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浒传》梦境探悉

摘 要：《水浒传》中不少章节涉及梦境描写，尽管有些内容在今天看来过于离奇荒诞，但是作为文学意象，它在叙述故事、塑造情节、刻画人物等方面起着重要作用。

关键词：水浒传；梦境；思想

中图分类号：I06 文献标识码：Ａ 文章编号：1005-5312（2012）02-0031-01

《水浒传》（本文章回引用以百回本为准，兼及其它版本另行标注）叙述了北宋末年梁山泊起义故事，作为世代累积型作品，里面的梦境描写尤为丰富。这些丰富多彩的梦象，在今天看来具有荒诞附会的色彩，但在当时产生小说的时代，却具有不可忽视的作用和意义。

该书梦境描写众多，按其反映的思想内容不同，大致可归为四类：

一、预兆之梦

水浒中写了不少带有预兆性质的梦，并与后文所预示内容相关联，以不同的梦意象卜知未来等。

例如第十四回，智取生辰纲之前，晁盖先得一梦，梦到北斗七星坠在其屋脊上，此梦预示后来和吴用、公孙胜、刘唐、三阮兄弟的七星聚义并劫取生辰纲；而该梦中的北斗星的斗柄上另有一颗星，“化道白光去了”，则兆知了后来晁盖中毒箭身亡之事，梦境为全文章节之间的联系埋下伏笔。

又如一百二十回本《水浒传》第九十八回，宋江率军攻打河北田虎，田军中女先锋琼英，擅使一手飞石绝技，连败梁山诸将。后张清到敌军卧底，琼英见张清心生惊奇，“梦中教我飞石的，正是这个面庞”，原来琼英此前曾做一梦，梦到一秀士引一年少将军教她飞石神功，并告诉她该将军即是她宿世姻缘；而张清此前也做了同样的梦。在这两个梦的引示下，最终“张清缘配琼英”。抛却梦所体现的宿命论思想不提，这种梦境预述为增进故事的吸引力和趣味性起到不可或缺的作用。

二、通神之梦

在科学知识欠发达的古代社会，人们往往希望寻求一种神秘力量来助己一臂之力，这些普遍的心理和愿望构成通神之梦的社会心理基础。

在第四十二回，小说作者直接以梦境内容命名章节标题《还道村受三卷天书 宋公明遇九天玄女》，并以大量笔墨描写宋江所梦内容细节，在该梦中，玄女娘娘道明宋江“星主”身份，授其三卷天书，并嘱咐“此三卷之书可以善观熟视，只可与天机星同观，其它皆不可见”，由此梦境内容得出的信息是，梁山后来的发展壮大和结局走向包括一众人的命运都尽在天书中，并已为宋江所知。

三、因果之梦

“因果”之说与佛教关系密切。佛教主张因缘果报，认为世间万物因果轮回，“因即是果，果即是因”；《辞源》“因果”条解释说：“佛家语‘因’为所作者，“果”为所受者……种善因得善果，种恶因得恶果。”因这些观念恰好迎合了普通民众的需求，因而影响广泛。

不少古代文学作品都受这种观念影响，《水浒传》亦不例外。反映到梦境描写上，第九十七回战方腊时，宋江部队受困乌龙岭，梦中得到当地龙君相助，解围后宋江与军师吴用入山找到乌龙神庙，“殿上塑的龙君圣像，正和梦中见者无异”，宋江感恩图报虔诚拜祭，“谢了龙君庇佑之恩”；当日晚上宋江又做一梦，龙君言道“深感祭奠之礼，特来致谢”，并“报知睦州来日可破，方十三旬日可擒”，提前告知战事即将胜利，鼓舞宋江攻打睦州，后战事结局果如梦中所言。

四、托梦

“托梦”一说体现了古人的梦魂观念。在古人的观念里，梦乃魂游，可通天地，近神冥，在梦中可与死者亡魂交流。水浒中关于托梦的例子不胜枚举，有关托梦的梦境描写更是极尽神鬼之笔。

例如，第二十六回里，武大郎被毒死后托梦于武松，“死得好苦”；第六十五回，晁盖托梦宋江，告诉他“背上之事发了，只除江南地灵星可免无事”，次日宋江果然“背上好生热痛”，一病不起，此梦乃为预知性的托梦；第九十四回，张顺在杭州涌金门被乱箭射死后托梦宋江，“特来辞别”等等。

第一百回，“宋公明神聚蓼儿洼，徽宗帝梦游梁山泊”是小说中最后一梦，该章梦境繁多，出现大量人物。宋江、李逵喝毒酒死后托梦于花荣、吴用；继而梁山诸人又托梦于徽宗，申诉冤情，表达忠心。通过托梦的方式向最高统治者申冤，表现了作者拥护封建正统观念的一面，也显示了作者思想的矛盾之处。

金圣叹评点水浒曰，“晁盖七人以梦始，宋江、卢俊义一百八人以梦终，皆极大章法”，虽是形容七十回本，用来说明其它版本亦同样适合。北斗七星悬屋一梦预示了聚义的前景，而“徽宗帝梦游梁山泊”则详写了聚义的最终结局，首尾两梦前后照应，形成独特的叙事张力。

因此，虚实交织的梦境，乃是水浒一书中不可或缺的组成部分，它在叙述故事、勾连情节、塑造人物等方面都发挥着重要的作用。

参考文献：

[1]南朝梁・真谛译.大乘起信论校释[M].中华书局，199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