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济危机下的球探们 窥视者的末日

2008年末，从来都“不差钱”的英超豪门切尔西队将自己原本25人的球探网精简到10人。只为省下100多万英镑的年薪。2009年8月，最成功的体育联盟NBA爆出了更夸张的新闻――整个赛季都没有出现在各大媒体头条上的NBA孟菲斯灰熊队，因此风光了一把。他们将球队的所有专职球探全部解聘。在把加索尔白送给湖人之后，再度沦为联盟笑柄。

裁员

“没有，我们并没有那么做。”灰熊队总经理克里斯华莱士辩解道。他说，球队只解雇了三名专职球探，只不过，另外两名专职球探在同一时间主动提出了辞职。“我们还拥有两名欧洲球探，只是他们都还有其他工作，不是专职球探。”华莱士说，“现在，包括我在内，有五个人从事球探工作，我们依旧能够获得足够的信息。老实说，精简的团队工作效率反而更高。”

不光是对球探，灰熊队在其他方面也是极尽可能的节省。他们将训练营开设在自己的主场内，而不是跑到100公里外的大学里，并重新评估每场比赛的开销。在续约助理教练的问题上，他们也是胡乱砍价，没有丝毫诚意。甚至，灰熊队还拒绝匹配雄鹿队为瓦里克开出的一年300万的合同。对此，《孟菲斯商业诉求报》毫不掩饰地挖苦道：拉拉队也可以解散了，留下那个表演最劲爆的就可以了。

事实上，孟菲斯人也是出于无奈。在经济危机之下，没有人能够独善其身，就连联盟内部都对人员进行了精简。在大卫・斯特恩“重在节流”大旗的指引下，各支球队都在进行资金调整。他们或者选择放弃一些大合同，或者将球队的花名册控制在13或14名球员，但考虑到比赛的观赏性以及即将开始的劳资谈判，老板们并不敢大张旗鼓地向球员们的腰包下手。因此，球队内部冗繁的人员结构就成为了节约成本的突破口。

“我认为，金融危机只不过是让一些事情提前发生罢了。如果你是球队的老板，你早晚也会这么做。”灰熊队一位助理教练说，“当你拿起工资单，发现除了那个拿着高薪的主教练之外，球队里还有四名助理教练、两名研发教练、三个训练师、七个专职球探以及一支录像分析团队。这些人不断上涨的薪水以及球队不断下降的战绩难道不会让你抓狂?所以，裁掉那些无关紧要，又花费甚巨的高级球探是迟早的事。”

所谓高级球探，就是负责对一些新秀进行调查和培训，并刺探对手情况的球探。他们需要往返于各个赛场，对对手的近况、经营策略以及球队战术进行详尽的调查分析并有针对性地制定出相应的策略，然后以书面形式汇报给主教练和总经理。实际上，高级球探大部分的工作已经与球队其他人员形成了不必要的交集。

答疑

与华莱士遮遮掩掩不同的是，网队的篮球运营部副总裁鲍比马科斯是惟一一个愿意与媒体谈论裁员问题并公布球队部分财政细节的高层人士，他详尽地列举了高级球探的花费情况。

参加一场客场比赛的机票大约为300美元至700美元(球队通常乘坐包机，但球探却只能乘坐商务机)：酒店的费用是每晚140美元左右；租车费和场地交通费约为80美元；食物以及意外事件的费用一天也得超过100美元。另外，球队还需要负责球探们的工资和福利。

一名高级球探每个赛季要观看100至130场客场比赛。以在网队效力过两年的资深球探保罗，科米尔为例，他上个赛季看了103场比赛，平均每个月19场。“这简直是太疯狂了，他一个赛季要在客场花费8万美元。算上他的工资，我们的情报费用竟然高达20万。要知道，这只是一名球探的价钱。”马科斯说。“我一直在问自己，能不能省一点。”

