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目答问汇补》平议

时间:2022-09-25 06:44:21

摘要:来新夏、韦力、李国庆共同完成的《书目答问汇补》之性质,有点类似于《增订四库简明目录标注》和《四库存目标注》,不但嘉惠读者良多,而且必将大大推动《书目答问》的研究,堪称《书目答问》研究及出版史上具有划时代意义的集大成之作。其特色至少有如下数端:一、材料丰富,内容完备;二、附录完备,索引详细,在编纂体例方面颇具特色;三、底本选择妥当。

关键词:《书目答问汇补》 目录学 文献学

《书目答问》是一部带有导读性质的重要著作,曾经影响了几代学者。梁启超曾云:“得张南皮之《輶轩语》、《书目答问》,归而读之,始知天地间有所谓学问。”鲁迅在《读书杂谈》一文中指出:“我以为倘要弄旧的呢,倒不如姑且靠着张之洞的《书目答问》去摸门径去。”胡适于1923年应清华学校学生之请,开列了《一个最低限度的国学书目》,收录图书约190种,后来将其修订精简为《实在的最低限度的书目》,《书目答问》位居该书目之首。余嘉锡的学问是从《书目答问》人手的。余氏1942年在辅仁大学开设“目录学”课程时,即以范希曾《书目答问补正》和他自著的《目录学发微》作为课本。余氏谓:“书目诸无序释而能有益于学术者,自樵(引者按:指郑樵)之外,惟张之洞所作,庶几近之。”又谓:“但欲求读其书而知学问之门径,亦惟《四库提要》及张氏之《答问》差足以当之。”顾颉刚曰:“所见的书籍既多,自然引诱我去研究目录学。《四库总目》、《汇刻书目》、《书目答问》一类书那时都翻得熟极了。到现在,虽已荒废了十余年,但随便拿起一册书来,何时何地刻的还可以估得一个约略。”陈垣在少年时代,就熟读了《书目答问》和《四库全书总目》。黎锦熙当年为北平师范大学国文系学生开设“要籍目录”课程时,将《书目答问》用作教材。后来成为一代藏书大家的周叔弢最初购书时即以《书目答问》作指导。

汪辟疆对《书目答问》评价甚高:“其书之善亦有十:一举要籍,二注板本,三别良桔,四著通行,五存次要,六示概略,七列众本,八审异同,九存未刊,十标足本。凡此皆极便于学人者也。自光绪元年刊布后,各省督学使者翻刻尤多,诸生赴试获隽者各赠一册,而坊间椠本、石印、铅印尤备。以故近六十年中,海内志学之士受此书之益者,几遍全国。殚见博闻之彦,复就本书或订补未备,或罗列众本,其后出之书并得详加著录。以余所见,则有桂林王鹏运、南昌熊罗宿之书,细行密字,几无隙地。今此本不知流落何许矣。若范希曾氏之补正,则挂漏尚多,未足与王、熊抗手也。”

王重民曾经在上个世纪六十年代专门为北京大学中文系古典文献专业学生开设“《书目答问》课”。同时,刘修业所撰的《王重民教授生平及学术活动编年》的“一九六五年”条下,有如下记载:“他与胡道静先生通信中,曾计划为张之洞《书目答问》作校注,现家中还藏有《书目答问》校注本原稿。”跚此外,孟昭晋在2000年前后也曾经为北京大学图书馆学、编辑出版学等专业的研究生开设过选修课“《书目答问》研究”。

张舜徽在《曾国藩张之洞学术思想之影响》一文中指出:“辨章学术,晓学者以从人之途,则张之洞所为《蝤轩语》、《书目答问》影响最大。张氏为清季疆吏中最有学问之人,其识通博而不拘隘。《輶轩语》中《语学》一篇,持论正大,几乎条条可循。益之以《书目答问》,则按图索骥,求书自易矣。”

