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养阴疗法在皮肤科中的实用性

黄莺教授将益气养阴法大致分为两种:(1)采用益气养阴的药物,如生脉饮、知柏地黄汤、二至丸、当归饮子以及我院名老中医钟以泽教授的“三黄固本汤”[2],其中三黄固本汤中的“三黄”、“三子”是吾师平常最喜欢用来益气养阴、补益肝肾的药物。“三黄”分别是黄芪、黄精、生地黄,“三子”是枸杞子、菟丝子、女贞子,从西医的角度讲,上述六味药皆有调节机体免疫力的作用,方中的主药黄芪、黄精均具有双相免疫调节作用,既可调节体液免疫,又可调节细胞免疫;不管是免疫性疾病还是非免疫性疾病,只要中医辨证为气阴不足,肝肾亏虚者均可适用[1]。(2)酸甘益气敛阴,如芍药和甘草,或者乌梅、甘草配伍酸甘化阴,同时甘草具有益气解毒的作用;此外,酸甘柔肝可以缓急止痛,“痛为痒之甚,痒为痛之微”,止痛亦可止痒,皮肤科疾患绝大多数都伴有瘙痒,对于瘙痒严重的疾病,也可以用酸甘止痒法。应用特点:(1)阴阳互根,阴损及阳,阳损及阴,故在养阴的同时,适当的加用养阳的药,防止阴损及阳,同时还可以阳中求阴,以更好的养阴。如加用淫羊藿、威灵仙、仙茅等。(2)皮肤科疾病多携湿邪,除湿过甚,易耗伤人体阴液,故除湿不忘养阴,而养阴药又多滋腻,日久易生湿邪,养阴亦不忘除湿,故吾师在临床上,多养阴与除湿交替应用,或者养阴除湿同时运用,以防除湿过度而伤阴,滋阴太过而生湿。

1系统性红斑狼疮(SLE)

本病的急性活动期往往表现为毒热炽盛证,其本质是本虚标实、虚中挟实;继之毒热耗液伤阴,出现阴虚内热证,表现为低热缠绵、五心烦热、咽干口渴、脱发等症;病程日久,阴损及阳,出现气阴两虚证候,表现为神疲乏力、气短、自汗、盗汗等症,重则可出现阴阳气血俱虚的证候。另外,大剂量或长期使用皮质类固醇和免疫抑制剂也可耗气伤阴,加重气阴两伤的症状。黄莺教授在治疗本病时始终不忘固其本,扶其正,其中以益气养阴是关键。经典处方:黄芪50g,黄精20g,生地黄15g,枸杞子12g,女贞子12g,菟丝子9g,仙灵脾9g,青蒿10g,鳖甲10g(先煎),知母9g,黄柏12g,郁金10g,丹参20g,合欢皮12g。黄莺教授在治疗本病时多选用三黄三子益气养阴,且黄芪的用量宜大,它既可明显缓解上述症状,也有利于帮助激素的减量,还减少激素的副反应,最重要的是能改善机体的免疫功能[1],使达到“正气存内,邪不可干”的状态;方中用仙灵脾温肾阳,既可以防止阴损及阳,又可以阳中求阴;知母、黄柏、青蒿、鳖甲滋阴清透虚热;郁金、丹参行气活血通络,使补而不滞,同时系统性红斑狼疮的患者都或多或少有一些情志的抑郁,用郁金、合欢皮来安神解郁。不仅是系统性红斑狼疮,临床上皮肌炎、硬皮病、干燥综合征等其他结缔组织疾病,在疾病的后期也皆会出现阴虚内热、气阴两虚的表现,同理,益气养阴,补益肝肾的治法也同样可以用于治疗其他结缔组织疾病。

2黄褐斑

《外科正宗?黧黑斑》中有“黧黑斑者,水亏不能制火,血弱不能华肉”,可见黄褐斑的发病与肾阴亏虚,气血不足有很大的关系。黄褐斑的患者绝大多数为更年期的妇女,更年期有其自身的患病特点,皆有烦躁易怒、潮热盗汗、手脚心热、难以入睡、月经不调等表现,这主要是因为更年期肾气渐衰,天癸枯竭,冲任衰退,精血不足,阴阳平衡失调,肾阴亏损,阳不潜藏,经脉失于濡养温煦,进而导致机体功能紊乱所致。且本病病程长,难以治愈,影响容貌,情绪焦虑抑郁,多伴有气滞的发生,气滞则血瘀,色素沉着则更加明显。故黄莺教授治疗本病多从滋补肝肾、平肝潜阳、疏肝解郁安神、活血化瘀等方面入手,可以收到很好的临床疗效。经典处方:知母10g,黄柏10g,制何首乌20g,生地黄15g,黄芪30g,黄精20g,枸杞子10g,女贞子10g,当归20g,柴胡10g,白芍20g,丹参20g,合欢皮15g。方中知母、黄柏清下焦虚热,制何首乌、生地黄、黄精、枸杞子、女贞子滋肾填精,黄芪、当归补益气血,柴胡、白芍、合欢皮疏肝柔肝、安神解郁,使肝气顺达,丹参、当归养血和血,上述诸药配伍使肾精充盛,气血阴阳调和,则瘀斑自消。

