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仙镇木版年画“口述史”研究

时间:2022-09-30 07:32:42

朱仙镇木版年画“口述史”研究

【内容摘要】朱仙镇“口述史”研究可以弥补现有文献史料的不足,同时还能纠正史料中统治阶级对民间艺术的偏见,真实全面地还原民间社会生活的演变。文章从三个方面阐述了朱仙镇木版年画传承人“口述史”研究方法,希望能对朱仙镇木版年画日后的保护与发展提供新思路。

【关键词】口述史 特点 方法 价值

河南省开封市朱仙镇木版年画始于北宋,鼎盛于明代、清代,距今已有千余年历史。然而,随着时代的发展以及传统艺人的消失,开封朱仙镇木版年画也逐渐走向败落。如何更好地对其进行保护,并更好地发展,早已成为学术界一项重要的研究课题。在旧社会,作为社会底层的朱仙镇木版年画艺人往往不被统治者所重视。他们传授的活动被官方作为文献记载并保存至今的寥寥无几。有关朱仙镇木版年画技艺传承史、人生史、家族年画生产史、生产流程等资料只能从当代尚在的传承人记忆中汲取。而将这些无形化的文化记忆转化为文字、影像资料这些有形化的资料,并得以保存,将成为朱仙镇木版年画文化遗产保护的重要途径。将传承人记忆中的学艺、从艺等经历,通过科技手段最终“有形化”的记录下来,这种过程就是“口述史”的编写过程。口述史“就是通过传统的笔录或者录音和录影等现代技术手段的使用,记录历史事件的当事人或者目击者的回忆而保存的口述凭证(Oraltestimony)。”①因此,“口述史”已成为当前朱仙镇木版年画遗产保护和研究的重要手段。

一、朱仙镇木版年画“口述史”研究的特点

在朱仙镇木版年画的研究保护过程中,传承人的记忆是一种无形的文化遗产,对传承人的保护就是对朱仙镇木版年画这一非物质文化遗产的保护。故而对朱仙镇木版年画传承人的口述调查,就是对这项遗产进一步深入地开掘。这为口述史在木版年画领域的研究开拓了前沿,并体现出了鲜明独到的特点。

(一)“个体化”记录对象

朱仙镇木版年画口述史研究就是储备、保存木版年画传承人的口述史料。内容由传承人个人亲述的生活经历为主,重视从传承人的个体角度来体现对其从业经历的记忆和认识。这里的“个体”指的是普通百姓,是小人物,他们的感同身受未必不如代表人物、大人物重要。通过他们口述对朱仙镇木版年画的认识、见地,能展现出许多以往被文献忽略的侧面,补充传统文字史料遗忘的段落。不同的个体由于自身从业经历不同,对木版年画的认识又有所差别,这种“个体化”的差别又是对主流认识的很好补充,所以说,记录对象的“个体化”是开封木版年画口述史研究的特点之一。

(二)“学术化”记录过程

对朱仙镇木版年画传承人的访谈主题要从学术的角度进行前期设计,是具备“学术化”的研究性主题,而不是受访者单方面地随意叙述,或对访谈者临时发问或即兴插话的回应。访谈者应该就学术界有争议话题、或遗漏问题为主线,设计出访谈内容框架,拟定若干话题,并大致决定每一话题的时间分配。访谈框架一旦确定,就应该保持不变,始终围绕框架主线进行访谈。目前有关朱仙镇木版年画的文献资料多为概括性的总结,缺乏个案鲜活记录。对朱仙镇木版年画“口述史”的整理恰是弥补了现有档案、文献资料的不足,为朱仙镇木版年画的保护研究提供了不同个体的、鲜活的“学术化”资料。

(三)“口头化”记录材料

通过有目的、有意识地对当代朱仙镇木版年画传承人进行带有研究主题的访谈,我们可以获得这一文化遗产研究最基本的语言和影像材料。这种备忘材料不是对书面材料的复述,是聊天过程中的“口头化”语言,是传承人口述的回忆、见解,是对木版年画研究史料的重要补充。通过口头聊天的方式,可以化解紧张的学术氛围,使整个过程变得轻松,便于受访者更好地回忆历史,捕捉其临时发挥的妙语。“口述史”详细记录了传承人谈话内容、表情、语调等“口头化”的综合资料。访谈者最终将这些“口头化”的资料整理分析,并将访谈结果科学地保存下来,以备未来研究之用。同时,将“口头化”的资料同现有的研究文字资料结合起来,可以更好的把握朱仙镇木版年画研究保护的重点。

