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议比特币的相关法律问题

摘要：比特币是近些年新出来的新兴事物，走入国人的视线更是只有两三年的时间，但是其在国内投资市场引起的渲染大波是不容小觑的。但对于比特币的法律地位等，国内对于其的界定还处于空白，北京邮电大学通信法研究中心主任娄耀雄老师去年曾撰文对比特币的法律问题经行分析，指出比特币的应该具备的法律地位是货币，虽然这与我国当前的法律是背道而驰的。笔者不同意该观点，个人认为，比特币的基本法法律地位应当是作为一种新兴的投资渠道，本文将就此展开分析。

比特币的诞生是一柄双刃剑，其本身的特点决定了它在未来交易方式中必将占据一席之地，但是本身的缺陷也导致很多法律问题产生。现实中使用比特币，面临着法律地位和信用缺失、取证和补救困难、管辖冲突等法律问题。只有加快立法、建立统一纠纷解决机制、加速建立信用体系、加强监管，才能从根本上解决上述问题。

关键词：比特币；比较分析；法律地位；问题分析

一、引言

2008年11月1日，一个自称中本聪的人在一个隐秘的密码学评论组上贴出了一篇研讨陈述，陈述了他对电子货币的新设想――比特币就此面世。中本聪其人在P2P基金会网站上发帖，称自己开发出了一个叫作“比特币”的开源P2P（点对点）电子现金系统，它完全去中心化，没有中央服务器或者托管方，所有一切都基于参与者。简言之，比特币基于一套密码编码、通过复杂算法产生，任何人都可以通过下载并运行比特币软件而参与制造比特币。比特币利用电子签名的方式来实现流通，通过P2P网络来核复消费。

随着比特币的诞生，中国也迅速加入比特币这个新兴事物的独特的“电子货币”的交易圈，国内的很多比特币的交易平台也是如雨后春笋，纷纷现身，较为著名的就是比特币中国。这是中国最大的比特币交易平台，由上海萨图西网络有限公司运营。这也是是中国第一家比特币交易平台，成立于2011年6月9日。

但比特币在很长时间内还是属于小众事物，属于很少部分的人的一种投资工具。比特币真正进入大众的视野，成为全国人民所知晓并熟悉的一个名词是在2013年雅安地震之后。依据新闻消息，4月21日，壹基金合作发展部总监霍庆川在微博上公布了雅安地震比特币捐赠地址，并表示称已收到意向捐赠50Btc（按当日汇率，折合人民币4万）。此外，霍庆川还表示，壹基金是中国第一个接受比特币捐赠的NGO，而比特币也第一次在中国成为捐赠物。随着雅安地震的消息在全国范围内受到关注，壹基金接受比特币捐赠的消息也得到广泛传播。

大部分国人对比特币的定义都是一种新兴的“电子货币”，但是，从法律上来说，比特币是否属于“电子货币”，其发行是否具有法律效力，比特币在交易中出现的问题应该如何解决，比特币交易平台是否应该受到监管以及谁监管等等一系列问题在当前我国都属于空白问题，本文拟就比特币这一系列基本法律问题进行分析。

二、比特币的法律地位

比特币并无特定的发行商，换而言之任何人都可以发行，这是比特币最大的特点，它由网络节点的计算生成，这被称为“去中心化”。比特币的独特的发行方式决定了它的第二个特点，数量固定化。依赖对等网络中种子文件达成的网络协议，它的货币总量按照设计预定的速率逐步增加，增加速度逐步放缓，并最终在2140年达到2100万个的极限。同时，比特币的第三个重大特点，即匿名化，在网络上所有比特币的交易都是匿名化的。

常见的虚拟货币，一般包括两大类，一类是游戏币，这一类虚拟货币常见于网络游戏当中，另一类是属于固定的发行商所发行的，典型的诸如腾讯公司的Q币。相比较于这两类传统的虚拟货币，比特币一样是可以进行交易，但是，与传统虚拟货币所不同的是，由于没有固定的发行商意味着交易中充满变数，任何人都可以构建交易平台组织起比特币交易，这也就是为什么会出现众多比特币交易平台的原因。

比特币作为一种可以用于交易的物品，从本质上来说一样受到供求关系的影响。比特币的价值来源于因为用户逐步增多，而传统电子货币则依靠法币背书。这使得比特币的价值变化空间更大。比特币的价值的浮动基于有多少人、多少商品和多少服务愿意接受比特币的付款。接受比特币的人数增多，比特币的交易市场将进一步繁荣，比特币将拥有巨大的升值空间。由于目前全球拥有比特币的人数也仅有数十万人，和十亿互联网用户基数相比，增长空间很大，这也是目前大部分比特币持有者信心很强的重要原因。但是，如果比特币用户数量减少，其价值也很有可能下跌。从这一点看，比特币和当前国内火爆的玉石，红木等一样，甚至于说和基金，债券，期货，股票等一样，都是投资渠道的一种，其现在的价格高昂的原因恰恰就在于受到市场的追捧。

