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上学时的那些事儿

到了该上学的年龄，我去了同一条街上的圣马蒂亚斯学校。很快我就发现我不喜欢那儿，或者说，他们也不喜欢我，我估摸着这两者兼有。这就是我一有机会就逃学，一有意识就行动的原因，我经常这么干。学校的考勤老师来家访，向妈妈抱怨我。有时候他吓唬说要赶我走，把我扔在家里。我妈一听这话就会火冒三丈，冲我大喊大叫，我也朝她大喊大叫。我和我妈大声嚷着，我告诉她，无论我做什么，无论我张嘴说什么，老师们都看不上我，要是我和他们顶嘴，或者放肆一些，他们就会拿尺子狠狠地揍我，我的上课时间多半用来罚站和面壁思过，既然如此，我待在学校里还有什么意义？

其实麻烦在于――我现在意识到一些当年没有意识到的问题――老师们希望我擅长的本领我一样都不行。而当我不行的时候，他们就说我不行，这使得一切变得很糟。我读不好书，写不好字，也做不好那些加减法之类的算术。我是一个“没脑、没用、没出息的废物”。有一天，莫蒂默先生当着全校师生的面这样叫我，他是校长，所以，他是对的，不是吗？

只有一件事让我乐意待在学校里，那就是上音乐课，因为韦斯特小姐教音乐。韦斯特小姐喜欢我，我知道。她对我很和善，让我感觉很特别。我喜欢她身上散发的熏衣草和香粉的气味。她让我看管鼓柜，无论何时，她想从鼓柜里拿什么东西，都会给我一把钥匙，让我去拿三角铃、钹之类的，有时去拿铃鼓或者是一面鼓。不仅如此，她还让我演奏它们。当其他所有人都跟着录音机做无用功时，我却在玩着鼓啊、钹啊、铃鼓啊、三角铃啊之类的。不过三角铃只是发出一点叮当声，不会有很大的噪音，至少对我来说不是噪音。我最喜欢打鼓。我爱那砰砰的节奏，很响，韦斯特小姐跟我说，我拥有很好的节奏感，我和鼓简直就是天生一对，即使我有时，如她所说：“你的热情有点过头了，过了那么一丁点。”

后来，韦斯特小姐离开了学校，我不知道为什么，这让我很沮丧。只要有可能，我就打鼓玩，我依然是鼓柜管理员。但是没有了韦斯特小姐，就觉得索然寡味。我永远都无法忘记她，你很快就能明白这是为什么。

直到今天，我仍然如此热衷于打鼓。不上学的时候，我开始寻找各种各样的方法来打鼓。在家里，我总是击打汤勺，惹得妈妈火冒三丈。她把我赶出去，我就拿棍子击打栏杆，或者击打垃圾桶盖子。垃圾桶的盖子最棒了，如果我使上足够大的力气，它就会发出雷鸣般的响声，回荡在整条巷子里，吓得鸽子扑棱棱到处乱飞。有的人，比如街角小店的店主迪克森太太，她家店门口有两个垃圾桶，我就站在那里，同时击打两个垃圾桶。我能把两个盖子打得跳起来，像钹一样撞在一起。你真应该听听那声音！可迪克森太太却非常令人扫兴。她从店里跑出来，呵斥我。她拿扫帚赶我走，骂我：“坏小子，坏小子！”至于别的我还是不说出来的好。

（标题为编者加，殷健灵译，选自《幸运的坏男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