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汀杀死比尔系列电影的深度解析

[摘 要] 本文旨在打破传统对昆汀电影的认知,强调隐藏在血腥暴力之下的深层意蕴。通过对每个角色的逐个深度解析,解构出昆汀电影的丰富内涵。乌玛瑟曼所饰演的角色,拥有超强的意志力和体魄,向男性传统的权威进行撼动,表达女性对人身自由和情感自由的禁锢的反叛,实现心中自由之梦想,也表达了导演的女性主义观点。

[关键词] 自由;复仇;悲情;意志;女性视角

杀死比尔两部电影讲述了浴血新娘的复仇事件,从血染教堂到杀死比尔的目的达到的过程。

有学者指出昆汀是暴力美学的旗手,但作者认为在本片中蕴涵着一种更高级的精神主旨――女性主义观点。暴力是一种手段,并非所要表达的深层寓意,正如昆汀自己说要拍出来比吸血鬼狼人僵尸更恐怖的电影。昆汀电影中暴力和血浆,旨在为了表现复仇女神所追求的终极目标时,不受制于比尔,冲破比尔所制定的规矩和比尔的生活范围之外的自由,便不得不借助暴力的手段。

本故事超越了对女性贞与色的描写,一反往常女性为受欺凌的主题。文章对电影场景和人物展开详细分析,诠释作者心中对女性和对自由的理解。

一、浅层意义场――场景分析

1.把丑陋的现实撕开给人看

在碧翠丝住院昏迷期间,有一个蚊子叮人的特写,表达着两种内涵,第一,表达了一种“插入”的关系,一是说中山蛇要给她打针,让她死亡;二是对性关系的表达。更加暗潮汹涌的是,潜藏在日复一日的昏迷中的险情,医生和一个男子对女主人公的害。碧翠丝面对的不只是生命的威胁,还有人格和肉体的侮辱。在碧翠丝昏迷的时候,医生和医生介绍的嫖客常常对碧翠丝施以,医生从中收费,有时也嫖女病人,充当了皮条客和嫖客的双重形象,而受迫害的碧翠丝却是无知被动的,昆汀巧妙地表达了当代社会的医患关系,即金钱加肉体的买卖。

2.对东方文化的迷恋

动画已经成为一个日本的文化标签。昆汀承认他迷恋日本动画,正基于此,在介绍百步蛇石井尾莲的身世时,昆汀运用了动画的手法,讲述了一个日本家庭的故事。昆汀的不少经典是把众多的经典拼接在一起。

在影片中,白眉大侠的段落可以说是昆汀对中国武术的迷恋的另一个侧面。在昆汀高中毕业后,做录像带租赁员的工作,通过工作中对影片的大量观摩,他对香港功夫片产生了浓厚兴趣,这种浓厚的兴趣影响到他日后电影剧本的创作。重要的是,白眉并不是西方人为了给影片增色的调味料,而是起到起承转合作用的衔接,白眉师傅的严苛三载使碧翠丝身强力壮,数次死里逃生,最后以五雷摧心掌将比尔一掌毙命。

3.魔幻主义的叙事,现实世界的凄凉

在这部片子中,昆汀运用了魔幻主义的笔法塑造了一个脱离现实、充满传奇色彩的女人。她是个杀手,她在复仇之路上数次的置之死地而后生,都是昆汀先设定的数个不可能发生的语境,然后又在此展开诸多枝节。这个语境中女主人公先后经历头部中枪,梦中剖宫产,醒来之后穿着不知从哪来的皮夹克和牛仔裤,拿着不知从哪里来的钱买机票飞到冲绳,被封入棺材,胸中散弹,忽然体能恢复,以扫堂腿摧心掌外加武士刀杀死众多敌人,挺到了最后,却没有警察追杀。警察的形象只在新娘被屠杀的一场中出现,警察的失语基于碧翠丝复仇的正义性。

