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人工智能乌托邦,我们望山而行

时间:2022-09-20 08:26:46

为了人工智能乌托邦,我们望山而行

人工智能发展的愿景就像一座大山,屹立在视线的尽头。

翻看英文原书的那几日,苏格兰小镇圣安德鲁斯难得没了阴雨,可我却愣是这样被马尔可夫的文字迷住,大门不出,在宿舍里窝了三天。

作为《与机器人共舞》《Machine of Loving Grace》的中文译者,我有幸抢先拜读了这本著作的全貌。身为译者,从那轻松诙谐的英文间,能够多少体会到原书作者的用心;而作为这本书中文版第一位读者,读罢全书,又是另外一番感受。

排除语言表达上的差异,字里行间的那种细微区别,这本书在一定程度上揭示了东西方对科技,特别是对人工智能等前沿技术的不同底蕴。

一个简单的例证就是书名的译法,英文书名的直译是“慈爱的机器”,几经协商,最后的中文名定作“与机器人共舞”。从这一点,或许你也能窥见这种文字背后的微妙差别。究竟差异几何,就需留待读者自己去体悟玩味,笔者计划在本文中分享一些译书时的心得,对原著作者的“窥探”,以及对书中描绘的愿景的见解。

文科生眼里的科技世界

不同于大多数人工智能领域书卷气十足的刊物,《与机器人共舞》中并没有计算机学者们繁重的代码、算法解释,也没有理论家们枯燥的哲学论证。总体来说,它更像是一本安排巧妙,描绘生动的人工智能简史,对读者的专业背景并没有任何门槛,算得上老少皆宜、文理不拒。这或许也与原著作者马尔可夫先生自己的背景有着密不可分的关联。

年近耄耋,笔耕科技界已有40余年时间的他,从履历来看却是一位不折不扣的文科生。作为文科生,他供职于《纽约时报》,他拿到过新闻界最具影响力的普利策奖。更令人心生敬仰的是,这位文科生,不仅是一位成功的文科生,更是一位眼光锐利、很懂科技的文科生――最早报道并盛赞互联网的诞生,最早报道首个通过互联网传播的蠕虫病毒,等等等等……

之所以强调“文科生”,是因为在大多数国人眼中,科技圈仍然是理科生的天地,一天到晚谈论着机器人、自动驾驶汽车、虚拟现实这些尖端技术的家伙,就“应该”是眼戴酒瓶底近视镜、发际线高得离谱的“科学怪人”,所以懂科技的人至少也应该是个算法、程序不离口的理工极客。而马尔可夫与理科生的相似之处就是――他也戴眼镜。不过,作为一位“资深”理科生,读这本书的时候却大跌眼镜,我竟然有了种难得的“一拍即合”的快意。

通篇读来,《与机器人共舞》一书里借用了不少经典科幻影视剧、科幻小说作为引子,想来马尔可夫可能也是一位骨灰级“科幻粉”,希望通过这种平易近人的方式,帮助广大“小白”读者迅速建立文中事例与脑中常识之间的桥梁。比如,对比斯坦福的Shakey机器人时,他搬来了《星球大战》中的C-3PO,人们或许很容易就能勾画出未来的机器人的样貌与能力。

与此类似,文中出现的现象级影视作品还有很多,从《星际迷航》到《她》,不一而足。商业作品中机器人形象的变迁,侧面反映了人类对“机器人伙伴”态度的调整,即从最初的“像人一样行动”到“陪伴人类”或“灭绝人类”的深刻变化。

马尔可夫心思细腻地利用这种直观的形式,将科学理论与人们生活的“衣食住行”巧妙地联系起来。之所以采用这种方式,笔者揣度,大抵是考虑到,即便对科技不甚了解的读者,在谈及智能机器时也能侃侃而谈。

影院里从不缺人工智能题材电影,而最近一年此类题材更是雨后春笋般涌入影院:这一年中,我们能够“共舞”的舞伴中多了《超能陆战队》中能够自我学习的暖心“大白”;多了《复仇者联盟》中意图毁灭人类的奥创和勇敢的拯救者幻视;还多了BBC烧脑神剧《真实的人类》中,那一群光鲜养眼又能够与人类一起生活、协作的消费级人形机器人……涉及人工智能的影片,也多有关社会伦理、社会架构、家庭关系等人类社会的方方面面。

“恐龙般”的人工智能梦

转过头,回味着该如何品评这本书,又该怎样去描述马尔可夫在书中巧思的结构安排,紧凑的故事穿插,这让身为理科生的我犯了难。毕竟追随一本如此鲜活的历史书,就像是看了一部过瘾的电影,可给这样一本构思精巧的书来写书评,却很容易带来一篇流水账般的烂作。