比特币的出现究其原因是科技的进步，而比特币交易火爆的原因却是有多方面的，从这些原因分析，我们可以像剥洋葱一样抽丝剥茧，逐步分析出为什么将比特币定义为非货币，只是一种投资渠道这一结论。

交易的一个前提是市场化，如果没有市场化这一前提存在，比特币无论有多么巨大的交易潜力，也不会出现众人疯炒比特币的现象。我国现在对于市场化的放开已经达到很高的程度，这位比特币能够交易提供了合法化的基础。

但是在市场上交易有很多不同的种类。无论是期货市场还是债券市场甚至货币市场，都可以看到有众多的持有者和交易者。这些交易，无论是石油还是美元，持有者和交易者的目的都在于获取利润，最主要渠道就是赚取差价。而比特币交易获取利润正是通过这一点。通过国内和国际比特币两个市场的比特币价格的波动随时进行买卖。而买卖所需要的货币媒介却不是比特币本身，往往是交易者国籍国的本国货币或者是国际通行货币比如美元。由此可见，比特币只是一个商品，根本不是货币媒介。

比特币的价格在不断波动，而且纵观自从其诞生以来的价格趋势，基本上可以说是飞速涨高，这吸引了众多投资者，希冀可以在这个新兴的市场分一杯羹。而投资者的热情又进一步推动了比特币价格的升高。可以说，比特币的价格是完全市场化的，投资者的信心是比特币价格升高乃至比特币交易能够成功的一个根本原因。从马克思市场经济学的角度来进行专业描述就是比特币市场的供求关系现在是出现买方市场，所以价格居高不下。

这就形成了一个与货币鲜明对比的比特币。综上所述，无论是从比特币的出现还从比特币的交易，其从产生到流通的过程中的特性无一不是和法定货币的概念有巨大的差入，更何况，依据我国《中华人民共和国银行法》和《中华人民共和国货币管理条例》，人民币是由央行发行的我国法定货币。由此可见，比特币绝非国家认可的货币，更进一步，考虑到现实的金融政策以及经济学原理，将比特币界定为货币，必然将对我国金融法规和金融安全产生巨大的冲击和破坏，所以，无论如何，对比特币的法律地位的界定最恰当也是最可行的方案就是投资渠道。

三、比特币的法律问题

1、比特币交易中的信用风险

作为一种新型的事物，且存在于虚拟的网络世界中，加上全球比特币交易都在火热蔓延，这三点导致了比特币在交易的过程中存在众多法律风险和隐患。主要的问题即是信用问题。

比特币是类似电子邮件的电子现金，交易双方需要类似电子邮箱的“比特币钱包”和类似电邮地址的“比特币地址”。和收发电子邮件一样，汇款方通过电脑或智能手机，按收款方地址将比特币直接付给对方。和电子邮件一样，比特币使用费用几乎是零。一次性大额交易量，为了加快交易速度，比特币对等网络节点（比特币矿工）会收取少量费用。到2012年为止，绝大多数的比特币支付都是没有支付手续费的。如果某一笔交易的金额特别大，例如从多个地址中提款进行支付，那就会形成比较大的数据，因此比特币网络会要求附加一个小的手续费。

以上是比特币交易的方式，可以看出，比特币交易和传统交易的最大一个区别在于没有第三方监管。传统的电子交易往往需要通过银行，例如在国际贸易中甚至会涉及到开证行支付行等众多银行一起参与。虽然比特币交易免去了传统电子商务中所需要支付的银行的手续费，但是没有第三方的参与，导致双方交易的成功完全取决于双方的诚信度。一旦一方出现违约，另一方的权益就很难得到保障。

笔者需要在此说明的是，一旦发生一方的权益因另一方在比特币交易中违约而受到损害时，受损方的权益并不是完全不能得到保障的。比特币的账户是匿名的，但是因为交易历史是完全公开的，投入足够的人力和时间，通过交易链原则上可以追溯到实名用户。但这仅存在于理论上，毕竟在实际中顺藤摸瓜，确定某个比特币的真实所有者是异常困难的。

