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富人的田园梦

时间:2022-10-01 10:38:05

都市富人的田园梦

乡下人拥向城里,城里却有人向往乡村。广州市萝岗区帽峰山下有一处百亩田园,这里居住着九户人家,他们自称“懒人部落”,在这里怡然自得地过着自给自足的田园生活。

远离都市,返璞归真

“懒人部落”的成员一年多前开始建设自己心中的“梦想家园”。九户人家与他们占用土地所在的村子签订了租期为20年的土地租用合约,租金由“部落”成员平摊。

他们在这片土地上盖起了房子,起初是用砖瓦和树木,后来因为有蛇、虫等动物入侵就改用水泥和混凝土,再在房子外表加上一些树皮和草木,完全追求“原始部落”的形态和韵味。他们还在这儿挖了鱼塘,建了水库。

“部落”成员将这块土地分成不同的区域,面积最大的是公共种植区,种植了不同品种的果树,鱼塘里养鱼,另一些区域则喂养家禽。“部落”成员定下公约:不以盈利为目的,共同劳动,平均分配,自给自足。

除了公共种植区外,九户人家各自有一块自留地,用来种植蔬菜。“部落”成员还在广州番禺区另租了600亩土地作为半生产半休闲区,并将增城区的一处荔枝园作为纯生产区。

“部落”的种养方式以生态环保为原则,以自给自足为目标,“部落”人戏称“懒办法”:即不施化肥、不撒农药;不翻地、不除草,播下种子后任其“自生自灭”。落叶掉到田里肥沃了土地,掉到鱼塘里成为鱼的饲料,鸡鸭的粪便、果皮等也都成为肥料或饲料。

这种“懒办法”还真奏效,园子里欣欣向荣,水果蔬菜吃不完,多余的就供给附近农家,收益用来补充“部落”水电等公共开支。居住在“部落”里的人生活都很俭朴,尽量少用电器,取而代之的是大铁锅、炉灶等,吃自己种的菜、自己养的鸡鸭。

在“部落”里,随处可见其成员摇着小船去摘菜,垂着鱼钩在钓鱼,撒着菜叶喂鸡鸭,哼着小曲泡壶茶的景象。

记者以朋友的身份受邀参与了他们的几次活动。大家在劳作之余,聚在一起,泡上功夫茶,拿出字画、照片、收藏品等与其他成员分享、交流,从事文艺的成员还会在一旁拿起少数民族乐器如葫芦丝、巴乌等演奏大家熟悉的乐曲。他们还会在周末驱车到野外的某个农庄,爬爬山、作作画、拍拍照,然后一起做一顿农家饭,享受纯生态的天然美味。

这样的生活吸引了更多的人,目前入住“懒人部落”农庄的成员有十几户,有住帽峰山下的,也有住番禺区的。此外,松散型“部落”成员(非常住)约有100多人,他们可以自行到“部落”各区参加劳动休闲,也享受相应分配。

“归隐”田园非逃避现实

也许有人会认为“懒人部落”里的成员一定都是逃避现实生活的人,其实不然。在“部落”成员中有从事各种职业的人,例如:公务员、法律顾问、房地产顾问、投资顾问、媒体从业人员、医生、商人、艺术从业者……他们来到“懒人部落”,其实更多的是在经历了生活的磨砺后返璞归真的一种选择。他们大都有一些个人爱好,如萝岗区“庄主”龙先生酷爱旅游和钓鱼,“部落”发起人之一劳小姐喜爱绘画和摄影,刘小姐喜欢刺绣和乐器,新入住的成员魏先生热爱书法……

“部落”创立成员之一的劳小姐早期是电视台的新闻从业人员,之后自己开了家旅游公司,生意进入轨道后,劳小姐就有了“撒手做‘懒人’的想法”。劳小姐说,从做媒体人到开公司,一直以来自己承受的压力太大。等到各方面条件成熟后,她就常常和一帮喜欢旅游的朋友到处去旅游,但总觉得简单的快乐生活还是太少了,而她的这一想法与龙先生不谋而合。现在她常回到都市里与家人和朋友见见面,大家都很理解并尊重她的这种生活方式。

