注意力策略研究回顾

摘要：回顾了在运动技能学习过程中有关教学指导和反馈方面学习者注意力焦点效果的研究，总的来说，这些研究包括三个方面，即：意识策略、非意识策略、外在注意力焦点策略。典型地，意识策略一直为教师和教练们所采用。但是最近的一些研究对传统的意识策略的教学指导和反馈效果指出了疑问，Singer(1985，1988)和Wulf以及她的同伴们(1998)分别提出了非意识策略和外在注意力焦点策略，尤其是Wulf等对外在注意力焦点策略进行了一系列的系统研究。旨在通过文献回顾，探讨这些研究，为进一步的理论研究和实践应用提供参考。

关键词：意识策略；非意识策略；外在注意力焦点策略；内在注意力焦点

中图分类号：G804.7 文献标识码：B 文章编号：1007―3612(2007)03―0340―04

在运动技能的形成和病后技能康复的过程中，通常身体练习是主要的手段。然而，近年来人们越来越多地意识到精神练习在上述过程中的重要性，并进行了大量的实验研究，在诸如心理意象(mental imagery)、自我暗示(self―talk)、目标定位(goal setting)、放松(relaxation)和注意力策略(attentional strat―egies)等几个方面取得了重大进展，并在实践运用中取得了良好的效果。本文旨在通过文献综述，对运动技能形成和病后技能康复过程中，精神练习方法之一：注意策略的理论和实验研究现状进行回顾，从而为注意力策略的理论研究和实践应用提供参考。

1　意识策略(Awareness Strategies)

认知心理学认为，达成任何技能目标都需要认知过程，根据是否需要意识控制，认知过程由控制过程和自动化过程组成。典型地，人们假设在动作技能的学习过程中，早期阶段，需要利用控制过程(有意识)，最终地，经过练习动作技能变成自动化的。控制过程和自动化过程具有不同特点。总的来说，在动作运行的过程中，控制过程是缓慢、系列的(一次一步)、有意识的、需要注意力的，而自动化过程是快速的、平行的(也就是两个或者两个以上动作可以同时进行)、无意识的或者自发的并且不需要注意(Schmidt＆Wrisberg，2000)。

在运行动作的过程中，专家和新手采用不同的控制过程，对于新手而言，技能运行需要付注意到动作的各个要素，并且，技能的运行产生于一步一步有意识地控制模式，由于有限的注意能力，要求注意力导致新手动作缓慢，不流畅等缺点。

新手怎样学习和获得新的运动技能?教师或者教练怎样有效地指导新手获得一个新动作技能?传统上来说，技能获得理论假设(Adams，1971；Fitts&Posner，1967；Gentile，1972)，获得新的运动技能时，学习者要经历几个学习阶段，在早期阶段，要学习者注意动作的每一个方面，因而，实践中初学者被指导注意力到他们正在做的动作和去思考他们所要做的动作。相应地，许多学者认为，在获得一项新的运动技能的早期阶段，要求学习者注意动作的各个要素。

上述新手在学习技能的过程中所采用的注意力策略(Singer，1985&1988)也被称作为注意力的意识策略(Awarenessstrategies)。该策略也是在现行技能学习中，被学习者和指导者所广泛地采用。例如：在学习高尔夫球短打技术时(pitchshot)，教练通常向学习者示范和讲解握法、站姿、后摆、摆动击球和前摆，并且要求学习者付注意力于上述动作的各个方面以及他们的连接和协调。

长期以来，研究者们对意识策略的效果也进行了大量的实验研究，对该策略的假设和有效性提供了实验依据和支持，在本世纪初，Beilock等(2002)采用一个足球带球任务去比较和检测初学者和足球运动员之间的注意力策略的区别。该实验验证了技能获得理论的以下三个假设：

1)对新手而言，付注意力于动作本身有利于增强学习效果；

2)对熟练者而言，付注意力于动作本身将损害一个熟练的技术动作，干扰自动化控制过程的运行；

3)在动作运行过程中，熟练者具有更多地可获得的注意力资源去处理额外的感觉信息，新手反之。

2　非意识策略(Non―Awareness strategies)

