的庙会与民间社会[M].北京:生活・读书・新知三联书店,2002:131.

[5]巴赫金.拉伯雷研究[M].李兆林,夏忠宪等译.石家庄:河北教育出版社,1998:296.

[6]文学理论学习资料[M].北京大学中文系文艺理论教研室编.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1981:39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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