2、空白法律地带导致的问题

当前我国对于比特币的态度是处于一种尴尬的真空地带，当前对于比特币的相关政策主要是由央行等部门规范。央行于今年3月中旬向央行各分支机构下发了一份名为《关于进一步加强比特币风险防范工作的通知》（下简称《通知》）的文件，现阶段，各金融机构和支付机构不得以比特币为产品或服务定价，不得买卖或作为中央对手买卖比特币，不得承保与比特币相关的保险业务或将比特币纳入保险责任范围，不得直接或间接为客户提供其他与比特币相关的服务，包括：为客户提供比特币登记、交易、清算、结算等服务；接受比特币或以比特币作为支付结算工具；开展比特币与人民币及外币的兑换服务；开展比特币的储存、托管、抵押等业务；发行与比特币相关的金融产品；将比特币作为信托、基金等投资的投资标的等。这是继去年12月下发的第二份通知，在去年12月初，央行等五部委了《关于防范比特币风险的通知》，明确规定：金融机构和支付机构不得以比特币为产品或服务定价，不得买卖或作为中央对手买卖比特币，不得承保与比特币相关的保险业务或将比特币纳入保险责任范围，不得直接或间接为客户提供其他与比特币相关的服务。

可以看出，当前政策是对比特币持严加看管的状态，但是比特币交易的无法关闭，对于我国投资者的交易行为仍然无具体的法律法规进行规范，导致出现不少问题，具体有以下几类。

（1）管辖与准据法适用问题

比特币的侵权案件大致可以分为两类，一类是交易中被欺诈，一类就是被盗。无论是哪一类案件，侵权案件发生时，受损方的计算机系统和侵权方的计算机系统往往是分属于不同地区。同时，无论是侵权方还是受损方，都有可能使用移动式计算机，换而言之，侵权方和受损方有可能都在移动中（只要有网络连接），但目前法律都没有规定何地法院有管辖权。同时，要是出现跨境比特币侵权案件，各国对比特币的立法本来就不同，例如，美国，德国，丹麦和挪威是承认比特币为合法的，但是欧洲银行监管局宣布虚拟货币不受法律保障。印尼宣称不是合法的货币。泰国不仅认为比特币缺乏合适法规，且视为非法行为。我国台湾地区此前也宣布，第三方支付禁比特币。

（2）比特币交易的漏洞

由于比特币的交易是匿名化，且方便快捷，这就为很多交易非法物品的犯罪分子提供了可乘之机，依据海外媒体的消息显示，当前国际贩毒分子依据开始采用比特币交易的方式。同时，很多洗钱机构也纷纷加入进来，众多地下钱庄利用比特币交易的这一个漏洞，为众多不法分子洗钱。

不仅仅是贩毒分子会利用比特币，很多个人和金融机构对比特币的青睐也往往是看重了能利用比特币逃税这一优势。由于法律的缺失，国家税务部门无法经行监管，逃税也就产生。

（3）比特币诈骗

随着比特币交易平台的火爆，很多不法分子也开始利用比特币进行诈骗。先构建一个比特币交易平台进行圈钱，然后卷钱跑路。国际上最早出现这种诈骗是发生在美国，2012年8月下旬，一家名为Bitcoin Savings and Trust的比特币交易平台被所有者关闭，并留下据称约560万美元的债务，同时导致其被指控操作庞氏骗局，同年9月，美国证券交易委员会开始调查这一案件。我国最近也出现这种类似案件。在今年10月26日在香港注册的比特币交易平台GBL出现了无法访问的状况，依据新闻消息，截至27日，已经知晓的受害者人数高达344人，已登记的损失金额合计达1020万人民币。而后续的调查显示，GBL的所有者涉嫌诈骗，已圈钱跑路。很明显，这种骗局的本质就是虚构一个美好的愿景进行非法集资，而后圈钱跑路的庞氏骗局，只不过广大受害人就是被比特币这种新兴投资渠道一路水涨船高的市场行情而蒙蔽了双眼。而根本原因之一就在于，我国当前缺失对比特币法律规范。

四、比特币现存法律问题的应对

1、清晰界定比特币的法律地位

在央行等五部委下发的《通知》中第一部分中称，比特币具有没有集中发行方、总量有限、使用不受地域限制和匿名性等四个主要特点。虽然比特币被称为“货币”，但由于其不是由货币当局发行，不具有法偿性与强制性等货币属性，并不是真正意义的货币。从性质上看，比特币应当是一种特定的虚拟商品，不具有与货币等同的法律地位，不能且不应作为货币在市场上流通使用。上文已经分析比特币只是一种投资产品，央行对其界定为非货币，无疑是正确的。

那么央行规定比特币不允许作为货币在市场上流通使用是否正确，笔者持怀疑态度。在私人交易中，只要双方就交易的支付方式均同意使用比特币，那么这种交易是应该合法且有效的，国家是无权经行干涉阻拦的。

这一点，德国是走在世界前列的。据德国《世界报》报道，2013年8月19日下午，德国政府认可了比特币的法律和税收地位，成为全球第一个正式认可比特币合法身份的国家。德国政府将比特币归类为“货币单位”和“私人资金”，意味着与比特币相关的商业利益将被征税，但个人使用比特币仍将免税。德国联邦财政部承认“比特币”为“记账单位”。作为记账单位，“比特币”和外汇一样可具有结算功能，但不具备充当法定支付手段的功能。“比特币”可以作为“私人货币”，也就是说，基于私人之间的约定，“比特币”才可以作为支付手段使用。笔者以为，德国政府对于比特币的法律地位的这一定义是相当正确且符合本质的，我国是值得借鉴的。

