惠普女掌门卡利·菲澳里娜

时间:2022-09-21 10:50:16

作为惠普的CEO,如果不能实现自己对公司的承诺,那么结局恐怕不会太好。任何人处在惠普公司CEO的位子上都不会有一刻感到轻松。

惠普疾病缠身,多年来苦于无人照料。在前任CEO罗・普拉特的领导下,惠普收入增长率降到了一位数,公司曾经连续几个季度亏损。这个曾经是硅谷骄傲的惠普,已经成为一个官僚习气浓厚,反应缓慢的庞然大物。

惠普的业务,大多老化严重、增长缓慢。惠普最主要的业务是每年销售额200亿美元的打印机和墨水生意,而这些产品竟然是1984年开发的;惠普年销售收入为100亿美元的个人电脑业务,压根就没有增长,并且一直在为保持收支平衡而苦苦挣扎;惠普的软件和服务业务虽然也在增长,但它只占惠普480亿美元销售收入的17%。在大型机方面,惠普落后于太阳微系统公司;在微机方面,惠普走在了戴尔的身后;在服务和软件方面,惠普甚至连主要的“玩家”都算不上。

1999年7月,当菲澳里娜被任命为惠普CEO的时候,引起了很大的震动。极少有CEO像她那样和整个公司的形象紧密相连;对公司的复兴,也极少有CEO被寄托了如此大的希望。所以当菲澳里娜承诺要重塑惠普开拓文化,重新让惠普恢复增长的时候,似乎惠普终于找到了一个能够继承创立者大卫・派克和威廉・赫莱特精神的人。里根总统的科学顾问,自1986年就是惠普公司董事会成员的杰・凯沃斯说:“我已经对朋友说过很多次,假如大卫活到现在,看见卡利,他会会心微笑的,因为从她身上可以看到许多与两位创立者一样的品质。”平易、上镜、善于言谈都使她具有斯科的CEO钱伯斯所说的“美国顶级CEO所有的技能”。

菲澳里娜生活的这个世界,投资者只有90天的耐心,她不得不尽快地把成绩单拿出来……

在菲澳里娜结束她第二年惠普CEO生涯的时候,已经取得了一些进展。在让产品迈出实验室方面她的得分很高。每个月她都要到实验室召开会议,以确保科研人员对业务部门的要求有清楚的了解。实验室的一名研究员西蒙・陶尔回忆说,有一次在他把自己关于存储数据的新主意告诉菲澳里娜的时候,她问道是否把这个想法同负责存储业务的诺拉・丹泽尔谈过。当得知诺拉还不知道这个主意的时候,菲澳里娜立刻就把诺拉叫了过来。

菲澳里娜对研究的重视可能并不会立刻就带来销售收入的增加,但她的这种努力着眼的是长期回报,或许我们会在5-10年之后的下一代喷墨打印机上看到成果。问题是菲澳里娜生活的这个世界,投资者只有90天的耐心,她不得不尽快地把成绩单拿出来,特别是在她已经做出了这样的承诺之后。

开始似乎非常不错。在菲澳里娜出任CEO之前,惠普长期年增长率曾被预计为10-13%。但四个月内,菲澳里娜就将这个指标提高了两个百分点,她为公司设定的年增长率是15%。整个2000年,惠普实际销售收入和利润均增长了15%,菲澳里娜实现了自己的承诺。

但就在此时,菲澳里娜犯了一个大错。不顾越来越多的事实证明宏观经济正在走向衰退,她又一次调高了惠普的增长指标2001年的销售收入和利润增长率为15-17%。在网络经济退潮之后,惠普的利润降到了谷底,惠普的股票也比菲澳里娜刚就任时降低了1/3。她不得不承认今年惠普的销售收入有可能下跌,即便经济恢复,销售收入和利润将只能增长10-12%。这不仅低于她接手时的指标,也远远低于她的前任普拉特任期头四年的增长率。分析师劳拉考尼格里若说:“毫无疑问,蜜月结束了。”

