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硕士爱上导师,一次拥抱几年相思?

倾诉者:雅琴,女,25岁,现居郑州

文字整理、心理点评:王国荣(中国整体心理治疗创始人)

我不知道爱是不是绝对自由的,如果说它是绝对自由的,那么师生之间能不能存在纯粹意义上的爱?我正在苦苦思考这个问题而又无法得出答案。

接下来,我要把我正在经历的故事告诉大家。

他是一个好老师,好父亲

我是2006年考上研究生的,学的是儿童精神医学。当一个儿科医生尤其是治疗儿童精神疾病的医生一直是我最美好的梦想。

在我小的时候,我们邻居有一个和我同岁的男孩子,名叫罗珞,患的是自闭症。每当我们一群孩子活蹦乱跳玩的时候,他总是一个人在一旁,不声不响,他像是另外一个世界的人,在很多方面都显得与众不同。我非常同情他,心里很想接近他,和他成为好伙伴。但每当我接近他的时候,他都会像惊弓之鸟一样调头就跑。大约在我十一岁的时候,这个男孩不慎触电身亡了。

他死后,他的父母痛不欲生,很长一段时间走不出丧子的痛苦阴霾。而他们的每一声痛苦都深深刺痛我的心,并深深印在我的心上。从那时起,我就一直在思考一个问题:为什么罗珞和人不说话,不和我们一起愉快地玩?是什么让他变成一个孤独的孩子,又是什么让他早早地离开了这个世界?

当我在思考这些问题的时候,我的内心逐渐产生了当医生的念头。后来我上了医学院,毕业后就在一家县级医院工作,但我从事的并不是儿科,而是普通内科。为了实现自己的梦想,我辞去县医院的工作,考进南方一家医科大学,专攻精神卫生专业硕士。我的新生活从此开始了。

我的导师是北方人,是留美回来的,比我大二十岁。他是一个非常有个性、有智慧和心地善良的人。我第一次和导师见面的时候,就深深地被他的思想吸引住了。他问我为什么选择儿童精神医学,我便把我和罗珞的事告诉了他。他长时间地凝视着我,然后对我说:“医生就本质而言是圣器的看护者,是为上帝工作的人,善良的心是一个医生首先要具备的条件,其次才是医术。”我是一个简单的女孩,对任何事想得都比较简单,他的话当时对我的震动很大,我觉得他是站在比一般人高得多的角度来看待医生这个职业的。后来在跟他学习过程中,我越来越多地发现了他的人格魅力。他虽然是一个知识丰富、能力很强的人,但他却非常谦卑,从来都很尊重他人。另外,我觉得他是一个非常无私的人,凡事都先考虑别人的利益,而很少考虑自己的利益。他很能吃苦,每天晚上都在学习,而且一学就学到深夜。他教我不是只教给我知识,而是教我怎样思维,怎样学会创新,怎样做人。

和他学习半年之后,我发现自己各方面都有很大的进步,周围的人也都说我变得成熟可爱了。我心里非常感激他,这些变化都是他影响的结果。我特别要强调的是他对我的关怀和照顾。我是那种大错不犯小错不断的女孩子,经常会有意无意地犯一些错误,每次犯错误,我都会感到害怕和内疚。没想到他对我好像有无限的宽容,无论我做错了什么事,说错了什么话,他对我都非常包容和有耐心,总给我改正的机会。

记得在研一时他让我给一家专业杂志写一篇关于儿童智力障碍治疗思路的论文,我一拖再拖,一直拖了整整四个月还没有把论文写出来。他知道这件事之后没有骂我,也没有严厉地批评我,而是给我好好地讲了一次关于勤奋与成功的关系的学问,让我受益匪浅。我的体质不是很好,经常生一些小病,而他对我的生活和健康也特别关心,常用自己的钱给我买一些保健食品和补充品,还不厌其烦地给我讲有关保健方面的中医知识。真的,自从我跟他学习精神医学之后,我发现自己的身心健康水平都有大大的提升。我十四岁就死了父亲,因而对父爱的渴望就比一般人更为强烈,导师对我的关怀似乎使我感受到了一种从来没有享受过的父爱,我的心里对他产生了深深的感激。我庆幸自己得到了一个好导师,好父亲。

一次拥抱,我强烈地爱上了导师

我对导师感情的变化源于一次特殊的晚餐。记得,那是我第一次在国内知名刊物上的一天,我和导师都特别高兴。导师约了几个师兄师姐打算庆贺一下。我们选择了一家名叫“谷神”的饭庄吃晚餐,这是一家别具特色的饭庄,里面充满“道法自然”的启示。我们几个人边吃边聊,可能是在葡萄酒的作用下,大家最后都有些兴奋,开始唱起来。

我比所有的人都兴奋,平时很少唱歌的我也壮起胆子唱了一首老歌。唱完之后,导师先和我碰了一下酒杯,然后张开双臂把我拥抱了一下。他的拥抱非常有力,好像有特殊的意义。我当时感动得不得了,滚热的泪水一下子流了出来,我上前也紧紧抱住导师,并且放声痛哭起来。我不断地呼唤“老师、老师”,恨不得将我所有的感激都用眼泪和呼唤表达出来。

那天晚上我失眠了,怎么都不能入睡,反复回忆着导师拥抱我的情景,回忆着那种在片刻里产生的感受。我发现我深深地爱上了导师。这种爱给我带来了巨大的喜悦和力量,也带来了痛苦和混乱,导师毕竟是导师,不是一般意义上的男人。我爱他,却不敢向他表达,只能将这份爱埋藏在心里。然而,我发现埋藏爱就像埋藏火山一样困难,爱的烈焰在心里酝酿太久,不表达就会转化成一种破坏的力量。

