执拗儿子搅和再婚父亲,黄河大桥上演抛子悲剧

【前言】执拗儿子搅和再婚父亲,黄河大桥上演抛子悲剧由文秘帮小编整理而成，但愿对你的学习工作带来帮助。樊兆焱兰州师专毕业后在金昌一所小学任教,1996年认识了同在金昌当老师的姜丽,相恋一年后,他们迈入了婚姻的殿堂。随着儿子明明的出生,这个家变得完整了,却也变得越来越矛盾重重。2003年9月,这段维持了6年的婚姻画上了休止符,明明判给了姜丽。樊兆焱也舍不得儿子,却只能...

2009年11月17日,轰动一时的“黄河抛子”案在兰州中级人民法院开审。相对于审判结果,案情本身的悲剧性更发人深思:一个疼爱儿子的慈父,为何会把儿子抛下黄河?一个工作中的强者,为何竟会是精神上的弱者?一个再婚家庭,究竟有多少不可承受之重?

再婚的家庭,执拗的儿子

樊兆焱去年39岁,甘肃金昌市人,金川区人事局机构编制委员会办公室副主任,仕途稳定,与妻子刘敏抚养着一儿一女。

每天清晨,邻居都能看到这两口子分别带着孩子上学,在他人眼中,这无疑是温馨和睦的一家。在同事眼中,樊兆焱工作认真负责,又善良豁达,口碑一向不错。然而,在樊兆焱的心底,却有太多难言的苦涩。

这要从他的第一段婚姻说起。

樊兆焱兰州师专毕业后在金昌一所小学任教,1996年认识了同在金昌当老师的姜丽,相恋一年后,他们迈入了婚姻的殿堂。随着儿子明明的出生,这个家变得完整了,却也变得越来越矛盾重重。2003年9月,这段维持了6年的婚姻画上了休止符,明明判给了姜丽。樊兆焱也舍不得儿子,却只能深深地叹息,成人的世界有太多的无奈,但稚子何辜!2004年5月,樊兆焱向法院要求变更抚养关系,并顺利地争取到了明明的抚养权。此后,他一边抚养明明,一边认真工作,不久后便因工作突出,被调入金川区人事局。

相依为命的日子里,明明跟爸爸的感情日深,但他总希望爸爸和妈妈能破镜重圆。这段时间里,姜丽也找过樊兆焱,希望二人复婚共同养育孩子,但樊兆焱感觉二人之间确实无法调和,于是拒绝了姜丽的请求。2006年11月,樊兆焱认识了同样离异的同事刘敏,不久他们组建了一个新的家庭。

刘敏有一个比明明略小一点的女儿,从此两个单亲家庭组成了一个四口之家。一开始,明明跟刘敏母女相处得还算融洽,但随后不久,家庭矛盾竟猝不及防地拉开了帷幕。

一个周末,姜丽接走了孩子,说是要带他出去玩。那天晚上,明明回来后,樊兆焱明显觉得孩子神色有些不对,回房间时直冲冲地撞在了妹妹身上。妹妹一个趔趄,差点摔在地上,但明明看也不看便扬长而去。

吃饭的时候,明明阴沉着脸出来了,刘敏一个劲地往他的碗里夹肉。但没想到他竟把肉挑出来,且扔在了饭桌上。

“你不吃,就跟阿姨说一声嘛,怎么这么没礼貌呢?”

樊兆焱有些生气,但没想到明明竟然将椅子一掀,直接进了房间,然后重重地把门关上,扔下樊兆焱和刘敏在那里面面相觑。

樊兆焱走进了儿子的房间,打算跟孩子好好谈一谈:“阿姨这么关心你,你就这样发脾气跑了,她心里得多难受啊?”

明明就像被戳到了痛处一样一下跳了起来:“什么关心我?就是她拆散了我们家!还有你,只顾自己,根本就不管妈妈,她明明想跟我们一起生活,你为什么还要跟这个女人结婚?”

樊兆焱没想到,这个还不到10岁的孩子竟有这么多想法,就说:“这是大人的事,你根本不懂!”

