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论音乐本体

时间:2022-09-25 12:55:07

试论音乐本体

摘要:对音乐本体的研究是音乐学、音乐哲学的一个核心问题。音乐本体研究关乎音乐是什么、音乐的内容与形式、音乐的自律性与他律性、音乐的社会作用等一系列问题。在哲学的层面上来研究音乐本体势必要对音乐本体中的本体概念进行前提性的清理。结合哲学自身的发展,本文通过对本体概念的反思、厘清,揭示了音乐本体研究的困境和可能的研究路向。

关键词:音乐本体;音乐哲学;本源;历史唯物主义

中图分类号:J60—02文献标识码:A文章编号:1006—723X(2012)08—0161—03

一、厘清音乐的“本体”概念

音乐本体是音乐学的核心,本体概念自然是音乐本体这一复合概念的核心,而本体概念与本体论中的本体似乎是同一的。所以这里需要澄清的是,音乐本体中的“本体”到底是不是本体论中的“本体”。如果是,如何回应西方哲学本体论所陷入的危机,如果不是,那音乐本体中的“本体”究竟为何物?通常情况下,我们在还没有清晰地厘清本体论中“本体”这个概念时,就泛泛地使用它,以至于我们在使用音乐本体这一概念时,有时在形而上的层面上,即意指使音乐成为音乐的终极存在;有时在经验直观的层面,即意指决定音乐的创作实践和表演实践的普遍的技法和技巧规则。所以于润洋先生才呼吁“音乐本体研究应该具有真正音乐学的品格,也就是说,它既侧重于技术、技法层面……与作品的内涵融合在一起的综合性的、具有一定历史感的技术、技法研究。”[8]而对于音乐本体而言,至少我们需要知道本体这一概念是在何种意义上被使用的。

俞宣孟在其力作《本体论研究》中对本体论做了详尽的研究。他认为本体论是西方传统哲学的特有形态或者说核心。“它是把系词‘是’以及分有‘是’的种种‘所是’作为范畴,通过逻辑的方法构造出来的先验原理体系。但是根据‘本体论’这个译名,人们容易望文生义地把它当做是关于世界本原或本体的学问。”[1](P3)正是基于对“本体论”概念作如此理解,怀特海才说,两千多年的西方哲学史只是在为柏拉图哲学做注脚而已。按照这种理解,本体论哲学就是柏拉图式的唯心的理念论哲学体系,其根本特征就是远离经验,力图达至事物的一种纯粹的持存性的规定性。所以康德认为“音乐在美的艺术中占有最低的地位是因为它仅仅以感觉来做游戏”[2](P175)是“从诸感觉到不确定性的理念……只有短暂性的印象。”[3](P175~176)对康德来说,音乐没有内在的稳固形式,所以谈不上持存的规定性,因而也就不能上升到理念。同时,对音乐的审美也不是自由的,音乐本身是一件他律的事情,音乐是没有本体的。与康德不同,黑格尔认为“音乐成为浪漫型艺术的中心……音乐本身就有一种符合理解的量的关系,也有声音及其汇合承续的严格的规律性作为它的基础,这是与音乐所表现的情感生活和内在生活相矛盾的。”[3](P111~112)按照黑格尔的原则,越少受物质的束缚就越符合艺术的理念。由于音乐仍受其介质——声音的束缚,因此还达不到观念的纯粹性。就浪漫艺术而言,音乐势必要过渡到下一个环节——诗。就黑格尔的哲学体系而言,音乐只是绝对精神外化或者说外显自身的环节——艺术环节中的一个小环节,只有达至纯粹理念、纯粹精神才算完成。在这个意义上,追寻音乐本体只能回归到对绝对的寻求之中。

现代哲学以反叛黑格尔、拒斥形而上学开始。无论是逻辑实证主义还是语言分析哲学都认为并没有所谓的超验的永恒的本体存在,甚至类似于本体这样的表述都是无意义的,那么构建所谓先验原理体系的努力只能是徒劳的。西方的本体论哲学遭受重创。真正给予本体论哲学以致命一击的是马克思。马克思说道,“从前的一切唯物主义——包括费尔巴哈的唯物主义——的主要缺点是,对对象、现实、感性,只是从客体的或者直观的形式去理解,而不是把它们当做人的感性活动,当做实践去理解,不是从主体方面去理解。因此,结果竟是这样,和唯物主义相反,唯心主义却发展了能动的发面,但只是抽象地发展了,因为唯心主义当然是不知道现实的、感性的活动本身的。”[4](P54)音乐作为对象、现实、感性,并不是与人即主体相对立的静待我们直观的存在,也不是超越人的感性实践活动而自存的抽象概念。音乐只能是人的音乐,是人在历史进程中的实践活动的一种表现、体认、确立自身的活动方式,说到底,是人的一种具体的存在方式。

至此,马克思以其唯物史观终结了本体论哲学的可能性。即再以一种本体论哲学的概念体系,来寻求音乐本体已然成为不可能。那么我们尝试用中国哲学中的本体概念来解读音乐本体。中国传统哲学中的“本体”是一个形象的概念,即“本根”。按照德勒兹,这是一个类混沌的概念。在老子那里,“本根”是“道”、是“玄牝”,在王弼那里是“气”,在朱熹那里则是“理”,在王阳明那里则是“心”。我们不能以西方哲学的标准来探究这些概念是经验的还是超验的,因为中国传统哲学创造概念的方式是融合了以往的历史文化传承和整个的身心生命体验的结果。这里所说的体验甚至没有“内在”和“外在”的区分,更谈不上什么唯心与唯物的对立,而是“活”在“天地”间的一种浑然天成。所以只能是“道不离器”、“理在事中”、“吾心即宇宙,宇宙即吾心”。基于这样一种“天人合一”的思维模式,或许我们更能接近马克思那“深入历史的一度”,也更适合探究音乐本体。

二、音乐本体研究的困境及可能路向

综上我们可以得出,不能把音乐本体的“本体”概念放在西方传统哲学的“本体论”意义上来使用,因为这种路向已被现代西方哲学尤其是马克思的历史唯物主义所终结。音乐不能基于一种本质主义的模式来理解,因为它不可能离开具体的历史情境而存在,不能靠所谓纯粹的语词和逻辑构建及分析来把握。但是,如果一味地强调音乐的非本质主义而没有其内在的规定性则走向另一种极端。因为无论对调性做何种反叛,一种音乐也绝不可能没有丝毫的基调。毕竟,正如马克思所说,“从主体方面来看:只有音乐才激起人们的音乐感;对于没有音乐感的耳朵来说,最美的音乐也毫无意义……”[5](P126)具有音乐感的一个基本要求就是要懂音乐,“这就要求音乐学家们对音乐本体,它的声音结构、技法层面有足够专业性的认识和把握能力。”[6]因此,无论音乐怎样生成,在现代表现得如何复杂多样,但总有那么一种东西,离了它,就不能称之为音乐。此处的“它”即为音乐本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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