随着惠普的沉沦,对菲澳里娜的非议越来越多。《纽约观察家》的专栏作家克里斯托弗?拜朗毫不客气地给菲澳里娜下了结论“歇了吧,您”。华尔街的分析可能更慎重一些,但对菲澳里娜的怀疑也开始表现出来。资深分析师斯蒂文・杜伯在其2001年6月份的报告里说:“惠普现在的增长不确定性很大。”

对菲澳里娜信心的骤然下降,表明了掌管惠普这样一家公司的风险,因为所有和它密切相连的人董事会成员、雇员、客户、分析师、投资者,甚至媒体――都在寻找一个救世主。假如新来者急于扮演这样一个角色(就如同菲澳里娜在惠普表现出来的一样),那么他面临的风险也会特别的高。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菲澳里娜就是自己最大的敌人,她总是承诺得太多、太快,然后让自己的信心在公司现状面前受到打击。菲澳里娜说:“你不会像人们说的那样好,也不会像人们说的那样糟。人们总是期望简单、快速地得到一个答案,但实际给出的答案却既不简单又不快速。”事实是即便在菲澳里娜接管之后,惠普还是依然故我,缓慢地按照自己旧有的节奏行进着。菲澳里娜希望自己能带领惠普重新焕发青春,而不是看着它老态龙钟。

“这是皇冠上的一颗宝石。在我接手惠普CEO职务的时候,分析师和媒体不断地问我为什么不将打印机业务摒弃出局,我的回答是我不会那样做,如果那样做,我肯定是疯了。”

菲澳里娜一直期待着能够找到新的增长迅速的业务,为此,她把重心都放在了发展像分子计算机和个人音乐播放机这样的新技术、新产品方面。但是树苗需要花一段时间才能结出果实。以后的几年内,她最大的挑战就是如何从渐进的变革中,从有十多年历史的老业务中获得增长。

菲澳里娜要实现短期目标,最好的机会就是压缩表现最黯淡的业务――打印机。但是菲澳里娜骄傲地说:“这是皇冠上的一颗宝石。在我接手惠普CEO职务的时候,分析师和媒体不断地问我为什么不将打印机业务摒弃出局,我的回答是我不会那样做,如果那样做,我肯定是疯了。”

打印机与剃须刀业务很相似,就像吉列公司那样,对打印机,惠普也希望薄利多销,然后从墨水和其他耗材上获取高额利润。每秒钟惠普就生产一个新打印机和十个墨盒。惠普控制着60%的喷墨打印机市场和55%的激光打印机市场。去年,惠普卖出了90亿美元的墨水和附件,所获得的利润差不多和从卖打印机中获得的一样多。但是打印机只有15-20%的毛利率,而墨水的利率是50%。从墨水业务所获利润在惠普的总利润中占据了大部分,把它称作“黑色黄金”一点也不过份。

2001年2月,菲澳里娜任命47岁的伍约马士・乔西主管影像和打印机业务。乔西为自己立下了雄心勃勃的目标,他预计到2004年,惠普的打印机销售额将从200亿美元增加到300亿美元。在消费市场上,网络的发展促使人们打印更多的图纸、照片、故事、产品说明和E-mail,但是近来美国网络经济逐渐降温,来自索尼及其他桌面图片打印机公司的竞争日益激烈,都给新上任的乔西带来了极大的挑战。

为了给自己主管的业务带来真正的突破,乔西打算切入企业市场,在这里绝大多数打印机需要更新。每天数百万的报纸、杂志、书籍、传单及其他商业宣传品,没有一个是用惠普打印机打印出来的。在每年美国15万亿张的打印材料中,用惠普桌面打印机打印出来的只有3.5%。