回到北京城,中文版看罢,书评却迟迟没敢落笔。

抬起头看向窗外,夕阳已经红透了半边天,连绵的山脉被那余晖勾勒出一道金色的描边。那样轮廓分明,连山头上的石塔分明也能看清。小时候,总觉得山那么近,为什么不能每天饭后去转上一圈?可真的走上路,才发现几经劳顿,山的距离却似乎怎么也不会变。小时候,也常会猜测山那边的未知世界,是住着神仙的天堂,还是充斥鬼魅的森林?虽然去上一趟费时也费力,可最终映入眼帘那桃源般的小山村,还是令我流连。

就这样正想得出神,恍然间竟发觉,这不正是手中刚刚才看完的《与机器人共舞》的缩影?正巧那日又收到好友从远方寄来的生日贺卡,上面印着一只绿色恐龙,不解。打开卡片里只印着一句话,又萌又贱:“梦想像恐龙,大,而且都死啦。”瞬间被戳中笑点,这恐龙一般的梦,似乎也正是60年来人工智能发展史的写照。

人工智能发展的愿景就像一座大山,屹立在视线的尽头。每当抬起头,总觉得很快就能走到山脚。可惜,望山跑死马。虽然从计算时代伊始,媒体的热情便让人工智能站稳了版面,但一次次“五年实现普通人类智能水平”,“八年打造天才机器”的豪情预测,都相继没了回音,严重的落差也让人工智能两次坠入了漫长寒冬。自1956年达特茅斯研讨会正式将人工智能列作独立的科研学科以来,整整60年的旅程,科学家们甚至几乎没能走进山的投影。

一方面书中记录了,望“山”而行的每一次具有代表意义的努力――从行动起来笨拙可笑、颤颤巍巍的第一台机器人“Shakey”,到出现在DARPA赛场上能开车、会开门的救援机器人;从Siri到自驾驶汽车,以及这一领域每一位个性鲜明的学者――坚守人工智能(AI)的约翰・麦卡锡们;投身增强智能(IA)的道格・恩格尔巴特们;还有从AI转投IA的特里・威诺格拉德们。

而另一部分,则是对“山”的另外一边“视觉盲区”的预测和探求――当有朝一日,人工智能的发展,让我们最终在一场场美梦惊醒,又一次次重新出发后,攀上山之巅,迎来技术奇点,“山”的另一边等待我们的会是桃源仙境,还是潘多拉魔盒。而那时,机器与人的关系又将会有怎样的变化?甘心做我们的奴隶?乐于做彼此的伙伴?还是渴望翻身做人类的主人?

我们看到的伊隆・马斯克呼吁对人工智能的研究监管,从而“避免愚蠢的事情发生”;比尔・盖茨表示搞不懂为什么有人不忧心那些“超级智能”;史蒂芬・霍金放出狠话:“全人工智能的发展,将导致人类种族的灭亡”;甚至连AI大师、殿堂级教科书《人工智能》的作者斯图尔特・罗素也走到了悲观者的阵营。

不过,马尔可夫却是难得的乐观。在他看来,就像控制论创始人诺伯特・维纳(Norbert Wiener)在计算时代刚刚拉开帷幕时所认识到的一样,机器的自动化将会逐渐消除人类繁重劳动的痛苦。与此同时,这一技术又随时可能取代人类。

未来究竟如何,“取决于你我,取决于人类,取决于我们想要创造的世界。却与机器无关”。在马尔可夫眼中,人类的未来仍然掌握在自己的手中――“人工智能研究人员现在的决定,将决定人类种族未来的命运。”

“我希望去想象一个虚拟生态,人们从繁重的劳动中解脱,重新回归自然,回到动物兄弟姐妹身边。而一切,都将被慈爱的机器照料。 ”这是美国诗人理查德・布劳提根在诗中对机械未来的乌托邦式的畅想。马尔可夫应是怀着同样的情愫,写下了本书,并借用了“慈爱的机器”作为书名。虽然在书中,马尔可夫并没有花费过多笔墨去预测人类将作出怎样的选择与决定,但从书名和文章来看,想必马尔可夫先生更愿意相信人心向善,乌托邦式人机共处未来才是他心之所向。

前不久,马尔可夫曾在接受采访时曾坦言人工智能技术的发展现状,让他很可能无法在有生之年享受到机器人护工的服务。或许现在的人工智能仍然处在“望山跑死马”的阶段,但希望马儿最终能够跑到布劳提根式的乌托邦,不要让这一场AI的盛夏最终沦为又一场“恐龙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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