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论《辞海》义项的研究(一)

编者语：正值《2013―2025年国家辞书编纂出版规划》正式印发实施、189个重点辞书项目正在进入正式编纂之时，本刊于2014年第1期始分3期推出《辞海》编纂体会、研究性的系列文章，希望对辞书编纂及其他图书出版有所裨益。

[摘要]《辞海》的编纂经验十分丰富，值得编辑业界加以认真的研究，以推动辞书事业的发展。文章对《辞海》编纂的研究意义、应坚持的原则，以及《辞海》各版的主要创新举措方面进行了探讨。

[关键词]《辞海》 编纂研究 原则 创新

[中图分类号]G23[文献标识码]A

《辞海》编纂工作自1915年启动，到2015年即一百周年了。近一百年间，《辞海》共出六版，其中经过五次修订。大型词典这么做，在我国尚无先例。每改一次，每出一版，都有许多经验、教训，因此对《辞海》的编纂很有必要加以全面、系统、认真的研究。从纵向角度，包括《辞海》的全部历史――从开始编纂到正在进行的第六次修订出版过程发展变化；从横向角度，包括《辞海》的性质、编纂方针、框架、体例、字头和词头、释文、交叉工作、插图、编排法、附属成分、编辑工作程序、载体的变化等。

一、研究《辞海》编纂的意义

首先，对《辞海》的修订重版大有好处。修订工作要发扬优点，克服缺点。如果不知道优点和缺点在哪里，不知道优点和缺点从何而来，不知道优点如何发扬、缺点如何克服，修订工作怎么能做得好？目前，《辞海》第七版的编纂正在启动，而且它的修订重版以后还要继续进行下去。前辈的编纂经验，对后辈来说是宝贵的精神财富。后辈务必珍惜，并结合当前的实际来继承、发展、改进。

其次，《辞海》编纂研究，对其他辞书乃至于一般图书出版研究都大有好处。列宁说：“个别一定与一般相联而存在。一般只能在个别中存在，只能通过个别而存在。任何个别（不论怎样）都是一般。”[1]《辞海》编纂是个别，辞书编纂的普遍原理是一般，个别联结着一般，体现着一般，通过个别才能认识一般。《辞海》编纂研究，将有助于对辞书编纂一般原理的掌握。

再次，《辞海》及其他辞书编辑的青黄不接日益严重，培训辞书编辑成为当务之急。对《辞海》的修订重版而言，以该书的编纂经验对新编辑进行系统传授可以收事半功倍之效。对其他辞书的编辑，特别是性质和规模相近的辞书的编辑也有不同程度的参考价值。

最后，对于近三十年来辞书总体质量滑坡，人们已有共识。解决这个问题是个系统工程，十分复杂、艰巨。普及优秀辞书的编纂经验，推广其中所包含的敬业精神、严谨作风、周密规范、得力措施，对保障辞书和其他图书质量将大为有益。

二、研究《辞海》编纂应坚持的三个原则

第一，以事实为根据。

只有以事实为根据，才能言之有物，有的放矢，把论点建立在牢固的基础上。为此《辞海》编辑要努力收集资料，从中寻找有典型意义、令人印象深刻的事实。

第二，以剖析为关键。

对于研究工作来说，收集材料，寻找事实，只是第一步。更重要的是对事实中所包含的是非得失作深入的剖析，由此及彼，由表及里，把感性认识提高到理性认识。这个过程是复杂的、漫长的，要经过循环往复才能逐渐接近真理。要把初步认识的结果加以整理，理清思绪，分清层次，层层推进。如对“义项”问题，经过反复思索，首先分列六个侧面：一是何谓“义项”，二是建立义项的原则，三是力争义项完备，四是防止义项冗余，五是多个义项的分立方式，六是多个义项的排列次序。对每一个侧面，又详细剖析其中包含的丰富内容。如对建立义项的原则，就得出以下五项：一是字头、词目的含义是建立义项的唯一根据；二是一个字头、词目的含义必须经过选择，才能确定有哪些适合于在《辞海》中据以建立义项；三是建立义项必要时须对字头、词目的含义加以概括；四是建立义项还要对字头、词目的含义加以区分；五是建立义项时不能在字、词的含义之外加上与字、词搭配的成分。对其中每一项，都以对具体事实的剖析来说明。