假如只看文本,这是一个纯粹凄凉的悲情故事,男主人公比尔因为心爱的人背叛了自己感到羞愤至极,便大肆屠杀,尽管如此,也难解心头之恨,因为比尔想知道她为何离他而去。这就是一个用暴力的手段掩饰着内心情感脆弱的比尔,一个事事想称王、情场却败北的人。事实上碧翠丝并非爱上了别人,而是怀孕了,是孩子让她想隐退江湖,这是比尔到死都不能理解的境界。碧翠丝要做一个不受控制、享受母性的女人。

4.作恶与忏悔――爱恨交织的人生

在影片的好几处,都出现了了曾经伤害碧翠丝那些杀手的忏悔,如钢头蛇维尼塔贝尔,说,“我当年杀你是迫于无奈,我知道自己该死也知道你迟早会来复仇,你应该复仇,可是看在我女儿的面子上……”。

如在第二部中巴德和比尔这对兄弟的对话,比尔劝说巴德:“碧翠丝回来复仇了,你应该放下和我以前的仇怨,一致对外,不然你就会死在他手下。”巴德平静地回答:“我们是该死,我们当年作下了恶……”。

巴德隐退之后,成为一个社会最底层人物,充当夜总会的打手以果腹度日,当年英姿勃发的杀人狂魔如今要忍受小老板的训斥和牢骚,要清理粪水横流的厕所,尊严扫地,潦倒失意;连价值连城的服部半藏刀也被他当了。在他心里,无所谓和他的兄弟合作对付碧翠丝。他最终死于独眼龙的奸计陷害,悄无声息地消失。底层的生活环境迫使他褪尽锐气,颓废慵懒,失去生存的欲望。

他们都曾深深伤害碧翠丝,多年来他们活在情感的煎熬之中。当年只为替老板比尔出口恶气,和碧翠丝并无恩怨,如今这个女人向每一个牵扯其中的人复仇,他们都甘愿受到惩罚。对于这些服务于比尔的杀手,隐退并不是最终的救赎。面对延迟的最终审判,有人高傲地藐视,有人淡定地面对。

二、深层意义场――人物形象分析

1.比尔――情难却

比尔,一开始就被碧翠丝要追杀到底,比尔到底是谁,昆汀给了我们一种悬念,要么出现的是比尔的声音,要么就是他一部分肢体的特写,他究竟造成了何种冤孽,让碧翠丝抛舍性命,狂奔在复仇之路上?

比尔,乃一情痴。

寻到比尔的住所,比尔告诉碧翠丝,我为你伤心了三个月,然后找到了你的踪迹,你要结婚了,还怀了孕,当时我反应过激了。

反应过激?这就是你的解释?碧翠丝质问。

比尔把他的屠杀行动解释为反应过激,他使用了暴力的方式,伤害别人的肉体,完成自己情感上的宣泄,完成向背叛自己的爱人报复。面对爱人的质问,给出了伪善的答复。在潜意识中,在男性和女性身份之间,存在着极端非对称性。

昆汀想要向我们表达的一个内涵,暴力和血腥只不过是自己渲染的一种方法。即便是魔王,也逃不了情的苦海,因为爱,又生出了恨,嗜血的魔王展开双松镇婚礼大屠杀,后来碧翠丝的报复也就不难理解了。碧翠丝一刀一刀地砍下去是饱含血泪的控诉,控诉着口口声声说珍爱自己、却向自己施虐的比尔。

2.碧翠丝

古人云:“情者,生者可与死,死者可与生;生者不可与死,死者不可与生,皆非情之至也。”

碧翠丝在头部中枪,身负重伤并且怀有身孕,却幸运地活下来了,而唤起她生的欲望则是对女儿思念的“情之至也”。

导演用魔幻主义和浪漫主义的风格涂满了碧翠丝的整个生命轨迹,复仇的路上身负重重伤害,在单挑石井尾莲的黑衣弟兄时,被砍得体无完肤;她找巴德复仇,出师未捷,胸中两枪,被困在棺材里,靠着铁砂掌震破木板,然而每次都置之死地而后生。连她自己也说在鬼门关前打了好多滚儿,却仍然活下来了。

碧翠丝正准备向比尔开枪,突然跳出一个女孩,她的孩子还活着,并由比尔抚养,这是一段极富有温情的三重唱。碧翠丝的热泪让观众徘徊在三岔口,to be or not to be?

