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岩:执拗的人最接近成功

时间:2022-05-01 01:31:09

雷岩:执拗的人最接近成功

听雷岩演唱,时而高亢雄浑,时而清澈隽永,时而低沉悲凉,时而源远悠长,但总是饱含真情。我出神良久,仿佛沉浸于一幅画中,不知我的笔触能否洞悉这源自心灵的声音。

雷岩,著名男中音歌唱家。现任山东省政协委员,山东省青年联合会副主席,山东歌舞剧院国家一级演员,艺术指导,被省政府记大功两次、二等功两次,文化部尖子演员,享受国家政府特殊津贴。

1987年山东省青年歌手电视大奖赛一等奖;

1988年第34届法国图鲁兹国际声乐比赛第三名;

1989年上海戏剧白玉兰奖;1991年被中国音协评为中国十大男中、低音歌唱家;

1992年美国旧金山歌剧院环太平洋地区国际声乐比赛一等奖;

1995年“聂耳、冼星海”全国声乐比赛全国金奖,文化部第五届文华表演奖和全国戏剧表演梅花奖,被评为文化部优秀专家,获省专业技术拔尖人才称号,获五个一工程奖,山东省富民劳动奖章;获首届中国艺术歌曲比赛第一名;

2000年获金钟奖;同年由山东省音像出版社出版其个人专辑《春的思念》。

雷岩住在省歌舞剧院的老宿舍楼里,经过他的改造,老房子里处处充满生活情趣,藤蔓缠绕的院子养着狗,6岁的女儿雷五月盘腿坐在罗汉床的案上写着作业,休闲室有全套功夫茶的器具,老根雕上挂满了他收藏的玉。阳光暖洋洋地洒在他的背上,渐渐开启他的记忆之门。

“希望大家都来‘出风头’”

今年四川受灾,省里办晚会号召文艺界捐款,雷岩没来得及跟妻子商量,就拿了一个塑料袋装了10万块钱去了。

雷岩的妻子不解,这为装修房子好不容易准备的30万,怎么一下变成了20万,没钱开工,房子还空在那。雷岩劝妻子:“我只想雷五月在院内跌倒的时候有人扶她一把,人们看到你的时候能赞一句你心胸开阔,能为你们母女俩买个平安”,妻子沉默了,这个男人的真诚感动了她。

令雷岩没想到,这一次率性的献爱心竟也招来闲话。有人说雷岩就是想出风头,有人冷嘲热讽他“有钱”。

据雷岩回忆,这已不是第一次招来非议。

这几年,雷岩捐献了几十万,他觉得在捐赠中洗涤了自己的心灵,受到的震撼其实并不比受捐人少。雷岩说,很多时候捐款因为没有切身感受所以印象不深,所以为何不从帮助身边的朋友、同事开始,“一个家庭、一个单位融洽了,社会不就和谐了吗?”

他一度被流言打击得动摇过,但每次他仍会听从心灵的呼唤:“我就是这样一个简单的人,一个感情用事的人,这些滋养心灵的事,我还会一直做下去,而且希望大家都来‘出风头’”。

今年7月15日,雷岩跟随山东慰问演出队来到山东省援建北川工作指挥部驻地――安县职业中专,慰问团首场演出的地方。

在首场演出中,中间有两次室内照明电断了,演播现场一团漆黑,一开始,当地电视台记者打开了新闻灯,对准了演员;接着,又有几束光亮起来,这是武警战士随身携带的小手电,还有几个微弱晃动的光,那是观众打开了他们的手机来照明。雷岩被这股强大的力量打动了,他深情地唱了一首又一首。

就这样,在防震棚、废墟瓦砾上、老屋旁,他们每天都要演一两场。每天回到临时搭建的住处,患有糖尿病的雷岩都得给自己打两针胰岛素,一次演出都没耽误过。

“扫地扫出来的歌唱前程”

奖项对于雷岩,就像商人经商,财富的积累是事业成功的最直接证明,对于歌唱家,奖项就是外界的认可和赞赏。雷岩说自己,“国际比在国内有名,国内比在山东有名。”这一切,全靠他近乎执拗的坚持,他说:“执拗的人最接近成功。”