在学习一个新技能中，初学者应该使用意识策略，还是使用非意识策略呢?对于初学者，哪一种策略是更有效的呢?是否初学者能够成功地使用专家的精神方法，模仿由专家采用的注意力策略一非意识策略(将注意力集中在动作的一个线索，例如：飞镖的靶心)?表面上看来，新手采用熟练者的策略一就好像是自动化的运行一个动作，是不合理的。

为了去检验这个假设和探索这个问题，Singer(1985，1988)在意识和非意识策略之间折衷，提出了五步教学法，第一步，自我准备(Readying Oneself)一获得一种优化的情感状态；想像动作(Imaging the Act)一在内心运行动作和感觉动作；集中注意力在一个线索(Focusing attention on a cue)例如集中在一个相关的线索排除所有的其他念头；仅仅集中在运动的一个方面，在不思考动作本身和可能的动作结果前提下，去完成动作(Exe-curing the movement)；最后一步是评估所完成的动作和先前的动作(Evaluating the Act and Previous Steps)。这第三步(Focusing at―tention on a cue)也被Singer称作为非意识策略。

为了去检测意识，非意识策略和五步教学法在一个自定步调运动任务学习中的效果，Singer，Lidor and Cauraugh(1993)使用了一个电脑控制的抛球任务，做了一个试验，试验结果表明五步教学法和非意识策略产生了更好的行为结果，并且与控制情况相比，三种策略产生了更少的半径错误。

Singer(1995)解释了为什么新手采用专家的精神方法一非意识策略取得了优于采用意识策略学习效果的原因。他认为非意识策略指导学习者付注意力到动作的一个线索，例如靶心，排除所有的其他技术线索，有利于促进自动化控制过程，增强学习。

然而，就非意识策略的研究现状，至少有两个问题有待于进一步研究。1)综合文献调查结果，专家或优秀运动员在动作中注意力的作用相较于新手而言，专家产生了戏剧性的变化，有意识的一步一步地控制模式不再需要，因此，专家具有更多的可获得的注意力资源去处理额外的感觉信息，并且他们运行动作技能或多或少的是自动化的。然而，不同的运动项目专家或优秀运动员的注意焦点是什么呢?这个问题尚缺乏实验证明。因此，调查和检测不同体育项目专家或优秀运动员的注意力策略很有必要。一方面能为新手采用非意识策

略，学习不同运动项目技能提供具体的教学指导和反馈依据，另一方面能为优秀运动员的训练提供训练指导依据。2)采用不同的注意力策略将产生不同的动作效果，很显然，产生不同的动作效果的内部参数也不一样。

3　外在的注意力焦点策略(Extemal AttentionalFocus)

3.1外在注意力焦点策略和意识策略比较研究 为了检验外在注意力焦点和内在的注意力焦点指导对运动技能学习的效果，Wulf和她的同伴们，通过操控学习者做动作时的注意力焦点(外在注意力焦点和内在的注意力焦点)，进行了一系列的实验研究(即：Wulf，H??，＆Prim，1998；Wulf，Lauter-bach，＆Toole，1999；Wulf，McNevin，&Shea，2001；McNevin，Shea，＆Wulf，2001；Weigelt，Poulter，&McNevin，2003；Wulf＆McNevin，2003；Landers，Wulf，WaUmann，＆Guadagnoli，，2005；Wulf＆苏江，2005)。研究结果表明当学习者们被要求把他们的注意力指向他们的行为时，将不利于运动学习(也就是采用内在注意力焦点)。相反，要求学习者将他们的注意力指向动作的结果，特别是运动器械(例如：网球拍，滑雪橇等)，将增强运动技能的学习(也就是采用外在的注意力焦点)。