回归这个温馨的家,拥有比尔和孩子,可是为什么?为了复仇已经走过了艰辛的漫漫长路。

曾经她的身体和职业都属于比尔,然而自从她怀孕之后,她想脱离这个组织。她说,当她是一个人的时候,执行什么任务都无所畏惧,然而她怀了孩子,就开始怕了。她的身份从一个情人和杀手变成了一个母亲,她面临着两难选择,甘于做被比尔占有的附庸还是带着孩子远走天涯?

曾几何时,碧翠丝与比尔跨越年龄的差距,情意绵绵,然而,这份爱并不平等。比尔把碧翠丝送到一个老道那儿去学中国功夫,为的是更好地帮助比尔屠戮;当碧翠丝和别的男人结婚,比尔显示出了魔王式的禁锢;比尔为泄私愤,屠杀了教堂所有的亲友,包括怀着比尔孩子的碧翠丝。婚礼没有举行,暗指比尔扼杀了碧翠丝自由择偶的权利,是对碧翠丝精神和肉体的双重压迫,与尊重人性、尊重自由、尊重爱的女性主义精神相悖反。这一切让她选择了复仇,用比尔教她的五雷摧心掌毁灭比尔。

3.石井尾莲

石井尾莲是东京黑道的老大,可以说,她是代表东方的地下势力,因童年父母双亡造成了她独裁嗜血的性格。她是一个女人,血统也不纯粹,东京黑道的男人们不甘心这样的女人征服他们,于是她常受到置疑。她铁腕的刀迫使所有的男人闭上嘴巴,温良恭顺地服从于她。她在武力上超越了男性,在开会时,一旦有人质疑她,她便削掉反对派的脑袋;她培养爪牙,保护自己,处理社会关系;外出的时候前呼后拥,看起来像个女皇帝,但是她没有表现出专属女性的特质,没有母性和仁慈。

4.独眼龙

这个女人是以违反人性的反面教材出现的。她违反师道,师傅因她的傲慢摘除了她一个眼球,她日后在师傅的饭中下毒,毒死了师傅。

因为迷恋权力,所以设计要得到象征权力的日本武士刀,这把刀第一次出现在当独眼龙暗杀碧翠丝时,握在比尔手中。为得到巴迪收藏的服部半藏刀,她假说愿出巨资买下,意在像比尔一样,掌握权力,又不想损失钱财,便在箱中放一条毒蛇,咬死巴迪,不花代价。

电影中展现的是她和碧翠丝在决斗之后被摘除了另一只眼球,她的失败在于蔑视一切并迷恋权力,双眼已失,虽不死,剩余的生命也是一片黑暗了。

她是被男性控制身体和思想的女杀手,尽管有着非凡的体力,有着陷害男人的智力,然而她是异类。她最终双目失明,是碧翠丝所代表的正义对她的否定。

三、曲终人散

故事的深层结构很悲情,就像第二部中肃杀荒凉的西部山地,层峦叠嶂,在夕阳的照耀下色彩斑驳,晚上却寂寞黯然;白天是苦涩的工作和情感的斗争,夜晚有利欲的争夺和拼命地厮杀。每个杀手的命运,如果没有比尔和碧翠丝的纠葛,必定是另一番景象。

比尔已死,片中幽怨的笛声还久久地飘荡在西部的荒山野岭,快意恩仇的女武神碧翠丝和她的孩子无拘无束的飞翔在自由国度,是作者一种对女性特质和自由的由衷赞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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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 石盛楠(1985― ),女,满族,陕西师范大学新闻与传播学院2008级广播电视艺术学在读硕士研究生,主要研究方向: 纪录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