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抽象石之画意

雕塑、意象或抽象

在台湾观赏石发展史中，抽象石受到了比较广泛的喜爱与认同，在时间上远落后于景观石与形象石，早期许多石友将现称的“抽象石”以“雕塑”类称之，一般认为该类石之展演或呈现，脱离了实象与具象，与形象有所区别，所以艺术玩昧上比较接近创作的雕塑品。“雕”指削材造型，除去多余，创作意形，不论是“削”、“雕”，还是“劈”，都是创作者思维动作的结果，而“塑”指“拿”、“捏”或“拍打”或“折”、“塑”。如陶器或玩偶之创作或生产流程，无论是艺术创作或工艺生产，都是人为的造就，把天成自然的线条、结构作类似的归类，方便欣赏者思维谋合，并无不可。有些自然石，巧妙犹胜人为创作的艺术感，甚至自然天成之石与美学元素刚好吻合，所以雕塑应是抽象的一类。

现称之“抽象石”亦有部分石友称之为“意象石”，象由心生、随形赋意，象于表、意于心，象为有形、意为心灵、思维，其实很广义，也贴切，就因为抽象包罗无限宽广，又因为天然石通常不会太像，所以在许多展场上分类成“形象”与“抽象”，就自然有很多讨论空间，也产生不少困惑甚至争论，究竟形象与抽象的分野标准为何?几分像、几分样是形象，或者比例与实物近似为形象呢?在展场上常发现明明是近似形象之石，因不是很像干脆被移到抽象组。其实这些“分类”上的问题无损展演精彩与否的本质，这些展场上的枝节，应该淡然处之，探讨可以，争论无益。不论是“雕塑”、“意象”，或“抽象”，就留给时间去归类，在现阶段不妨以“抽象石”来探讨之。

从石堆中寻找感觉

十几年前，我常去大陆石头集散地柳州，除了主流的景观石、形象石、小品石外，其实真正的目标是当时别人眼中无明确主题、线条柔美、结构比例可以展演抽象意涵的石头，而且习惯性地会把已配好台座的石头，尝试不同角度地去翻转，当然都会刻意地避开他人视线，深怕自我的发现被卖主得知，当时许多人都会问我，这石头您是怎么看?有时候我会笑笑不理，有时候也会简单回答：没啥啦!就只看线条美而已，因为大陆石友领悟学习能力很强，说太多，以后准买不到自认为“物美价廉”的好石头了。果然不出两年，由于石艺杂志信息的流通，该类石头不论条件真的好，或差一点的，都水涨船高，捡便宜的机会越来越少了。抽象石的兴起，最大因素是石种的发现，由于拥有者总希望将手上的石头作最佳角度的展现，也会多角度尝试提升其特性条件，或许能提高艺术性及价值观，而最终艺术也需市场价值去评定。当然过程中难免会有些自大夸张和未竞展现之憾，然而不断地揣摩，必然能渐渐领会其中奥妙。欣赏和创作，都是不断学习而来的成长，石种的发现、石种的特性，是发现艺术者，可以延展的素材，每一个石种的结构、肌理、质地、色彩，都是构成元素。如果加上巧思立意，或命名点评，再给它一个适合的舞台灯光，也许就能把一颗原本冰冷的石头变成一件艺术品，自己也由发现者变为艺术创作者，虽然石仍是石，意涵已被升华。当然不是每颗石头都有机会成为明星，基本的条件都是必备的，表现的意涵是否精彩，就看个人的涉猎宽度如何了。

石种特性的延伸

个人的喜好是主观的，但也只有喜爱这个原因才会有兴趣深入一些去了解及探讨，我想列举几种适合展现抽象形意的石种和大家分享：

1、葫芦彩陶：结构简洁、质地密实、色彩亮丽多元，常呈现几何点、线、面之构成元素，三角形、四方形、长形、菱形等是葫芦石常见的块面，亦常见草花网格线、直线或斜线，错落有致地穿插其间，偶而出现石眼的凹点或凸起成为视觉的焦点。葫芦石最大的特色在于块面与块面中间的凹陷，如葫芦般的腰身，上层通常较为光滑细致，二层三层也常出现不同的色彩，协调中富有变化，是展演几何构图的最佳石种(见图一)。不论是几何形或有机形，都线条简洁、曲线柔美。葫芦石也是我的最爱。

图一中，几何形直线的块面构成后方的雄鸟，可感党方刚与憨厚的个性特色。小点如看作眼，左方突出之三角表现嘴，收尾微扬视为尾，由菱形构图为架构，约35度角方向，活泼有动态。有机曲线的雌鸟或幼雏，以曲线表现羽毛飘动感，三角形小嘴勾勒出惹人怜爱，依靠需求的讯息。

2、摩尔石：早期称水冲石或马鞍石，后来因结构线条的特性如享利・摩尔的雕塑作品，改以“摩尔石”称之。由于其质地为沉积砂质岩，在深度40至50米的红水河底，千万年来，强劲含砂的水流，不停冲刷刮洗，才能呈现如此曲折蜿蜒又顺畅的肌理结构，或穿洞或镂空，其自然流转的每一条线、每一个面，及面与面的融合，相信都不是任何雕塑大师所能模拟的。通常摩尔石个体较大，小则数斤，大到数十吨，小者适合案桌展演，中者主局气势非凡；大者可做庭园造景或艺术空间的营造，在观赏石界“鬼斧神工”的称号非它莫属了!摩尔石来表现“雕塑”艺术十足，或有机形意、或抽象意涵，都是最佳素材(见图二)。

图二如雕如塑、曲线流畅，是此石种的特色。柔美的圆弧线条向上，其形如舞鹤昂首望月；圆弧线向右，又似低头沉思，整体不等边的三角架构，感觉即有动感又稳定，面的起伏流转，让思绪也随视党感官波动。

来宾卷纹石：卷纹石的曲线最为特殊，其节理层层重叠而成，因石体的形态变化，或凸或凹，纹路也常随着流转曲折。细密者如发丝，条理清楚可数，偶尔在最凸的高处，出现如天珠般的眼，或在凹的底部呈现如漩涡般的涟漪，或在石体上形成如行云流水般的转折变幻。卷纹石常因纹理结构的独特而出现似像非像的形态，不论其形或意为何，其以构成的线和面来表现景物，都最具思维延伸感及想象空间和宽广的抽象特性(见图三)。

图三的来宾卷纹石，纹理流畅，宛如行云流水般的舒缓起伏，每一条线的情绪与际遇和线的方向、形、曲或张，都有着表示上的不同，如跑车的流线是顺畅，卡车的曲线是阻力的差异一样。线的延伸构成面，面的多元构成型、成立体。单纯的线或纯粹的构成，也是一种感觉。

又如彩陶石、大化石、乌江石、三江石、运江石等等，各有赏玩空间。以上只是举例参考，任何的石种都有其特色，如何因材运用，审美观的培养，才是成败的关键。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