2、建立交易信用体系

针对比特币交易中可能出现的信用缺失的风险，笔者以为建立交易信用体系是必须的。但是如何建立，无外乎有两类方式。第一种是引入现有的银行的介入，通过银行机构增加比特币交易的服务项目来进行信用等级的评定和监管，但这将对比特币固有的交易匿名化产生巨大冲击，使得比特币交易的固有的优势不复存在。第二种就是建立一体化但是独立的比特币交易平台，通过交易平台对买卖双方经行信用评估。这种第三方信用平台的搭建和介入有利于保障比特币交易的顺畅，也能顾很大程度上维护比特币交易的优势。

3、构建统一的争端解决机制

比特币侵权案件的解决有赖于有一个统一的争端解决机制。这个机制的建立是需要国内和国际共同努力的。国内方面，国家需要出台的相应法规，对侵权案件的归属管辖做统一的划分，有利于案件的明确和即使解决。而国际方面，则需要各国和国际组织的协调。这里可以参考国际货物买卖中诞生的《华沙-牛津规则》、《Incoterms》等规则以及WTO争端解决机制的产生过程。通过一个统一的规则体系和争端解决机制来促进国际比特币交易的繁荣，保障国际比特币侵权案件的解决。

4、反洗钱和反逃税

利用比特币进行洗钱并不能说明比特币的恶，而恰恰说明这方面需要国家的监管。在没有比特币的时候，犯罪分子一样可以利用其他事物来进行洗钱。在现实生活中，有各种洗钱的方式在各个地方通过各种渠道在进行，对于利用比特币进行洗钱需要国家进行监管，保障比特币交易的纯洁度。

而对比特币交易征税是最好的反逃税的手段。任何一种新型的交易渠道在一开始都会出现税务真空，这一点在最早电子商务出现的时候已经证明，而如今，国家对电子商务征税也是正规化和常态化。相信在不久的将来对比特币交易征税能够有效的防范逃税的行为。

5、监管比特币交易平台

比特币固有的去中心化，数量固定化，匿名化等特征是不可以消除的，如果消除，就不是比特币了。这决定了任何国家和个人都无法控制比特币（理论上是可以的，但需要的计算机是天文数字）。既然无法监管比特币，那就监管比特币交易的平台。比特币作为一种投资渠道，市场波动非常大，如果出现全民炒比特币热，很有可能出现在改革开放初年炒股大热大冷之后的社会心理动荡。对比特币交易平台的监管，一方面能够有效的防范不法分子利用比特币交易平台圈钱跑路，保障比特币投资者的合法权益；另一方面，国家也能够有效及时的进行宣传，保障国民的投资渠道多元化和安全性。

至于由谁来监管，笔者以为还是既然是投资渠道的一种，且兑换比例的波动大，类似期货，完全可以由央行以及证监会来进行监管。

五、结论

毫无疑问，比特币的诞生是当今世界的一场技术革命，其在发行方式、发行主体、流通方式、支付方式上都和以往的货币有着很大的区别。比特币是人类有史以来第一种较为成功的全电子化货币，极大便利了资金的全球支付，降低了中间费用，对传统货币的发行、支付业务的发展有着很大的启示作用。参与开发者认为它是类似比特信（Bitmessage）的互联网技术，是去中心化运动的一部分，布隆伯格基金的董事长Jon Soberg表示，比特币很可能会让信用卡过时，带来一场金融革命。

但是，正因其独创性，在现实生活中，使用比特币还存在着诸多的法律障碍。比特币在市场经济条件下不能通过国家的强制手段来从发行端来扼杀，相反，需要国家建立相应的监管机构和监督法律来防止利用比特币交易经行的违反犯罪活动。比特币也不能依照已有的“虚拟货币“来进行监管。我们对待比特币这样一种新兴的便捷的电子货币的态度应该像是疏而不是堵，将比特币纳入监管，扬长避短。笔者以为，在未来，比特币将是一种能够为广大群众所熟知并乐于接受的投资新渠道，也必将能为繁荣我国市场经济做出巨大贡献。（作者单位：浙江工商大学JM教育中心）

参考文献

[1]娄耀雄，武 君.比特币法律问题分析[J].北京邮电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2013，8（15）.

[2]程雪军.论互联网金融发展和法律监管[J].中国外资2013（9）.

[3]《中国人民银行、工业和信息化部、中国银行业监督管理委员会、中国证券监督管理委员会、中国保险监督管理委员会关于防范比特币风险的通知》（银发〔2013〕289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