彝族传统图形的符号学特性

时间:2022-10-04 12:21:17

彝族传统图形的符号学特性

摘要:图形是视觉空间设计中的一种符号形象,它比语言的传达更为直接。任何图形的发展都会经历由最初的纯粹表意符号上升到内在情感表现载体的过程。彝族传统图形的发展也不例外。因此只有深入研究图形的符号学原理,我们才能真正理解彝族传统图形其背后深切的社会历史内涵。

关键词:图形;符号学;彝族;视觉空间;历史内涵

中图分类号:C912.5文献标识码:A文章编号:1005-5312(2010)04-0076-01

彝族传统图形生动活泼,取材丰富,其创作素材主要来源于以下几个方面:对自然物的简单描绘或抽象提炼,模拟族人日常劳作或彝族歌舞的节奏韵律以及对毕摩巫术仪式的记录或彝族原始图腾的形象化。

图形是视觉空间设计中的一种符号形象,它比语言的传达更为直接,其受众层面也更为广阔。尤其在刀耕火种的原始社会时期,彝族语言文字系统尚不成熟,因此先民们对纯图形的表意更为依赖,图形使得不同年龄层次,不同群组的人们之间的交流更为便捷。历史学家研究表明,任何图形的发展都经历了由最初的纯粹表意符号上升到内在情感表现载体的历程。彝族传统图形的发展也不例外,它也是一个将世界符号化,再将符号美观化的过程。研究图形的来源与发展,我们必须深入研究图形的符号学原理,只有这样我们才能真正理解彝族传统图形其背后深切的社会历史内涵。

法国当代杰出的思想家和符号学家罗兰・巴尔特(Roland Barthes,1915-1980)在《符号学原理》中谈到:符号学符号与它的语言学原形一样,是由能指与所指组成。他把符号的指示功能分为以下三个方面:

(一)能指――一种纯相关的中介物体。在彝族传统图形中,那些对自然界存在物具象描绘的图形就具有这种能指的功能。例如:例如在彝语中是果的意思,一般指木本植物的果实。通过粗略的观察我们不难发现,这一文字图形很好地体现了果实外表圆润的特质,其中间的一横与果实的枝柄也形同神似。再如 在彝文里是心脏的意思。这一图形出简明扼要地概括了心脏的外观,让人能一目了然。又如在彝语中是蛇的意思,这一蜿蜒流畅的线条很好的反应了蛇所区别与其他动物的个性特征,简洁且便于记忆。正如前苏联语言学家B.A伊斯特林所说:“任何一个书写符号只有根据其形式才能认出及确定。”这类文字图形符号完全是对实物形象的模拟,各自的外部形态都有一个特定具体的实体参照物,造型都是以物图物,以事图事,依实图象。

(二)所指――“事物”的心里再现。它不再是对客观物体简单的记录,而是当人类意识活动和思维活动发展到一定程度,对自然元素的概括、提炼和升华。在原始社会中期,图形创作者在长期实践中,绘图能力不断提高,对于实物的描绘也较原始社会前期有了很大进步并具有了一定的装饰意味。它们仍以丰富多彩的动植物为雏形,经过创作者有意识的艺术提炼与概括,初步达到了图形的样式化。这一时期的图形主要以几何纹样为主,源于彝人对编织的模拟以及劳动的节奏的感悟,将其样式化,并开始注重从不同视角体现装饰的完整性,以变化而连续的构图方式丰富装饰的效果。

彝族常见的几何纹样包括漩涡纹、带状纹、回形纹等,疏密有度,浓淡相宜,工整秀丽。图形之中开始融入创作者个人的情感表达及审美取向,线条趋于流畅,并引入突出、夸张等手法。使原本单调的线条纹饰富于变化之美,各具情态,飞动流畅,刚劲豪放且个性十足。

