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臣不需重臣荐

时间:2022-09-28 10:18:57

人的命运实在说不清楚。鄂尔泰才能卓越,德行也好,要说资历吗,他20岁中举,21岁袭佐领世职,充任侍卫,但到三十六七岁才升了个内务府员外郎,与他出将入相的理想相差甚远,心里着急得要死,跳楼的心都有了。快到45岁这坎儿上,他还是只有看别人上任转任的份儿,便感觉这一生完了:“看来四十犹如此,便到百年已可知。”“可知”什么?在退休时节升个正处,然后回家带孙子。

鄂尔泰说是死心,其实不然,升官发财梦,都是要到真死了,才会死心的。鄂尔泰比较幸运,他找到了年羹尧这座靠山。年氏除拥戴雍正上位有功外,军功与政绩也都没得说,平,定青海,功盖天下,位极人臣。雍正在位那几年,对年羹尧言听计从,多次对他说:“据实情奏来,朕依尔所请敕行。”

鄂尔泰是个人才,年羹尧很想纳他于麾下。听说雍正要用人,就漏风给鄂尔泰,说这次要提他,并拍胸脯做保证。没想到,研究人事定盘子时,年羹尧提名鄂尔泰,却被雍正打了个大红叉,否决了。

是雍正对鄂尔泰不熟悉?不,熟悉得很,而且雍正知道鄂尔泰是个人才。可也正因他格外突出,雍正才要把他刷下来。雍正后来对人解释说:“鄂尔泰做官甚好,朕所以不令伊做巡抚者,因年羹尧的极力推荐。”

鄂尔泰若是其他人推荐,那么他这次可能就升上去了,冤就冤在他是官高位显、重权在握的年羹尧推荐的,让他去感恩年羹尧,那岂不是在为年羹尧这只老虎添翼?雍正早就想对年羹尧下手了。鄂尔泰没看懂,找到最说得上话的关键人物,谁晓得竟是这个结果。

雍正其实是挺喜欢鄂尔泰的,这次不令他做巡抚,雍正的用意很深:必须站我这队,否则,谁也别想上来,站队问题没有任何商量余地。态度表明了,其他人就晓得其中了的利害关系,在跟谁走的问题上,就有明确的方向感了。雍正托人传话给鄂尔泰:“尔可下旨与伊,令其改过,实心办事,朕自加任。”

雍正整倒年羹尧后,确实重用了鄂尔泰。鄂尔泰升职的速度比坐直升飞机还快。有则佳话可为佐证:雍正三年,鄂尔泰被任命为广西巡抚,正在走马上任路上,雍正睡醒翻身忽然想,单给这位子不够,得再压担子,又加官鄂尔泰为云南巡抚,管理云贵总督事。此后十来年,雍正赞他是“心膂股肱”,赞他是“天下第一大臣”,赞他是“真正当代第一人物”……赞语与职务齐飞,使当年的小侍卫飙升至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只要解决了忠诚度的问题,能力不能力的,不是问题,何况,鄂尔泰还算是个德才兼备之人。

(左汝正摘自《杂文月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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