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析维吾尔语对新疆汉语方言词汇的影响

时间:2022-10-04 01:14:27

浅析维吾尔语对新疆汉语方言词汇的影响

摘要:本文针对新疆汉语中大量存在的的维吾尔语借词,着重探讨了新疆汉语方言吸收借用维吾尔语的情况,以及新疆汉语方言借用维吾尔语词汇的特点等。

关键词:维吾尔语;新疆汉语方言;借词

中图分类号:H215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9—0118(2012)10—0314—02

一、新疆汉语方言中的维吾尔语借词

(一)借词的概念

所谓借词是指在民族的交往接触中,遇到本民族没有的事物和概念时,为了称呼它们,可以利用本民族语言的构词材料构成新词,也可以直接吸收外来词语,那么这种从外来语中吸收的词就叫借词,也叫作外来词。

在新疆,汉族人民自古以来就和维吾尔族人民密切往来,或杂居一处,在长期的语言接触和文化交流过程中新疆汉语方言中借入了大量维吾尔语词汇,以下本文特从几个方面来例列举新疆汉语方言词汇中的维吾尔语借词。

(二)新疆汉语方言中的维吾尔语借词举要

1、饮食方面

如:卡瓦普(烤羊肉),乌麻什(糊糊,一种饭食),馕(一种烤制的圆饼),素科麻克(核桃仁和葡萄干混合制成的甜食),库里达玛(一种面食,相当于“猫耳朵”)等。

2、音乐舞剧方面

如:热瓦普(乐器名),都塔尔(乐器名),艾介克(乐器名),沙塔尔(乐器名),萨满舞,木卡姆,刀郎舞,麦西莱普等。

3、蔬菜植物方面

如:恰玛古(蔓菁),皮芽孜(洋葱),孜然(小茴香),奥斯曼(板蓝,菘蓝),巴达木(一种干果)等。

4、服饰方面

如:袷袢(外衣),艾德来斯绸(一种具有维吾尔特色的绸子),花帽(维吾尔绣花小帽),巴达木花帽(巴达木图案的花帽),卡拉什(套鞋)等。

5、宗教方面

如:阿訇(伊斯兰教宗教人士),乃孜尔(伊斯兰教徒的祭奠仪式),乃玛子(伊斯兰教徒的礼拜形式),依麻木(伊斯兰寺院主持人)等。

6、通常生活方面

如:坎土曼(一种农具),巴扎(集市),扑鲁(钱),巴郎(孩子)等。

7、非名词类的借词

如:白卡儿(白白地),塔西郎(坏了,死了),麻乎儿(好吧,行),开台(走),呼啷(睡觉),海麦斯(全部),亚克西(好)等。

(三)新疆汉语方言借用维吾尔语词汇的方式

1、全音译

全音译是指将该维语词汇的语言完全借用过来,不作任何改动。如nazir(乃孜尔)、nan(馕)、katman(坎土曼)、duttar(都塔尔)、yahxi(亚克西)、yoldax(尧尔达西)、bala(巴郎)、adax(阿达西)等。

2、全意译

全意译是指即将该维语词汇的意思翻译过来,用相应的汉语词汇表示,如维语“gul hana”翻译成汉语就是“花房”它的形式是“花”(维语为gul)+“hana”(汉语意为房间)。此类词还有:肚子胀(生气),喝茶(做客),眼睛小(贪小便宜),儿子娃娃(男子汉)等。

3、音意兼译

音意兼译是指在吸收外来词的时候,将该词汇的一部分不变动,而将另一部分换作本民族语中原有的与之相对应的词,没有变动的那一部分通常是本族语中没有的,如:羊缸子(维吾尔族妇女),古尔邦节(宰牧节),肉孜节(开斋节),莫合烟(一种颗粒状烟),坎儿井(水利设施)等。

(四)维吾尔语借词的词性和构词

新疆汉语中,维吾尔语词的借入还属于浅层次的,大部分借入的是名词,词性较为稳定,还有部分词借入后词性发生了变化。如:

1、“白喀儿”[bikar]原词为形容词兼副词,借入新疆汉话后,保留原词的用法,如:

a.你光说不干,白喀儿的事情。(形容词)

b.你课教得好,校长不会白喀儿骂你。(副词)

又增加了名词的用法,如:

c.“你是新疆白喀儿”。

“白喀儿”一词在例a中意义为“徒劳”,例b中意义为“无缘无故”,例c中意义为“土生土长的人”。

2、“哎来白来”意为“这样那样”。

a.他哎来白来说了一大堆。(副词)

b.你哎来白来的事情咋那么多。(形容词)

3、“索拉什”[sulax]原为动词,借入新疆汉话后,在保留动词语法的基础上,又增加了名词,形容词的用法。如:

a.有本事的都走了,留下你们这些索拉什干什么。(名词)

b.这么索拉什的饭也拿来招待我吗。(形容词)

例a中意为“差劲的人”,例b中意为“差劲的”。

二、新疆汉语方言中维吾尔语借词的特点

(一)借用汉语中缺乏的词语现象

汉语中原本缺乏与之相对应的词语。这些词多是反映维吾尔族文化的词语,像“阿訇,乃孜尔,古尔邦节”这些词反映了伊斯兰的宗教文化;而“馕”则是维吾尔族饮食文化的代表;“都塔尔,弹拨尔,热瓦普,麦西来普”更是集中反映了维吾尔族人的民间艺术。由此可见,这些词大多数是带着浓厚的民族特色进入新疆汉语方言词汇的,它们在很大程度上反映了地域文化的多姿多彩。