二、朱仙镇木版年画“口述史”的编纂与整理方法

“口述史”是非物质文化遗产档案的重要组成,是对传承人从艺记忆和技艺的抢救保存。“口述史”方法通过与人类学、民俗学的田野调查法相融合,形成了个性化的操作方式。朱仙镇木版年画传承人“口述史”的调查方法主要包括以下几个方面。

(一)访谈问题需要前期框架设计

访谈问题的前期框架设计是朱仙镇木版年画“口述史”进行成功与否的前提条件,也是打开被访谈者记忆和心灵的钥匙。其设计应该有所侧重,访谈可多次开展,每次都有独立主题。可以从传承人自身的具体情况选出主题方向,如技艺传承史、人生史、家族年画生产史、年画生产的材料、年画生产的工具、年画的制作流程、不同时期的生产和销售情况等,进而细化展开,形成许多细节框架。访谈问题的框架设计既要学术,又要接地气。要贴近传承人的心理和感受,能够引导其全面、准确地再现记忆。访谈框架一旦确定,既要保持大方向不变,始终围绕框架主线进行访谈,又要允许访谈过程中临时出现的新话题,要抓住契机,因势利导,充分挖掘传承人记忆当中与访谈主题内容相关的所有信息,充实其口述内容。

(二)访谈过程要有突出要点

朱仙镇木版年画“口述史”的编纂与整理是一项抢救性工程,由于时间的紧迫性,传承人口述史田野作业必须迅速开展。当前,尚在的朱仙镇木版年画传承人都已年事已高,虽然个别能保持思路清晰,但多数记忆已下降,思维已变得迟缓,在口述过程中难免出现偏差,所以访谈者在访谈过程中必须要有所分析,突出要点,脉络清晰。例如,在以记录年画制作流程为主题的访谈中,由于木版年画制作工艺比较复杂,通常包括十几至数十道工序,每个工艺环节都可以说是重点,但在这些重点中,把有理论价值的口诀和经验作为重中之重,将这些规律性的东西作为记录要点。这些要点往往具有“个性化”特点,为今后不同门派传承技艺之间的比较分析,积累下丰厚的学术资料。

(三)注意“原生态”资料的转换与留存

朱仙镇木版年画“口述史”的资料要尽量保持“原生态”。第一遍的“毛坯稿”要维持问答原貌,不能做任何形式的增删,对于方言、俚语,甚至于语气、语调都要保持原貌,有必要的还要从旁作注。这种“原生态”的毛坯稿是非物质文化遗产中重要的组成部分,具有极高的学术价值。要做到这一点,首先要讲究资料的转换速度,越早整理越好。原因有二:其一是访谈者的心思意念尚处于对话的情境之中,整理资料的还原度会比较好;其二是可以及早发现问题,争取时间进行补充采访,及时解决整理时发现的问题。另外,对于朱仙镇木版年画传承人第一手“口述史”资料可以通过现代数字技术,实现整体性留存。可以对访谈全程进行数字摄像,录音笔录音,数码相机拍摄,笔记本随手记录重要语句,或翻译方言土语。虽然记录形式不同,但服务的主题一致,这样可以多角度的实现资源互补,给朱仙镇木版年画的传承和研究提供便利。在对朱仙镇木版年画传承人口述资料的编辑和加工当中,应该大刀阔斧地进行剪辑整理,剔除对话中重复、累赘的语言,只保留最有价值的资料。其实,朱仙镇木版年画“口述史”的后期加工已经产生了创作的行为。而处理好访谈者主观性与传承人口述史的原真性关系,是朱仙镇木版年画的“口述史”后期建工别需要注意的问题。