《书目答问》之分类在大致参考《四库全书总目》的基础上而又有所创新,尤其是将“丛书”列为与经、史、子、集相并列的一级类目,影响深远。中国人民大学图书馆的古籍书库即略依《书目答问》而排架。叶德辉对《书目答问》之分类体系颇为赞赏,云其“虽仍四部之旧,与《四库》分类出入,多有异同。大致本之孙星衍《祠堂书目》,参以《隋志》、《崇文总目》,不倍于古,不戾于今,大体最为详慎”。又云:《书目答问》“分类与《四库》不同,其分古子、古史两类尤为提纲絮要,截断众流。”古籍数量众多,人的精力有限,许多古籍没有时间也没有必要精读甚至泛读,对于大多数读者而言,很多古籍仅需了解其大体情况。虽然近现代曾先后推出了多种古籍导读著述,但就总体而言,至今还没有可以完全替代《书目答问》之作。《书目答问》仍为此类读物之翘楚。笔者每年为浙江大学古典文献专业学生讲授“古典文献学”课程时,均将《书目答问》列为首部向学生重点推荐的精读之书,避免学生在学习以及今后的工作中“只见树木,不见森林”。学生在初读之时,确实感到满纸书名、人名,颇为枯燥,但渐渐入门之后,感觉收获甚大。笔者将《书目答问补正》视为案头必备之书,收有该书的多种版本,当时感觉江苏古籍出版社2000年刊布的方菲点校整理的《书目答问补正》颇具特色,因为它加入了部分重要图书在1949年以后的整理出版情况。关于《书目答问》的增补之作,数量不少,但分散各处,并且大多印数较少(有的还是稿本),流布欠广。当时曾想,如果有一部著作能把上述增补之作汇成一编,必将给广大读者带来很大的便利,同时也将使《书目答问》的学术价值大为增强。中华书局于2011年4月推出的来新夏、韦力、李国庆共同完成的《书目答问汇补》(以下简称《汇补》),就是这样一部著作。笔者见到此书后,如获至宝,爱不释手,在较短的时间内将这部120万字的著作通读一过,在受益匪浅的同时,深感该书具有很高的学术价值。具体而言,该书之特色至少有如下数端:

1、材料丰富,内容完备,堪称《书目答问》的集大成之作

该书汇集了江人度、叶德辉、伦明、孙人和、赵祖铭、范希曾、蒙文通、邵瑞彭、刘明阳、李笠、高熙曾、张振珮、吕思勉、韦力等清末至当代16位学者、藏书家的增补批校(含两位佚名氏批校本),其中大多乃首次公开刊布。如伦明批校本今藏北京大学图书馆。邵瑞彭批校本乃稿本(如今已不知去向),来先生早年曾自书肆借录一过,今将校文汇补于该书。刘明阳批校本乃稿本(如今已不知去向),来先生早年曾自书肆借录一过,今将校文汇补于该书。诚如该书“后记”所云,刘明阳批校本考订精审,见解独到,品评是非,冰释疑窦,实有点睛之效。如在该书第769页《笠泽丛书》一条下,刘氏批“陆本、顾本两本行格同,显明区别,只在卷末‘清朝’两字抬不抬”。高熙曾批校本乃稿本(如今已不知去向),来先生早年曾借录一过,今将校文汇补于该书。韦力批校本乃稿本,今藏韦氏芷兰斋,此前从未公布。该书中有不少汇补者按语,对各家校语及贵阳底本略作说明,同时兼采其他学人的研究成果,以断是非。正文中为来先生所加,附录中为李先生所加。如第261页的按语指出,张锡瑜《史表功比说》一卷,范希曾误“表”为“记”。第277页的按语指出,孙联薇,范希曾误“薇”为“微”。第284页的按语指出,《补辽金元三史艺文志》四川初刻本著者作倪瑶,笺补本作倪粲,并误,应作倪燥。第325页的按语指出,《穆天子传郭璞注》七卷平津馆本刊于嘉庆丙寅(十一年),嘉庆无庚寅,叶氏题“庚寅”,佚名及伦氏并题“庚申”(嘉庆五年),亦皆误。第358页的按语指出,范希曾题“旷照阁”,当系“照旷阁”之误。第370页的按语指出,《武林旧事》十卷的知不足斋本刊于乾隆癸丑(五十八年),叶氏所题“癸亥”当误。第393页的按语指出,《曾文正公奏议》三十二卷,《书目答问》初刻本作薛氏编,苏州刻本、贵阳本有增改。第458页的按语指出,宋刘邠撰《汉官仪》三卷,晁志作刘敞撰,非。有绍兴九年刻本,阮元有影宋钞本缮写本。第788页按语指出,刘氏误“嘉靖”为“万历”,“己巳”应作“乙巳”。关于宋苏过《斜川集》六卷《附录》上下二卷,该书第784页的按语指出,《宋史·苏过本传》,有集二十卷,久已散佚。乾隆时吴长元得旧钞残本,复从各书纂辑成帙。阮元从旧本重加缮录,釐定诗文六卷。除了上述正讹纠谬、补充材料、考辨原委之类的按语外,尚有一些按语乃言简意赅之点评。如第259页按语谓明凌稚隆刻本《史记评林》和《汉书评林》乃“精刊大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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