3.2外在注意力焦点策略和非意识策略的比较研究 外在注意力策略和非意识策略的共同点是，两者都要求行为者作动作时将注意力集中在一个外在的线索而不是动作本身。它们的不同点是，非意识策略要求行为者做动作时将注意力集中在一个外在的线索，其目的是阻止行为者做动作时意识到身体动作本身，而外在注意力策略是要求行为者做动作时将注意力集中在动作的环境(也就是行为者做动作时所操控的运动器材)以及动作的效果和目的。为了比较上述两策略在运动技能学习过程中的教学指导效果，Wulf、McNevin，Fucks，Ritter和Toole(2000)做了一个比较试验，试验中没网球经验的被试分为两组，被试的任务是学习网球前手击球，并将球尽可能精确地打到对方场地的底线。练习中，一组被试被要求付注意力在迎面的来球(一个外在的线索)，另一组被试被要求付注意力在击球后球的飞行轨迹和落点(一个外在的线索)。试验结果表明，在学习保持测验中后者产生了较佳的行为结果，说明外在注意力焦点策略相较于非意识策略对运动技能的学习是更加有益的。

3.3外在注意力焦点的距离研究　Wulf和她的研究同伴们在研究过程中发现外在注意力焦点的距离影响运动技能的学习效果，也就是说，学习的效果随着外在注意力焦点离运动者身体的距离增加而增强。例如：Wulf等(1999)实验中，外在注意力焦点是高尔夫杆的杆头，相对于Wulf等(1998)实验中，外在注意力的焦点是脚下的传送轮离身体的位置更远。研究结果表明Wulf等(1999)实验中焦点策略的学习益处出现得更早。其益处不仅出现在学习测试中而还出现在学习保持测试中。而Wulf等(1998)的实验中外在注意力焦点策略学习的益处仅仅出现在后期的学习保持测试中。

据此，McNevin，Shea和Wulf(2001)提出一个假设，在运动技能学习过程中，如果外在注意力焦点离行为者的身体越近，那么学习的效果越相似于采用内在注意力焦点策略所产生的学习效果。反之，学习效果相反。其理由是相较于更近的注意力焦点行为者更容易分辨离身体更远的注意力焦点。为了检测这个假设，McNewin等(2001)通过操控外在注意力焦点的距离，做了一个比较实验。实验中，被试的任务是在平衡稳定仪上尽量保持身体平衡。一组被试被要求付注意力在靠近双脚的两个光标，而另一组被试被要求去付注意力到两个离脚20 cm远的光标。实验结果表明，后者(更远的外在注意力焦点距离)产生了更好的平衡行为比前者(更近的外在注意力焦点距离)。

3.4外在注意力焦点策略与运动水平 是否不同的运动水平采用的注意力策略不同，而不同的注意力策略将产生不同的行为效果。Wulf等(2004)通过两个实验调查了上述问题。实验结果表明，对于平衡专家，外在的和内在的焦点条件是更少有效的相较于控制条件。另外上述三种条件下，对于新手也不存在有意义的位置晃动。但是对于帕金森老年病人，外在的注意力焦点对于维持身体平衡时更加有效的相较于其它两种实验条件。相似的实验结果也被重复在有跌倒病史的帕金森老年病人(Landers，M.等2005)和有脑血管意外的病人(Fasoli，S.E等2002)。

Wulf和苏江(2005b)调查了高尔夫运动员的注意力策略，实验中，高尔夫运动员被要求采用短打技术(Pitch shoot)将球打到一个15 m远半径为25 cm的圆圈中(球的第一落点)。实验结果表明，高尔夫运动员采用外在的注意力策略(将注意力集中在高尔夫杆头的摆动)相较于内在注意力策略(手臂的摆动，身体各部动作的配合等)和控制组(尽可能打准)能获得更佳的准确性。研究者认为站在充气橡皮垫上，对于平衡专家太容易，而对于病人太难，将高尔夫球击到一个15 m远半径为25 cm的圆圈中是一个高难动作，因此不同水平的行为者采用不同的注意力策略，而任务的困难度也对注意力策略的效果有影响。

3.5外在注意力焦点策略与教学反馈Shea等(1999)调查了是否教学反馈的效果依赖注意力焦点的不同而不同。在实验中，被试的任务是在稳定仪上尽量减少平衡平台的上下波动，维持身体平衡。被试被分为四组，两个小组的被试被提供视觉同步反馈，也就是说稳定仪的平台以一根线的形式展现在电脑屏幕上。学习保持测试结果表明不仅是在给学习者外在的注意力焦点指导还是在给学习者提供外在注意力焦点的反馈信息，学习是更有效的。尽管被提供的反馈信息是一样的，但是由于对反馈信息(屏幕上的线)的解释不同，学习的效果不一样。这意味着如果引导学习者的注意到运动的结果，而不是运动的本身，将增强教学反馈的效果。