(四)资料收集过程态度要严谨

作为非物质文化遗产,朱仙镇木版年画具有不可再生性。如何形成准确的资料,并根据资料进行复制,是这项遗产得以保护传承的关键。复制出来的年画作品不等同文化遗产,但文化基因是一脉相承的,所以从学术的角度上讲,复制作品必须能全部再现细节,因为“失之毫厘谬以千里”,作为复制母本的档案资料,如果有一丝的偏差,都可能造成复制的走样,最终导致整个传承过程的失败。所以对“口述史”资料收集的要求一定要严谨。要做到能在访谈中得到详尽和准确的信息,访谈者首先要懂得年画、喜爱年画,应该成为年画通;其次,访谈者对访谈对象的个人情况要提前了解,包括家庭情况、从艺情况、工艺特点等;还有对访谈对象所处的文化生态要了解,即居住地的风土人情、自然环境和历史概况等。只有这样才能营造好的谈话氛围,激发访谈对象的主观能动性,使被动回答变为主动叙述,将传承人记忆中的一个个节点完整再现。访谈者的主观能动性恰恰是“口述史”田野作业成功与否的关键。

(五)资料后期加工时注重文字说明

与口述自传和回忆录不同,朱仙镇木版年画的“口述史”应该是具有学术价值的文化档案,传承人是这项文化遗产的载体,其所记录的文字旨在重现历史和技艺,而不是解释历史,文字要讲究客观性和准确性,所以在“口述史”的后期加工中,说明文字应多于分析性文字。在对朱仙镇木版年画传承人口述资料的编辑和加工当中,应该果断进行剪辑整理,剔除对话当中重复、累赘的语言,只保留最有价值的资料。其实,朱仙镇木版年画的“口述史”的后期加工已经产生了创作的行为。访谈人按照一定的逻辑与思想来解读和组织资料,使之形成一个可供发表或出版的文本,虽然表面上是被访谈者在侃侃而谈,实际上访谈者拥有相当的话语主导权。

三、“口述史”在朱仙镇木版年画保护上的学术价值

年画口述史的记录和整理,是对木版年画研究文字资料的一种补充。朱仙镇木版年画传承人口述的从业经历、从业感受等,不同于一般史料,是一种活生生的历史记忆,是宝贵的文化遗产。木版年画传承人代表了朱仙镇木板年画的最高技艺,拥有丰富的人生经历,见证了这项非物质物化遗产的演变过程。口述史记录了年画艺人个体从业历史事件的各种信息,而作为口述史主体的木版年画传承人,他们在木板年画这一文化遗产传承中扮演了怎样的角色,发挥了多大的作用,他们怎样看待这项遗产的发展历程、如何描述遗产,以及他们怎样看待开封木版年画传承的未来等等,这些资料都可以通过口述史完好地保存下来。

以往我们研究朱仙镇木版年画,偏重于历史、文化和审美价值,不甚重视口述方式,以至许多遗产史料随人而逝,非常可惜。令人担忧的是,目前尚在的朱仙镇木版年画传承人的年龄都已70岁左右,有的甚至已到八九十岁,对于他们口述的从业历史、从业见解急需记录、整理和保存。朱仙镇木版年画“口述史”的价值,不仅仅是为后世保存下具有“个体化”的差别的鲜活史料,更重要的是,它让居于社会底层的民间艺人走向历史,通过他们的从艺经历来折射社会与文化的发展变化,体现了“以人为本”的哲学思想。“口述史”的编纂和整理过程具有鲜明的主动性和互动性特征,是知识分子社会良知和社会责任感的反映。“口述史”的访谈不是简单的史料收集过程,也不是生硬的质问,更不是居高临下的发问,而是参访者和传承人双方进行心灵交流的过程。朱仙镇木版年画“口述史”记录的是现代木板年画研究者与老一辈传统艺人之间的关系体现,所表达的是几代年画人的心灵对话。如果朱仙镇木版年画“口述史”田野作业仅仅是录录像、拍拍照,那么“口述史”的意义未免流于表面化。口述史访谈唤醒了朱仙镇木版年画传承人文化自觉意识,它让居于社会底层的民间艺人走向历史,把他们的生活纳入人类学、历史学、遗产学、民俗学的研究视野,通过他们的从艺经历来折射社会与文化的发展变化。而以传承人为主体的口述材料作为朱仙镇木版年画研究的主要依据,不仅能弥补现有文献史料的不足,还能纠正史料中统治阶级对民间艺术的偏见,真实而全面的还原民间社会生活的演变。所以说,朱仙镇木版年画“口述史”的研究已成为其保护和发展的重要手段。

注释:

①杨祥银.与历史对话:口述史学的理论与实践[M].北京: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2004:116.

作者单位:河南大学艺术学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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