要想获得成功,乔西必须想办法让大客户改变做生意的习惯。对印刷印张众多的小册子,很多公司都是采用胶印集中印刷,然后再发送给客户。乔西的如意算盘是让这些公司改为数字复印(当然用的是惠普打印机),方案并非不可行,但三年前就听说了这个计划的顾客反响似乎并不积极。乔西承认:“我们的产品还不够强大。”只是最近惠普才推出了第一台能够处理卫星接收信息的数字打印机。此外,惠普还面临着施乐、佳能这样的竞争者强大的压力。

可能是故意给乔西找茬,许多大公司正试图对桌面打印实行控制。通用电气下发了一个通知,要求所有员工用E-mail代替Memo,通过互联网提交报告。这样一个简单的通知就让通用电气北美总部40,000台打印机、复印机和传真机中的75%退出了办公室的桌面。虽然通用电气的计划只是一个孤立事件,但还是给乔西以很大的触动。他不得不同惠普的其它部门共同研究开发相应的软件和提供相应的服务,以使客户能更有效地管理文字和图像打印工作。

菲澳里娜正期待着一位敢于直言的工程师杜昂・瑞茨纳来扭转惠普计算机业务的现状。

如果说乔西要实现的目标异常艰难的话,那也是因为菲澳里娜知道,在短期内,惠普很难从其它业务中获得更多的利润。惠普销售额为100亿美元的计算机业务就是一个赔钱的买卖,在这个市场里,菲澳里娜含蓄地说;“惠普是一个追随者。”这实际上委婉地承认了对手在这场竞争中赢得了胜利。电脑销售原本是惠普的一个增长强劲的业务,但是由于过去十年来的一系列错误,使得菲澳里娜直到现在还在为纠正这些错误费尽心机。

惠普的悲哀始于在服务器市场上的举止失措。在90年代初,惠普把绝大部分的精力投在了支持Unix操作系统的服务器上而忽视了支持MicrosoftNT的服务器。然后,到了90年代中期,情况整个倒了过来,就如菲澳里娜所说的“吃饱了NT,饿坏了Unix”。如此几次反复,把顾客也弄得无所适从。最终,惠普有两个生产线,但没有一条有竞争力。十年前,惠普是Unix服务器的主要供应者,但今天它远远落后于太阳公司,居于第二位,销售额只有太阳公司(销售额80亿美元)的一半。在低端NT服务器市场,只有20亿美元销售额的惠普同戴尔和康柏价格战也是打得如火如荼。可以说硬件被分开在两个不同的微处理器平台对惠普并没有什么帮助。

菲澳里娜正期待着一位敢于直言的工程师杜昂・瑞茨纳来扭转惠普计算机业务的现状。杜昂・瑞茨纳来自威斯康星,现年54岁,在菲澳里娜加入惠普之前三个月就主管计算机业务,他也是少数几位能在女掌门入主惠普之后还能留下来的业务部负责人。瑞茨纳以前就是惠普的“修理大师”,他在90年代中期曾经接管过惠普的PC业务,并引领它成为这个行业的“顶级玩家”。但这次,坚果可能更难以敲开,他承认:“过去几个季度,计算机业务运转得并不好,不论是企业的高层还是基层员工都不希望看到这种状况。”

瑞茨纳希望Intel的新一代微处理器将有助于改善这种不利的状况。通过围绕这种高性能的芯片构建所有的硬件,惠普将可以减少开发费用。数年来和Intel共同开发这种被称为Itanium的芯片,使得惠普获得了优先利用Itanium设计计算机的优势。

但是怀疑者说惠普的优势很可能是短命的。美林的分析师托马斯・克拉莫指出:康柏刚刚宣布Intel承诺将帮助康柏发展针对Itanium芯片的计划。因此,很难说惠普的服务器在市场上就能避免与康柏、戴尔和IBM同类服务器的竞争。菲澳里娜对这些疑虑不屑一顾,她说企业顾客选择服务器时,最关心的其实是服务器的功能。

“在IT业如果想保持持久、稳定的竞争力,你必须有领先的软件和服务业务。但是惠普并没有显示出这方面的优势。”