3.6外在注意力焦点策略的理论机制研究为了解释在运动技能学习过程中，外在注意力焦点策略的学习益处Wulf和她的同伴们(2001)提出了限制行动假设。根据这个观点，运动中采用内在注意力焦点策略将干扰正常调节运动过程的自动化控制系统，相反，运动中采用外在注意力焦点策略将使运动系统更加自然地自我调节和组织。同时，他们通过实验检验了这个假设。实验结果表明，相较于付注意力于内在焦点，付注意力于外在焦点更有利于平衡学习。另外，外在注意力焦点组表明比内在注意力焦点组更快的应答反应时，说明采用外在注意力焦点的被试比采用内在注意力焦点的被试需要更少的注意力资源去保持平衡。并且外在注意力焦点促进自

动化控制过程中的利用导致更好的平衡学习。有趣的是，外在注意力小组相较于内在注意力小组表现了更高频率和更小的平衡板上下波动。相似的实验研究(见Thompson和Stew―art，1986)也证明高频率的调节意味着是可获得的感觉运动系统自由度的合作和协调。为了在神经生理学水平上进一步探讨外在注意力焦点的效果，Zachry(2005)通过实验测试了篮球定点投篮动作的肌肉活动放电情况(EMG)，实验结果表明，相较于内在注意力焦点组(付注意力于投篮动作和全身协调等)，外在注意力焦点组(付注意力于目标(篮筐))被试的二头肌和三头肌产生了明显更少的放电活动，并且获得了有意义的更准确的投篮命中率，说明采用外在注意力焦点策略有利于运动者在运动中产生能量节省化。

无疑，Wulf和她的研究同伴们对外在注意力焦点策略进行了较为系统的研究，其成果无论在理论上还是在实践应用上具有重要意义。然而，其研究在以下的几个方面有待于进一步的研究和完善。

在Wulf等的研究中，外在注意力焦点的学习益处，大都体现在任务需要运动者操纵一定的运动器材上，例如在实验中的平衡板，模拟滑雪器，在真实运动条件中的高尔夫球杆和网球拍。事实上，有许多运动项目不需要运动者操纵运动器材，例如：跳高、游泳等。是否外在注意力焦点策略学习益处会体现在诸如此类的运动项目中，有待于进一步的研究。

同样，许多运动项目包含两个以上的外在注意力焦点，例如：网球运动中的网球拍、网球，网球的运动轨迹，球的落点以及对手的位置等，因此，优化不同水平运动者外在注意力焦点具有重要的意义。

在测量方法方面也存在一些问题，例如：Wulf等1999和2005的高尔夫球落点的测量，仅仅能够反映运动动作的精确度，而不能反映动作的连续性和变化性，也就是说采用一维任务错误测量并不能全面评估两维任务的行为，文献表明Han―cock等(1995)提出了解决上述问题的方法，即以一个函数坐标去计算动作的精确度、偏差和连续性。显然，采用Hancock等的测量方法，重复Wulf等的相关实验，重新检测外在注意力焦点策略的效果也是非常有意义的。

Wulf等的研究大多集中在采用什么注意策略学习一个新的技能的学习效果或专家采用什么注意力策略去运行动作更有效。然而，在改正一个错误动作的过程中，似乎学习者动作中没有意识到动作的正确顺序，身体各部的正确位置和配合等是不合理的，是否外在注意力焦点策略的益处将体现在纠正一个错误动作的过程中是一个有意义的问题。

4　小 结

综上所述，近年来许多研究者对传统的意识策略和技能形成理论提出了疑问，Singer等在非意识策略和Wulf等在外在注意力焦点策略方面进行了大量的有意义的探索和研究，获得了许多有意义的成果，同时也体现了科学研究多重假设的重要意义，避免了科学研究中非此即彼的片面性。如何完善优化上述策略，尤其是在不同的学习、训练阶段综合运用上述策略，提高教学指导和反馈的效果，有待于进一步的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