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复政治思想探析

甲午中日战争之后，严复认识到要使国家摆脱受状态，不能又学习西方的船炮器物，而是要从西方国家富强之基础的学术、教育与政治文明角度去学习，严复崇尚西方自由民主思想，他以进化论作为其变法维新的思想基础，强调个人自由，在民，在方法论上。他主张学习西方的演绎法与归纳法。

严复是近代史上首位比较系统地引进西方政治学说的思想家。甲午战败使严复认识到洋务运动的“中体西用”思想的孱弱，器物与技术的机械引进无法从根本上解决落后的现实。对此他提出了“自由为体，民主为用”的政治思想。在翻译西方经典著作与结合中国现实发展状况，形成了其以进化论理论基础的维新思想，即以自由民主思想为核心的民权观，以西方科学方法论为主的文化教育思想。

一、进化论与变法维新思想

1895年，严复在天津《直报》的《原强》一文中比较系统全面的阐述了变法的观点，《辟韩》一文猛烈地抨击了封建君主专制制度，严厉批判反对自由民主的君主专制。它从西方契约论的观点出发，指出政治权力来源的合法性基础是人民而非“君权神授”的传统政治思维。

严复从伦理、政治、经济、文化与自然观的角度指出专制制度下社会结构及其文化已无法适应时代的发展。“世道必进”与帝国主义对中国肆无忌惮的掠夺瓜分的时代背景下，不实行变法维新只能被世之大潮所淘汰，甚至亡国灭种。

他以西方进化论作为其变法维新的理论基础，通过达尔文主义的“物尽天择，适者生存”思想的引入试图说明，自然界的优胜劣汰同样适于人类社会，而人类不必受自然界的一味压制与奴役，人类可以通过对自然界的改造与干预，达到“人定胜天”的结果。《原强》中指出：“所谓争自存者，谓民物之于世也，樊然并生，同享天地自然之利。与接为构，民民物物，各争有以自存。”实际上这也成为严复“自强保种”思想的一种借引。在“千古未有之大变局”下，物竞天择、优胜劣汰的思想打破了“天不变，道亦不变”的传统思想，也为改良派的维新变法提供了思想支撑。社会达尔文主义对五四新文化运动以前的中国思想界影响极大，中国近代民族主义、自由主义、社会主义思想某种程度上都是将社会达尔文主义作为其逻辑起点与理论依据。

二、自由观

中国近代社会思想思潮中的自由主义、社会达尔文主义、实证主义，五四新文化运动的科学、民主两面大旗，可以说都受到了严复的影响。洋务运动的破产，标志着“中体西用”思想的失败，严复从体用之辩证关系出发，指出此物之本体（存在）必然衍生此物之作用与功效，彼物之本体只能是彼物的功效，牛之本体怎能产生马之功效，这种体用二元化的荒谬学说无疑割裂了事物的完整性。严复认为民主是自由的产物与表现形式，民主是自由的载体与实现形式，民主是自由的手段，而自由才是民主的真正目的。故中国传统观念下的“自由”与西方民主背景下的自由完全不同。他认为西方的自由就是人权，当然从自然法与契约论的角度出发的天赋人权只是自由的具体体现。他指出西方言论自由、法律面前的热人人平等、生命财产权利神圣不可侵犯、重民轻君的思想是我们重礼轻民的中国不具备的。他阐述的自由思想主要是从政治自由与政治权利的角度出发，以法国大革命倡导的“天赋人权”批判了中国的“君权神授”思想。

三、立宪君主制政体观

严复以通过积极宣传卢梭的“天赋人权”思想，批驳韩愈的封建君主专制，主张立宪君主制政体，严复政体观深受英国自由主义、代议民主制政府思想及其当时英国社会发展现实状况的影响。在解释国家起源时，严复遵循了霍布斯的自然法与契约论思想，即人类进化未完全，人在本性上是恶的，整个前政府状态就是“丛林法则”支配下战争状态，人类的生活毫无安全保障，更无正义可言。正是在由于自然状态下矛盾不可调和的原因，国家作为仲裁者与安全保卫者的角色而产生。人民通过授予一个高尚贤能的人来管理国家，君为民服务，在民，政府及其组成人员时人民的公仆，可以说国家起源于人民的一致同意。严复在《辟韩》中指出：“于是通功易事，择其公且贤者，立而为之君。”在如何在中国建立立宪君主制上，严复主张要鼓民力、开民智、新民德。而最根本的出发点就是“开民智”，大力兴办教育事业。

四、反对旧学，提倡科学方法论

严复提倡“开民智”，与“教育救国”，在维新变法期间，西学与中学、新学与旧学、西式教育考试与科举制之间的论战异常激烈，严复认为封建文化专制的愚昧思想祸害国家，愚昧民众，而西方发达的科学方法与教育理念才能使国民摆脱落后愚昧。学术上他主张“黜伪而崇真”黜伪，即废除封建落后的“旧学”，崇真，即崇尚西方注重实际的科学方法，如逻辑实证主义角度出发的归纳法、演绎法。传统的旧学即宋学义理、汉学考据、科举制度与八股取士等内容，这些无用的封建思想不仅禁锢智慧、摧残人才，而且造成了国家的积弱。传统旧学不从客观实际与经验事实出发，只是出于主观臆断或凭空想象，缺乏逻辑论证与实证分析。严复在《救亡决论》中指出：“惟是申陆王二氏之说，谓格致无益事功，抑事功不俟格致，则大不可。夫陆王之学，质而言之，则直师心自用而已。”在批判旧学的同时，严复提倡西方先进的科学方法，即形式逻辑的归纳法与演绎法。归纳法，即从个别特殊经验上升到抽象的普遍原则，演绎法则相逆。他认为物理、化学、数学、天文学等学科都反复使用了这两种方法。

（辽宁师范大学政治与行政学院 辽宁大连 11602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