例如: 在彝族传统图形中代表窗格。以黑白相间的方块构成规则的长方形,形象简洁而便于记忆,黑色重而白色轻,将窗户透气的特性表现得淋漓尽致.既符合该建筑物的外形特征,又不冗余繁复,便于描摹和绘制。

又如:彝族传统图形中的螃蟹脚。此图形已不再是螃蟹脚的直观再现,而是已经过创作者理性加工,刻意精简,保留了螃蟹横式爬行的态势,所追求的乃是形似之外的神似,匀称规则、错落有致。

再如: 在彝族传统图形中有石阶的意味。它由连续的折线组合而成,疏密有致,具有很强的节奏感。

彝族艺术创作者们在历史长河中感受到了世界的非理性和不可预见性,在冥想中体悟到世界的真实与美好,在外部世界中探索事物的内在精神。虽然仍旧以最为平常的题材传达宿命的寓意,却同时用族人特定的语言方式传达着内在心灵的期许与渴求。抽象的图形秉承了纯粹音乐的创作手法,营造出一种特异的精神氛围,将人们带入一种不用肉眼而用心灵体验的境地,彝族传统图形经由自然模仿向主观抽象的“图像转换”,自然界的事物经艺术家的理性思维,被高度地符号化与秩序化,使之成为具有内在关系的纯粹构图。世界抽象艺术的开山鼻祖康定斯基曾在《康定斯基论点线面》一书中说过:“图形越是抽象,它的感染力就越清晰和越直接…艺术家越是采用这种抽象的形式,他就越是可以深入地充满信心地进入抽象王国。抽象的绘画符号洋溢着生命的搏动,再经视――听联觉的作用,使生命的搏动与宇宙的规律协同一致,抽象的符号转化成宇宙的和谐。”彝族传统抽象图形形简意赅,线条、几何形、色彩等不再局限于元素本身,而成其为具有内在张力的活跃个体。去除了对象非本质的次要部分,将其演化为单纯的基本形,使其组合产生更多的可能性,极大地丰富了彝族传统图形的表现。

(三)意指――它常常将能指和所指结合在一起,符号与所指对象之间并没有直接联系,而往往只是一种经漫长历史时期,在一部分人中约定成俗的结果。例如彝族传统的图腾图形,它们通常没有明确的实体,只是人们通过自身感受并选择恰当的视觉语言精炼出的图像。伴随着人类社会的发展,当彝族人民能够保障基本的物质生活来源时,他们开始萌生一些精神上的需求,成为有意识的个体。他们不再只满足于古板地记录事物的特征,而需要将自己的情感通过特殊的媒介告知他人,该图形符号的出现正好弥补了语言未成体系这一缺憾。彝族先民们通过图形来表达对“物灵”的敬仰,对猛禽的恐惧,对赖以生存的生活资料的深厚感情以及对未来生活的美好希望。

例如彝族传统的经书插画中的支格阿龙神像(见下图):

彝族传统图形的发展与其他氏族图形的发展是一脉相承的,它们都是经图像符号,指意符号,象征符号逐渐深化的。在这一过程中,图形符号不仅内涵逐渐丰富,而且信息含量也与日俱增。虽然长期生活在封闭的奴隶制度之下,彝族艺人却通过开放的思维和极富创新意识的艺术理念,创造了不封闭的民族艺术,对西部地区乃至整个华夏艺术的发展做出了不可磨灭的贡献,也是有别于其他民族的一个特例。

一些资料显示,少数民族艺术的生存与发展正在受到不同程度的冲击,要使民族艺术得以持续发展,不仅要保留其优秀的文化根基,还要具有创新的精神不断的开拓,在继承的基础上不断挖掘改造和提炼,创造出具有民族特色又富时代特征的艺术。笔者对彝族传统图形的研究旨在对非物质文化遗产的保护尽一份微薄之力。诚然,路漫漫其修远,对民族艺术的传承与发展还有许多工作需要做,自觉传承和发展光大民间艺术的精髓,留守住我们的精神家园。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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