第三，以总结正面经验为主，同时坦诚地研究反面经验。

从总体上说，《辞海》是优秀辞书，是精品，这是公众给予的定评，是历史作出的结论。苏步青先生有八字题词：“我学《辞海》，我爱《辞海》。”这对《辞海》的编纂是很大的鼓舞和激励。在《辞海》的编纂过程中，正面经验是主要的，这是我们所要研究的主要对象。例如，关于《辞海》的编纂方针，我们主要从四个方面研究其成功经验，一是读者为本，二是借鉴与创新，三是开门编纂，四是质量要求。另一方面，应该坦率地说，在《辞海》编纂工作的每一个环节上都存在着缺点和失误。对这些反面经验，我们也应像对正面经验一样予以认真的研究和总结，因为反面经验对我们来说也是很有价值的。

三、《辞海》各版的主要创新举措举例

在初版编纂时，《辞海》借鉴《辞源》的地方很多，同时有不少创新，主要有以下五项：

第一，扩大收词范围。除广收新词语外，还从宋、金、元、明以来的小说、戏曲中搜集流行的俗词俗语。对于增收这类前人所忽视的词目，黎锦熙在为《辞海》初版所写的序言中视为《辞海》的第一个特点，大加赞扬。

第二，增加百科知识在全书中的比重。虽然《辞源》和《辞海》都是综合性词典，但《辞源》以语文知识为主，《辞海》则以百科知识为主。无论是单字、词目还是义项，较之《辞源》都在百科方面有很多增补。

第三，书证详注出处。《辞源》只注书名，《辞海》则加注篇名或卷次、回数。引诗，《辞源》只注“××（人名）诗”，而未注明是该诗人的哪一首诗，《辞海》加注了。对此，黎锦熙在为《辞海》初版所写的序言中视为《辞海》的第二个特点，给予很高评价。

第四，关于多音、多义的单字条目中的音项、义项，《辞海》在各个音项前分别加上【甲】【乙】【丙】等序次记号，把多音醒目地标示出来；又把各个义项按不同音项分别用序码排列，以体现音义对应。

第五，使用新式标点。《辞源》为历史条件所限，仍用旧式标点。新式标点是1920年由当时的教育部颁行，以后逐渐推广的。《辞海》与时俱进，使用了新式标点。在内容浩瀚、引用古籍极多的大词典中这么做，是很费了一番工夫的。

从第二版开始，《辞海》编纂工作中的创新远较初版时的多。例如：

（一）关于字母词

《辞海》从第二版起在正文末尾列“外文字母”一类，收了一些由外文字母开头、与汉字结合而成的词目，如“”“CC系”“X射线”等。第三版又增收完全由外文字母组成的词目，如“CT”“DNA”“GDP”等，这一突破很有意义。虽然直到第六版，《辞海》所收字母词仍过于零碎，缺漏颇多，但当年所起的带头作用弥足珍贵。

（二）关于随文配置彩图

《辞海》从初版起就有插图，从第二版起全部重新绘制，具有独特的个性和较高的艺术水平。但是直到第四版还停留在线描图阶段，没有配置彩图，毕竟是个缺憾。随着读者文化需求的提高和购买力的增长，以及配置彩图的物质技术条件的成熟，从第五版起，《辞海》在保留配置线描图的普及本及其缩印本以适应一般读者需要的同时，推出彩图本作为主体版本。大型词典随文配置彩图，在发达国家很平常，但在我国，《辞海》是第一部。

（三）关于十年修订一次

辞海编委会在第三版问世后确定每十年修订一次。从第四版到第六版，已经三次实现这一设想，2019年将出第七版，第四次实现这一设想。以确定的十年为期进行修订，大约也是《辞海》的一个创造。这是一个自我约束和自我鞭策，保证《辞海》随着时代的发展、祖国的进步、文化的繁荣，每十年以新面貌问世。且每次新版正值中华人民共和国逢十大庆之际，更有其特殊意义。

总之，衷心希望对优秀辞书编纂的研究能够广泛深入地开展起来，并且越做越好。我们坚信这一项基础性的工作将给辞书事业注入不小的正能量。

注释：

[1] 列宁.列宁专题文集：论辩证唯物主义和历史唯物主义. 北京：人民出版社，2009：150.

（作者单位：上海辞书出版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