“别以为我不懂,妈妈全都告诉我了,当初你们离婚也是因为你不对!”原来离婚后,姜丽把过错都归咎于樊兆焱,并把这些想法毫无保留地倒给孩子。樊兆焱再婚后,姜丽深受刺激,在孩子面前说了太多一个母亲不该说的话。一个孩子不可能理解父母间的恩怨,但他爱自己的母亲,他要用自己的方式为母亲出一口气。

樊兆焱不知该如何向儿子解释,儿子还只是个孩子,不明白成人世界的无奈。他想,这终究只是小孩子闹脾气而已,日子久了,姜丽造成的负面影响也许会慢慢淡下去吧。

在水火中苦苦相煎的日子

樊兆焱很快就发现,他想得太简单了,一个年幼的孩子一旦陷入某种偏见,尤其是跟母亲有关时,他往往比成人更可怕。此后,明明开始变着法子挑刘敏的刺,她做什么,他都不吃,她说什么话,他都反唇相讥。

刘敏有苦难言,她想了很多方法,也做了各种尝试,希望能跟孩子交心,对他比对自己的女儿还上心。人心都是肉长的,明明有些被感化了,抵触情绪也稍稍有些缓解,但只要姜丽一跟孩子独处,他就会故态复萌,甚至变本加厉。一次因为和妹妹争电视,明明一把抓过遥控器摔在了地上。刘敏心里委屈,却只能默默地捡起来修好,然后叮嘱女儿要让着哥哥。

尽管明明在家里叛逆,学习上仍然认真刻苦,成绩一直名列前茅。樊兆焱明白,孩子似乎是在“卧薪尝胆”,铁了心要搅散这个家。而在争吵中,明明也不止一次告诉樊兆焱,他就是想赶走她们,跟爸爸独处,然后再把妈妈接回来。

这恰恰是樊兆焱无法给孩子的。樊兆焱感觉,问题的根源在姜丽身上,于是他找到姜丽,希望得到她的宽容,并共同给孩子一些好的引导和影响。姜丽回答说:“你这个做爸爸的,自己无能,不能让孩子开心,怎么把责任推在我身上呢?”谈话不欢而散。

家曾经那么温暖,现在却变得微妙而冰冷,刘敏噤若寒蝉,小心翼翼。为了迁就儿子,她们母女平时谈话都轻声细语。

在这种压抑的环境下,樊兆焱既伤心又无奈:作为父亲,他不愿意看到儿子不快乐;作为丈夫,他不愿意让妻子长期忍辱负重;夹在中间的他,很像走钢丝,经常左右为难。

这样的日子又持续了两年。两年中,一家人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少,打、骂、劝,哭诉和交心,什么方法都试过了,但这个家一直像个可怕的火药桶。看着妻子疲惫而憔悴的脸庞,樊兆焱深觉自己是世界上最窝囊的男人。

2009年2月11日晚7点,樊兆焱刚回到家门口,就看到女儿可怜兮兮地站在门外,不停地用手抹眼泪。樊兆焱一惊,预感儿子又跟刘敏闹矛盾了。果然,女儿告诉他,下午明明回家后,因找不到电视遥控器就开始骂人,还用脚踢门。刘敏过去问什么事,明明不仅对刘敏破口大骂,还将她推出门外,说要赶走他们母女俩。

又是这些!樊兆焱疲惫不堪,他打开家门,结果看到了更不堪的一幕:明明一巴掌,狠狠地甩在了刘敏的脸上。这一巴掌不仅打蒙了刘敏,也打蒙了樊兆焱。

看着妻子隐忍而委屈的泪水,樊兆焱明白,这个家已经难以为继。晚上,他拉着明明的手痛苦地说:“儿子啊,爸爸真的很爱你,但你老想拆散这个家,做得太过分了。这两年你不快乐,搞得大家谁也不快乐,爸爸没办法,你还是回妈妈那儿吧。”

一如几年前一样,樊兆焱再次因为儿子的抚养问题诉诸法律,不过这一次他不是争抚养权,而是要把儿子还给姜丽。但他没想到,在法庭上当着明明的面,姜丽明确表示不再接纳儿子。

最后的希望破灭了,樊兆焱感到眼前一片黑暗。走出法院的大门,冬日的兰州一片萧瑟,而樊兆焱的内心比西北的冬天更荒凉。脚下所有的路都被堵死,在那一刻,他突然有了带着儿子一起轻生的念头。

黄河,父与子的不归路

2009年2月16日,樊兆焱来到单位请假,称自己要处理一些私事。单位按规定准予他15天公休假。

樊兆焱开始写遗书,给父母、妻子、哥哥、弟弟、继女,还有单位的领导,一边写,一边流泪。也给儿子写了一封,完全是忏悔的口吻:“我对你关心不够……以前是我疏忽了,但是从现在开始,你说出自己的想法,我会尽全力满足你。”