1978年,改革开放那年,他考上了山东师范大学音乐系,1982年,他被分配去当老师,可他当时一心想要唱歌,他就每天到管分配的老师那里,默默地打开水、擦桌子扫地,到了月底,科室竟拿到了“卫生红旗”,老师调侃他,“我们的红旗有你一半的功劳”,就这样,雷岩改签到省歌舞团。

雷岩以为终于可以唱歌了,他兴高采烈地跟着团里到烟台牟平去演出,领导一句话让他一下子掉到冰窖:“团里那么多演员想唱呢,先给你安排个其他工作。”这个工作很重要:拉大幕。晚上睡在后台的雷岩,偷偷哭了。

28岁,拉了3年大幕的雷岩被著名声乐教育家周小燕选为学生,到上海音乐学院学习,那时候单位间人员流动受限很多,单位没同意他去。为了争取学习机会,几乎一年的时间,雷岩每天早早到单位扫院子,终于感动了大家,年底评他为先进工作者并同意他去上海学习。之后他主演的《弄臣》屡获大奖,随后从1987年开始,他几乎拿到了全部的国家级大奖,是省内唯一集白玉兰奖、梅花奖、文华奖三奖于一身的歌唱家,两次世界级大奖,十项全国大奖,“国家级奖项几乎都拿到了”。

“我想为文化界振臂高呼”

50岁,对于美声唱法的歌唱家,经过岁月打磨的声音成熟圆润,正值黄金年龄,他很想再有一番作为。

在一次文艺界会议上,身为政协委员的雷岩道出了省内艺术家生存的现状,“近年来,我省文化艺术事业有了较快发展,文艺人才辈出,但也存在一些问题,如文化设施陈旧、艺术场馆缺乏,经费不足,项目不好落地。我们艺术家也有在国际上拿金奖的,可补助却只有100来块钱。我们省内演艺界人士去北京、上海发展的,都成了大腕。我也曾经动过去北京发展自己艺术事业的念头,但山东养育了我,培养了我,我终生要为山东人民演唱。”

爱之深,痛之切。

“山东文化事业的发展比很多经济落后的省份还要差,一些艺术家的生活仍不宽裕,这是为什么?”雷岩参加演出,办音乐学校,在山东地界属于比较能“折腾”的歌唱家。他执拗,不服输,这些不安分的思考,让他渴望体制的改革。

雷岩拿着最近在搞的民族音乐歌舞剧《大同乐舞》的策划方案信心满满,“走市场,集中全省的优秀演员,一个一个剧目的落地,有点及面,才能推动整个文化事业的发展。”

“难道一个艺术家必须贫困潦倒才能值得尊重吗?”

他不认同。他深知只有对艺术家的充分保护和扶持才能促进文化事业持续发展,让文化传承在山东这块乐土上再次繁荣。

“我觉得我不是虚伪的人”

雷岩对自己认定的事异常坚持,他说,这是母亲对他的影响。

今年“五一”,是雷岩50岁的生日,他拒绝了朋友、学生的邀请,回到淄博老家陪爸妈。多年离家,已经很少跟母亲交流,那天他开着车,随性为母亲唱了一曲《感恩的心》,这个时候,是不是美声都不再重要,在于歌词里那一句“感恩的心,感谢有你,伴我一生,让我有勇气作我自己”,他抬头望着后视镜,母亲老泪纵横,妈妈说,“我今年75岁,有一个50岁的儿子给我唱歌,我是幸福的”。

一瞬间,雷岩泪流满面。雷岩的母亲是劳模,身为妇产科医生,O型血的她常常在手术台旁撸起袖子抽一管血给急需产妇。母亲常说,“想要别人对你好,你就先要对别人好。”她不会说什么大道理,但就是这么淳朴的话,让雷岩受用一生。

他回忆起小学写的一篇作文:“妈妈带着我,骑着满载药品的加重飞鸽车下乡巡回医疗,给‘五保户’看病,看着破败的房子,四处透风的窗户,妈妈把爸爸刚从上海买来的呢子大衣脱下来,给病人盖上。回到家里,爸爸一开门就说,‘你是不是又把衣服送人了?去要回来。’妈妈倔强地站着不走,她在用心温暖病人。我站在爸妈中间,望望爸爸,又看看妈妈:爸爸是坏人,妈妈是好人……”

房间静谧,眼睛湿润。

雷岩面对记者,说:“面对着素昧平生的你,我敢把我软弱的部分拿出来,我觉得我不是虚伪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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