3慢性湿疹

慢性湿疹多因病久耗伤阴血,血不养肤,生风生燥,而表现为皮肤干燥、粗糙、皲裂,伴明显瘙痒。此时若徒滋其阴,不顾湿邪,则阴液未复,湿邪更甚,必致糜烂渗出,瘙痒加剧;若仅除其湿,不虑阴血,则湿邪未除,阴血更伤,必致肌肤失荣,干燥加剧,导致本病反复发作。临床上黄莺教授治疗慢性湿疹常采用除湿和养阴法交替进行,或者两者同时运用,除湿的同时不忘养阴,养阴亦勿忘除湿。经典处方:萆薢15g,黄柏10g,薏苡仁30g,石菖蒲12g生地15g,当归20g,白芍20g,川芎12g,甘草9g,蜈蚣1条,郁金10g,合欢皮15g。方中萆薢、黄柏、薏苡仁、石菖蒲健脾除湿,四物汤养血和血,“精血同源”,通过养血来滋阴润肤,其中白芍、甘草酸甘既可养阴,又可止痒,一举两得;湿疹反反复复病程长,患者情绪多有一些急躁焦虑,加用郁金、合欢皮疏肝解郁安神止痒;因“久病入络”,且湿疹瘙痒明显,可用蜈蚣来入络搜剔风邪,通经活络,来达到止痒的效果。

4痤疮

痤疮多为素体肺经阳热偏盛,又嗜食辛辣,及肥甘厚味之品,胃肠积热,郁久化生湿热,上熏于面部,发为本病。故临床上医生多选用一些清热泻火解毒、泻下通便等苦燥之品,苦燥多伤阴,日久导致脾胃虚弱、气阴两伤,而表现为皮损反复发作,面色不华,纳差便溏,口干,舌质淡,苔薄白,脉沉细等脾胃虚弱、气阴两伤之象。黄莺教授对于这种久病正虚邪实之人,多选用扶正祛邪、益气养阴托毒的方法,来治疗痤疮,往往可获良效。经典处方:银花藤30g,皂角刺15g,黄芪20g,南沙参20g,炒白术15g,黄精15g,生地黄15g,枸杞子12g,女贞子12g,桑白皮15g,地骨皮15g,牡丹皮15g,白花蛇舌草30g,薏苡仁30g。方中黄精、生地黄、枸杞子、女贞子养阴,银花藤、皂角刺有清热解毒散结之功,配伍黄芪有益气托毒之义,用于气虚无力托毒外出的结节、囊肿型痤疮;中医认为丘疹、结节、囊肿为有形之邪,多为痰湿凝聚所致,方中南沙参、炒白术益气健脾除湿,白花蛇舌草、薏苡仁解毒除湿;再次体现了黄莺教授“滋阴除湿并重”的观点。此外,黄莺教授治疗本病多辨病与辨证相结合,方中桑白皮、地骨皮、牡丹皮清泻肺中火热,不管是肺经风热,或是胃肠湿热,或是久病气虚邪恋,都会用桑白皮、地骨皮来清泻肺热,吾考虑有以下几个原因:(1)痤疮不管何种证型,肺经风热为本病的根本发病机理,故清泻肺热为痤疮的基本治则,即所谓的“辨病”,且桑白皮、地骨皮为肺经的引经药,可以引诸药于皮肤,故在辨证论治的基础上,多加用桑白皮、地骨皮来治疗本病。(2)桑白皮甘寒,地骨皮甘淡寒,二者清热,但并非苦寒败胃伤阴之品,可以长期应用,故黄莺教授在临床上经常用于治疗各种皮肤病。

5白癜风

中医认为本病多为素体先天禀赋不足,肝肾亏虚,复受风邪搏于肌肤,导致气血不和,肌肤失养所致。肾:请记住我站域名为先天之本,肝肾同源,肝藏血,肾藏精,肝肾亏虚,精血不能化生,皮毛失养,而出现皮肤色素脱失。黄莺教授治疗本病主要以补益肝肾、活血祛风为主要治疗大法。此外,肝经的偱行“环绕过生殖器,至小腹,夹胃两旁……”也多是白癜风的好发部位。故选药多选用归肝、肾两经的药物,即补益肝肾,又可引药直达病所。经典方剂:黄精20g,生地黄15g,制何首乌20g,枸杞子10g,女贞子12g,当归20g,丹参20g,补骨脂12g,刺蒺藜10g,钩藤10g,沙苑子12g,白芷10g,合欢皮15g。方中黄精、生地黄、枸杞子、女贞子、补骨脂、沙苑子、制何首乌等滋养肝肾之阴,当归、丹参养血活血,精血同源,养血则精得以化生。本病的基本病机虽为肝肾不足,但风邪外袭是本病的诱发因素,故用刺蒺藜、钩藤平肝熄风,合欢皮疏肝安神解郁,方中白芷,主要是通过增加光敏感来治疗本病,方中刺蒺藜与沙苑子是黄莺教授平补肝肾常用的药对。由于肝肾精血充足,气血流通,病灶皮肤得以濡养,则白斑自去。此外还有很多其他慢性皮肤病,如:慢性荨麻疹、颜面再发性皮炎、 脂溢性皮炎、过敏性紫癜、激素依赖性皮炎、皮肤瘙痒症、及结缔组织疾病等等,到后期都存在气阴两虚的表现,故益气养阴法在皮肤科上的应用非常广泛。黄莺教授认为,在慢性皮肤病后期,即使气阴两虚的证候不明显,只要湿邪不重,适当加用益气养阴的药物,可达到事半功倍的效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