(二)借词取代汉语的现象

汉语中本来有与之相应的词语,但在新疆汉语方言中这些词多已罕用甚至已被借词取而代之,如:“皮牙子,恰马古儿,乌斯曼”这些植物几乎没人说“洋葱,蔓菁,菘蓝”。还有一些词语基本上与汉语词共存并用,如“巴扎”也说“集市,市场”,“巴郎”也说“小孩”,“白喀儿”也说“白白地”,“海麦斯”也说“全部,所有”等等。在日常交际中,这些音译借词与汉语词往往两种说法交替使用。

(三)借词词性的多样化

受维吾尔语影响的汉语方言词汇中除去大部分名词外还有一部分动词,形容词,副词以及词组,以其较高的出现频率活跃在新疆汉族群众的日常用语中。如:“肚子胀”,“眼睛小”等词的用法比较灵活,往往以其本意直接混用在汉语方言中;再如“赶快开台,别再磨蹭了”等。这种现象不仅出现在汉族与维吾尔族之间的交往中,在汉民族之间的日常交际中,也十分常见。

(四)混合性词语

大量混合型词语的出现丰富了新疆汉语方言词汇,混合型词既有维吾尔语成分,又有汉语成分,可以说这些合璧的混合型词是两种语言在相互的交际碰撞中,彼此之间产生的相互影响。

三、维吾尔语借词在新疆汉语方言的作用

(一)维吾尔语丰富了新疆汉语方言的地域文化色彩

文化间存在着一些差异,集中表现在(价值观)、生活方式、生产方式、思维方式等方面,当表现这些方面的维吾尔语词汇在汉语中缺乏相对应的词语时,它们自然被吸收进汉语中,同时,新疆汉族人受维吾尔族生活方式、生产方式的影响,常吃“馕”,也很自然地用“坎土曼”等,因此无论口语、书面语都自然而然经常使用这些词汇。至于那些汉语中有相对应的词,但仍被吸收的维吾尔语词汇,可以说是地方文化强烈吸引力的结果,它们都显示了维吾尔文化的独特魅力。

(二)维吾尔语借词有利于民族间的日常交际

交际是语言最重要的功能,在新疆,汉民族最明显的感觉是置身于少数民族语言(尤其是维吾尔族)的包围中,为了交际自觉不自觉地要学说几句少数民族的语言,少数民族即使没系统地学过汉语,但也差不多都会说一些汉语日常用语。因此,在交际的过程中渐渐产生了一种混杂两种语言成分的言语形式。交谈时,汉族说的话中夹杂着少数民族语借词和混合型词,句子按少数民族习惯组织词序,语调也向对方靠拢,少数民族说的话中夹杂着汉语借词和混合型词,简化民族语语法,加进汉语的虚词表示语法意义,喜欢使用语气词来加强语调,这是说话人在双语环境下对交际的需要。如:

维吾尔族(以下简称“维”):好吗?(译:你好吗?)

汉族(以下简称“汉”):亚克西!(译:好!)

维:散的巴郎子吗?(译:这是你的孩子吗?)

汉:满的巴郎子。(译:是我的孩子)

有人把这种语言现象称为“混合语”现象,或“杂语”现象,我们暂时称之为一种特殊的混合型语言现象。从心理沟通的角度来看,这类话汉族觉得它接近维语,维吾尔族觉得它接近汉语,双方运用自如,彼此心领神会,这类话在新疆汉语方言中较为常见。不难看出,为了满际的需要,这种特殊的混合型言语形式有着不可缺少的职能,它是在汉族与维吾尔民族相互交往的过程中产生的汉语与维吾尔语双向影响的产物。

四、如何看待新疆汉语方言中的维吾尔语借词

借词几乎在每个民族的语言中都存在。“借”这种行为是在没有而又非常需要的情况下,才会去向别人索取的。如果一个民族的语言完全处于一种封闭自足的状态中,那么这个民族就走上了衰亡之路,所以在需要的情况下,必须向别人借来使用。不管借词来自哪一种语言,只要它能为人们的语言交际活动服务就可以引进借入,而且还能使语言更加丰富,充满活力。

在党和政府的领导下,新疆各民族互相接触,互相影响,语言上互借词汇是难免的。汉语中的维语借词大多数都是经过创造性地锤炼而进入汉语的,甚至可以说是创新创造的词,而不是消极的和现成词的移植,从而证明了汉语词汇的丰富。因为汉语有其独特性,虽然吸收各民族语言的借词,并受维语的影响,但它不但完整的保存了自己的词汇系统,而且还在蓬勃的发展中。当然不靠自己语言的潜力,盲目的借用、滥用借词不是科学的态度,我们要充分利用汉语的词汇价值、挖掘、收集、整理、推广有用的词汇成分来丰富民族语言,提高语言简明性、生动性,增强语言表达能力和语言的美感是最明智的选择。维吾尔语借词是维、汉两种语言接触的必然结果。新疆是一个多民族的地区,大杂居、小聚居的民族分布格局为语言间的频繁接触创造了得天独厚的地域条件。维吾尔族和汉族几乎遍及全疆各地,这使两种语言的接触最为频繁。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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