学法律的龙先生毕业后搞设备安装,开公司一干就是8年。3年前,他找了个职业经理人,自己则开始了自由自在的生活,“一星期中有3天在钓鱼”“这样结识了不少‘懒人’,于是大家想找一块地方。其实这样花的钱并不多,比如说我一年中最大的支出就是旅游,而在这里一年租地、打理等总费用平摊下来一户也就6万元左右。”龙先生说。

像劳小姐、龙先生这样的人是“部落”中较有代表性的成员。正如“部落”成员之一、从事法律顾问工作的柯先生所说,要彻底安心做“懒人”,必须具备两个基本条件,第一是事业小有成就,有一定的经济积累;第二要淡化对金钱和地位的追逐。

柯先生说,“懒人部落”不欢迎年轻人,因为没有为事业奋斗过、没有完成对家庭和社会应尽的义务的人,就没有资格做“懒人”,更不能体会所谓“懒人”生活的真谛。

做“懒人部落”成员一定是“有钱人”?劳小姐说其实不然,“我觉得更多是一种生活理念和追求。我们一户人家第一笔的投入控制在6万元左右,建房子1平方米大约也就100元的建筑费用,以后的花销就是租金和维持费用。从目前的情况看,水果一年可以卖不少钱作为维持费用。说到经济压力,有些人家一个月给小孩花2000元,有的人家一个月只花200元,这只是个观念问题。”

然而,对于像新入成员魏先生这样的人而言,要想“懒”得彻底也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魏先生说,人往往游离于“出世”和“入世”两种状态之间,要想完全回归“原生态”需要彻底割舍对现代社会的依赖,目前自己还不能完全做到。

“不想再参与社会竞争,不想赚更多的钱”是“懒人部落”里大多数人的共识。劳小姐说,目前有越来越多的人听说“懒人部落”后要求加入,但“部落”接受不了太多的人,它既不是组织,也不是社团,只是一群志趣相投的人慢慢聚在一起建立的一个家园,只希望按这种方式不被打扰地继续生活下去。

生活由自己作主

“‘懒人部落’的出现更多地体现为一种多元化的生活方式,是其个人自由选择的结果。”中国人民大学社会学教授李迎生说。

李迎生道出了“懒人部落”成员的心声。“懒人部落”成员对媒体的造访不太“欢迎”,他们不喜欢自己的生活受到关注,更不愿意因为这种关注而受到不必要的干扰。

李迎生认为,“懒人部落”是目前社会开放、人们追求自我之后的一种正常的社会现象。一方面这些“懒人部落”成员多为成功人士,在物质生活达到一定水平后,自然而然对精神生活产生更多的追求,更愿意按照自己的心愿去过一种更简单纯粹的生活;另一方面,这些成功人士在转型期的社会中承担着更大的压力,所以其中部分人会选择放弃更多的欲望而去过“平静”的生活,以减少压力和烦恼。

“无论如何,个人生活方式的选择应该得到尊重,但这样的生活方式不宜推而广之。因为社会还需要发展,需要大批人才做出贡献来推动发展,如果人人都选择那样的生活,很难想像社会该如何进步。”李迎生说。

事实上,不是所有有条件又想过“轻松”生活的人都会去过这样的生活。重庆市某房地产企业销售经理邓涛是个十足的追求自由的“驴友”,几年来随意行走于名山大川之间的他一直向往着无拘无束的生活,但他却表示自己不会选择加入“懒人部落”,“因为我还有很多现实的事情没有完成,供养父母、发展事业、相聚朋友都是我目前还无法割舍的。”邓涛坦言。

重庆大学社会学教授周庆行说,从“懒人部落”成员的说法中也可以看出,“部落”中也有人仍在现实生活和“懒人部落”中摇摆踌躇,毕竟一个人要割舍自己对物质和现实长久以来的维系是很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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