他把遗书存进电脑,然后发短信给前妻,希望能再跟她好好谈谈,但短信石沉大海。没办法,他开始打电话,但对方不接。他把目光瞄向一旁的儿子,说:“你跟你妈都在逼我,你再不跟你阿姨好好相处,我真的要死了。”

儿子说:“你死,我就跟你一起死。”此时的樊兆焱已经极度敏感和脆弱,儿子的话自然是火上浇油,那个曾经萌生的念头又鲜明而强烈起来:既然上天这么安排,那就这样解脱吧。

樊兆焱想好了最终的归宿――黄河。他想:“不到黄河心不死。”到底是打开儿子的心结,还是一起走向不归路,他决定交给上天和这条母亲河。

2009年2月19日早8时,樊兆焱买好了两张去兰州的车票。9时左右,他给前妻发了一条短信:我准备和儿子永远离开。这时,他还很清醒,无非想让前妻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但到10时许,前妻还没有回短信,樊兆焱关了手机,跟孩子踏上了死亡的旅程。

其实,刘敏接到短信后也感觉不妙,发现他和儿子不在后,急忙告知了单位并报了警,并搜索了他们有可能去的地方,但一无所获,也就没能阻止悲剧的发生。

当晚7时许,樊兆焱以游玩为名将孩子带到了兰州市安宁黄河大桥,一路上他还在尝试着做儿子的工作:“这是爸爸最后的话,如果你答应跟阿姨和妹妹好好相处,咱们就回去。如果还是这么固执,那爸爸就只好跟你一起走了……”

明明没有改变主意。父子俩来到安宁黄河大桥时,樊兆焱将他抱在怀中再次问道:“你真的不改变主意?”明明倔强地摇了摇头。年幼的孩子其实不明白死亡的真正意义,但樊兆焱的思维已经彻底扭曲,他抱起孩子,眼泪一下就下来了:“你妈不要你,我要你,可你和我的家庭,我只能选择一样。我跟你一起走,一起离开这个人世……”

把孩子抛下去的时候,樊兆焱听见儿子喊了一声“爸爸”。

那声“爸爸”让他全身颤抖,樊兆焱爬上护栏迅速跳了下去,想抓住孩子那双挣扎的小手。然而,儿子转瞬便杳无踪影,身边只有无边的黄河水在呜咽……

冰冷的感觉很快蔓延全身,让樊兆焱从偏执的癫狂中清醒过来。他突然明白,自己干了一件多么愚蠢的事,但木已成舟。他呆若木鸡,站在河里,也不知过了多久,才费尽全身的力气慢慢爬上岸……

第二天,六神无主的樊兆焱来到敦煌路派出所报案,说孩子走丢了,多后几乎是逃跑一般地返回金昌。

他没有勇气在第一时间自首。回家以后,看着儿子的遗物,他泪如雨下。随后,他召集了全家人,告诉他们:自己把明明抛进了黄河。在家人的劝说下,2月21日樊兆焱终于到公安机关自首。

明明的尸体一直没有找到,而看守所中的樊兆焱在一夜之间白了头。如果不是认识的人,谁也不相信他才39岁。

噩耗震醒了姜丽,她后悔了。为什么要拿儿子做武器呢?狱中的前夫也不原谅她,对她说,他除了恨还是恨。

2009年11月17日,这起轰动一时的父亲抛子案在兰州开庭审理。姜丽辗转找到樊兆焱的辩护律师,写了一纸谅解书,恳请提交法庭。回想一家三口曾经相亲相爱的日子,还有离婚后自己的所作所为,姜丽忏悔不已,恳请法庭“宽恕我曾经的丈夫,让他早日重获自由”。

法庭上,樊兆焱追悔莫及:“我至今都不明白为什么我没淹死,儿子却转眼就不见了。我恨自己的脆弱和无能,也恨自己的走火入魔。为什么当初不多一点耐心,多一点理智啊?”

然而,此刻多么真诚的悔恨都是苍白的,等待他的将是法律的严惩。

(文中明明为化名)

编后

读罢这个血淋淋的故事,除了那个可怜的孩子,我们不知道该同情谁。

在很多夫妻分分合合的恩恩怨怨中,孩子常常成为被绑架者,越孱弱越不负责任的父母,越容易做这种“要挟性”选择。显然,如果父母都选择逃避自己的责任,那么孩子就会成为包袱,结果自然是灾难性的:轻者孩子会在父母的“拉锯战”中伤痕累累,重者便像本文中的孩子一样,成为一张被撕碎的“肉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