如果花钱可以得到情报也就算了，但问题是，球探们想得到情报已经变得越来越困难。而其中一个重要的原因是：原本记分牌旁边的座位是专门留给主队球探们的，他们可以在近距离窃取到其他球队的暗号和战术，并在赛后加以总结。但随着NBA影响力的日益增加，各支球队不约而同地将这些座位变成了售价极高的VIP专座。而球探们则和媒体一起从场边移到了角落里，甚至是底层看台的顶部。这样一来，球探的作用被大大削弱，他们不得不一遍遍地观看录像以弄清楚对手的暗号到底意味着什么。逐渐地，球探变成了“网络信息综合分析师”，有时甚至要与其他球探交换情报才能勉强完成自己的工作。“我们必须把钱花得更聪明。”马科斯说，“因此，我们决定将他们解雇，”

事实上，灰熊队和网队并不“孤独”，在NBA，不愿在球探身上花钱的球队大有人在。马刺队《工作人员手册》中显示，他们没有一名专职球探。“但是，他们得到了四座总冠军奖杯，而且在选秀大会上、他们成功地在低顺位挑走了斯卡拉、帕克和吉诺比利。”马科斯说。此外，开拓者队、爵士队和骑士队也将自己的专职球探控制在两人以内，但这几支球队却都出现在了上赛季的季后赛中。可见，球探并不是球队获胜的必备因素。

在马科斯看来，小牛队老板马克一库班的做法似乎可以为其他球队提供帮助。这位传媒天才正在与电视台进行合作，对每一场NBA、NCAA、发展联盟和国际篮联的比赛进行精心地剪辑和分析，并上传到设在菲尼克斯的资料库里。如果库班想看维斯卡特在三天前的投篮，那么，视频马上就会告诉他，卡特喜欢在什么地方接球，命中率如何。如果这种资源得以共享，将为球队节约大笔的开销。

在试训新秀方面，人们也已经看到，越来越多的球队在进行着“省时、省力、省钱”的联合试训，而不是让球探们全国飞奔。“在新泽西举行的试训有36名新秀参加，他们一同接受了21支球队的测试。”马科斯说，“每支球队分摊的费用只有2600美元。”

生计

离开了自己熟悉的岗位，失业后的球探们又能去做什么呢?

一位效力过四支球队，有着丰富经验，如今却无人问津的球探说，他们中的大多数人不会很快离开这个领域，因为在短时间内，他们还有用武之地。

在解散了大批球探之后，各球队大都选择临时雇佣一个客队城市的记者作为自己的兼职球探，又或者，直接从其他球探的手中购买消息。而那些被解雇的资深球探，由于长时间混迹于联盟中，有大量的人脉关系并可以获得一些独家消息，因此，他们大都成为了自由记者或评论员，在为各大媒体提供一些稿件和爆料的同时，他们也继续担任兼职球探的工作。只不过，这些人不再享有球队提供的优厚福利。他们当中的一些人甚至会联合起来，同时受雇于四、五支球队，在一段时间内对一块场地上进行的所有比赛进行探查。但是，由于涌入市场中的球探很多，而且还掺杂着一些被解雇的助理教练、大学球探，这项工作的竞争环境还是很激烈的。最终能够存活下来的，恐怕只有为数不多的精英球探，而那些曾经充数的“滥竽”则只能改行了。

“球队宁愿花更多的钱给一个永远都只能坐在场边看比赛的球员一份十天合同，也不愿意雇佣一位能够为他们选到好球员的球探。”一位失业的球探愤怒地将矛头指向球队老板，“知道吗?老板们实际上是在耍阴谋，我们只是牺牲品。”这位球探透露，老板们裁掉球探实际上是在杀鸡儆猴，这会让他在与其他人进行续约谈判时占有心理上的优势。

事实上，从长远来看，这次“球探危机”对于NBA球队内部的整合以及资金分配有着积极的作用，而且还刺激市场形成了一个新兴职业――自由球探。这些球探只专注于某支或某几支球队的动态和内部消息，得到的资料更加准确详细。而对球队来说，他们不但节省了差旅费，而且还不用支付给对方工资和福利待遇，只要付清“消息费”就足够了。最重要的是，他们得到的资料更加准确、实用。

“我已经在联盟里摸爬滚打了20余年。虽然现在动用了更多的球探，更多高科技，但效果未见得比20年前好多少。”华莱士说，“我想，是时候该让他们(球探)证明一下，自己的存在是有价值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