终于有一天,我鼓足了勇气,向导师发了一条短信,说没有人可以像他那样让我日思夜盼。导师没有给我回短信,这令我非常难受。我又给他发了一条短信,说我永远永远会爱他,他是我心中的灯塔,亮光。他还是没有回短信。我又急又痛苦,干脆给他写了一封长长的信,把我内心对他的感情全部表达出来。他没有给我回信,而是约我谈了一次,他反复告诉我,让我好好学习,先不要考虑其他事,等完成学业再去考虑感情方面的事。他还告诉我,他太太虽然在美国,但他们之间的感情非常好,他无意寻找任何形式的婚外情。他的话不是安慰,而让我更加痛苦,我原以为他会接受我的爱,至少能接受一点点,我没有想到他却是婉言谢绝了我的感情。我不死心,虽然我是一个柔弱的女孩,但在爱情面前,我一点都不软弱,我决定永远永远不放弃爱他,哪怕被他伤害。我每天都会给他发一条短信,向他表达我爱的信心。而他永远是沉默的,可怕的沉默,长长的沉默,弄不清楚的沉默。

然而,这个沉默终于被一次更深的拥抱打破了。

那是2008年春天,导师要去北京参加一个学术会,他要我和他一同去,做他的助手。我欣然应允。到北京的第三天,我发现导师不知为什么心情变得很糟,总是唉声叹气,抱怨国内的学术风气不够纯净,甚至说他要回美国去。我当时不知道怎样安慰他,真是太为他担忧了,我不愿意看到他有任何不开心。怎么办呢?想来想去,我决定带导师去唱卡拉OK。导师是一个理性的人,他不愿意去娱乐场所,他说他想早早休息。我给他买了点水果和饮料,就让导师早早睡了。

导师睡了,而我却无法入睡,一个人在街上徘徊,思考了很多东西。那天晚上北京的月亮很亮,风也很舒服。月亮和风不仅给了我很多遐想,似乎也给了我一种从来没有的力量,我突然产生一种强烈的冲动:到导师房间去,和他在一起,今生今世就要一次,死而无憾。产生这样的想法,我便匆匆回到房间,向导师打了内线电话,说我有事要找他。他没有拒绝我,让我去他的房间。我到了他的房间,很自然很放松地抱住他。我先是哭,后来直接告诉他我那天晚上需要他。他当时没有做任何反应,只是任我抱住他。后来,我们躺在一起,他紧紧抱住我,我们没有说任何话,也没有做其他过分的事,就这样紧紧地抱着,静静地躺着,直到进入梦乡,直到新的一天的到来……

那天晚上我非常幸福,觉得自己好像置身伊甸园,好像在梦幻世界。我多么希望能够永远拥有他,拥有这种梦幻般的拥抱,梦幻般的夜晚。

是永远相思,还是勇敢地行动

转眼,我离开了大学校园,告别了研究生生活,重新回到临床一线。现实将我和他无情地分开,我再不能像过去那样很容易地见到他了,听他的教诲了。刚开始,我觉得自己根本无法做到不见他,根本无法接受与他分离的残酷现实,每天像失魂落魄似的,每天都要给他发好几条短信,表达我的思念之情。可是他依旧像过去一样冷静、理性,对我的思念不做任何反应。真的,相思病是最苦的病,我每天都在相思的折磨中度过,心里只有他,没有其他东西。我真的不知道下一步该怎样办。

有时我想,就这样吧,就这样永远思念吧,也许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能将思念给一个特定的人也是一种了不起的爱。然而,有时候我自己又否定了自己的想法,又想:世界上任何事情都要靠积极争取,如果一种东西你自己不积极争取,就永远不会属于你。这样一想,我便有了追求他的勇气,便想勇敢地去追求他,何况我已经毕业了,不再是师生关系了,可以建立超越师生关系的关系。

就在我的思绪处在这种混乱状态的时候,一件糟糕的事情发生了。一天,我接待了一个中年男子,他是给他九岁的女儿看病来的,他长得和我的导师几乎一模一样。当我见到他的时候,好像在一瞬间将对导师的感情转移到了他身上。他可能看出我对他有意,当天晚上就约我出去吃饭。在吃饭的时候,他不断地夸我,说我的气质非同一般,说我长得很像他的初恋情人。他当时还大胆地向我表白,说他一见到我就有一种想爱我的感觉。那天晚上我们谈得很开心,酒也喝了很多。在我半醉不醉的时候,他将我带到他的车上,然后开到港区一家五星级宾馆,在那儿他占有了我的第一次。我当时好像没有思维了,像台机器一样,对他的行为没有做任何反抗。但到了第二天,在我完全清醒之后,我感到自己犯了弥天大罪,觉得自己太对不住导师了,我应该将我宝贵的第一次献给我最爱的人,献给导师,而我却糊里糊涂地献给了一个貌似导师而实际上是畜生的男人。

自从那个中年男子占有了我之后,我便陷入深深的自责与自卑当中,我感到自己太贱了,简直一钱不值,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失败者,不可能有任何作为。我那时甚至想到自杀。在我非常痛苦和绝望的时候,我首先想到的还是导师。一天,我终于鼓起勇气打电话向导师讲了我被人占有的事,导师听了之后,先是一阵沉默,然后不断地对我喊:“孩子、孩子、孩子。”我当时在电话里大哭了一场。

给导师讲了这件事之后,我感到轻松多了,不再那么强烈地自责了,心情也渐渐好起来。而当我心情好起来的时候,我对导师的爱比以前更强烈了,我觉得世界上只有导师才能引领我生命的道路,才能改变我的命运,才能寄托我的感情,才能给我最完美的生活。可是,导师对我的爱始终是不做反应,我到底该怎么办?是勇敢地追求到底,还是将爱化作一种思念,一种伴随我一生的思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