但是这种争论也暴露出惠普另外一项增长不如人意的业务。所罗门公司的分析师约翰・琼斯说:“在IT业如果想保持持久、稳定的竞争力,你必须有领先的软件和服务业务。但是惠普并没有显示出这方面的优势。”虽然软件和服务方面的支出占到了总支出的50%,2000年惠普的软件收入仅有10亿美元,而服务收入也只有70亿美元。这两项在总销售收入中只占到了可怜的17%。

去年菲澳里娜试图通过购并普华永道公司来启动惠普的服务业务。对惠普的并购要求,普华永道,这个有31,000员工的咨询公司,开价是175亿美元。但是当惠普在去年11月试图降低并购费用的时候,谈判陷入了绝境,最后以流产而告终。于是惠普失去了一次成为领先的服务提供者的绝佳机会,至今其服务收入的一半以上还是来自传统产业,比如,修理破损的磁盘驱动器。惠普的咨询和外购业务,上一季度,增长率分别上升到了33%和23%。菲澳里娜一直希望能够增强这两项业务的力量,但是由于还没有找到一个主要的发展方向,惠普要挑战行业的领导者IBM,恐怕还有几年的艰难道路要走。

能够帮助公司管理不同型号计算机的Openview软件是惠普的一个亮点,利用Openview,惠普紧盯数据存储技术,切入了商业软件市场。但总体上来说惠普的硬件、软件、服务一直以来都徘徊在同行业的第二、三位,短期内无法更进一步。对惠普来说,增长是艰难的。

为了应对这些难题,菲澳里娜将视野放在了公司外部,她的目标是喜欢一身牛仔装束的苏格兰人伊安・莫瑞斯。莫瑞斯在加入惠普之前在摩托罗拉任职23年,在摩托罗拉,他最后的工作是主管BP机和移动电话业务。

莫瑞斯不仅是一个训练有素的半导体工程师,很可能他也会为惠普带来意想不到的惊喜。莫瑞斯非常清楚在消费品市场上,漂亮的外观一点也不亚于技术的领先。90年代早期,摩托罗拉对它的传呼机做了一次大手术,新型的传呼机增加了许多新的功能,但在外观上,依然看起来和老的型号没有什么区别。莫瑞斯回忆说:“对出现这样的事,又没有一个合理的解释,我当时可真是气坏了。”于是他和朋友买了一些绿色的塑料,注进了传呼机的模子里,最终的结果是一条新的生产线诞生了。莫瑞斯说:“用绿色塑料,实际上不用另外花什么费用,但为我们带来了额外的收益。”

菲澳里娜接收惠普冒了同样的风险,但到现在为止,她还没有享受到哪怕是短期的成功。

和莫瑞斯一样,菲澳里娜对外在的形象也非常看重。在她成为惠普的CEO后,所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站在惠普起步的PaloAlto车库前,录制了一期电视专访节目。在专访中,她承诺将会带领惠普再次成为一个伟大的公司。这是一个勇敢的行动,和李・爱科卡接管克莱斯勒时非常相似,在爱科卡的电视专访里,他也是发誓克莱斯勒将会再次造出一流的汽车。短期内爱科卡做得非常成功,并因此成为传奇式的英雄人物;但从长期看,爱科卡在克莱斯勒的成绩却并不如人意。菲澳里娜接收惠普冒了同样的风险,但到现在为止,她还没有享受到哪怕是短期的成功。

对菲澳里娜来说,她面临着双重的压力:推出一项可以给惠普带来巨大转机的交易,或者是改善惠普现存增长乏力的业务。凯沃斯说:“我们不能生活在梦境当中,我们必须靠实在的业绩说话。当经济恢复,敏锐的投资者又开始活跃的时候,我们希望自己还身在其中。如果情况不是这样,那将会是非常令人伤心的一件事。”

(编译/王宁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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