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传》人物性格的展现与人物类型的梳理

时间:2022-09-18 09:30:07

摘要:《左传》是包含着多样的叙事模式的史传文学的典范。《左传》作为编年体史书开中国叙事文学的先河。对于叙事作品,如果把人物拿掉了,那几乎就称不上是叙事了,人物可以说是叙事的灵魂。“正如亨利・詹姆斯在一段常被引用的话里所说的:‘除却决定情节之外,人物还能是什么呢?除却表现人物之外,情节还能是什么呢?’”这段话,无疑给我们传达了这样一个信息:人物是叙事的核心。

关键词:《左传》;叙事;人物

中图分类号:I206文献标志码:A文章编号:1673-291X(2011)10-0248-02

《左传》中记写了春秋时代社会天子,诸侯、大夫、将相、说客、祝史等社会各阶级的大约一千四百多历史人物,为我们提供了一大批生动、可感的人物形象。其中,约有1/3的人物有较形象细致的描绘。打造人物核心与人物类型的展现都与塑造人物的方法是分不开的。读《左传》时,我们往往会感到人物似乎要从书中走出来一样,其音容笑貌、感情思想仿佛就在眼前,栩栩如生。读者产生这样的感觉是与作者对人物的塑造之法分不开的。《左传》是怎样来展现人物核心、塑造人物,人物与事件的关系又如何?拟从以下几个方面论述。

人物塑造的主要内容就是人物的性格。每一个人物只有自己独特的性格,才能有与众不同的人物形象。就人物刻画的性格来分,“它们是福斯特所说的‘扁平人物’和‘圆形人物’,或者韦勒克和沃伦所更乐意于称呼的‘静止的’和‘发展的’人物。”所谓的扁平人物是指在整个故事里,他们本人在情感上、道义上和学识上等无显著变化;而圆形人物与之恰恰相反,随着故事的发展人物也在不断的变化之中。那么在《左传》中展现的人物性格真的是这样的吗?笔者认为可以这么讲,也可以不这么讲。

可以这么讲是说:由于《左传》是以时间为中心轴发展故事的,有些人物只是在某一事件的某一时间点上出现了,并且形成了他独特鲜明的人物形象,那么他在文中所展现的性格就是此人物的一个面,客观上对读者来讲,他就是所谓的“扁平的”或“静止的”人物。比如《隐公四年》的一段记载:

州吁未能和其民,厚问定君于石子。石子曰:“王觐为可。”曰:“何以得觐?”曰:“陈桓公方有宠于王。陈、卫方睦,若朝陈使请,必可得也。”厚从州吁如陈。石使告于陈曰:“卫国褊小,老夫耄矣,无能为也。此二人者,实寡君,敢即图之。”陈人执之,而请莅于卫。九月,卫人使右宰丑莅杀州吁于濮。石使其宰羊肩莅杀石厚于陈。君子曰:“石,纯臣也。恶州吁而厚与焉。‘大义灭亲’,其是之谓乎!”

石的“大义灭亲”传诵了几千年,读者对这个人物性格的认识就是其对国家,对于礼教的忠贞,而这种“忠贞”也是任何时代都会所首肯的。对于石的其他性格特点我们就无从知晓了,因为《左传》中只记载了关于他的一件事而已。像这样的人物在《左传》中还有许多,如在《僖公二十三年》记载的僖负羁的妻子,她的一番话:“吾公子之者,皆足以相。若以相,夫子必反其。反其,必得志於侯。得志於侯,而,曹其首也。子盍蚤自焉!”充分体现了她聪慧敏锐的洞察力,其形象鲜明而生动。还有一种情况就是说虽然这个人物在不同的时间和场合都出现了,但其基本的性格没有多大的变化,我们也会认为它是“扁平的”或“静止的”。如《宣公二年》所载“晋灵公不君:厚敛以雕墙;从台上弹人,而观其辟丸也;宰夫熊蹯不熟,杀之,置诸畚,使妇人载以过朝;宣子骤谏,公患之,使贼之。”等从不同的侧面把一个暴虐凶残、毫无人性的昏主的性格形象展示了出来,在这几件事情上,他那昏庸、残暴的性格没有丝毫的改变。

而“圆形的”或“发展的”人物是指那些随着时间和事情的变化,人物的性格也在变化,这样就会使读者从不同的侧面能了解到这个人物,也就是能使人物的形象更加客观、真实。如昭公年间所记载的楚灵王的故事:先是弑侄篡位(《昭公一年》),暴虐无理,贪而无信;而又纳谏从善“亲释其缚,受其璧,焚其榇,迁赖于鄢。”(《昭公四年》)又记载了灵王听令尹子革之劝想改变自己原来那些挥霍浪费、蛮横无理的坏毛病,并为此“馈不食,寝不寐,数日,不能自克,以及于难。”(《昭公十二年》)等等一系列的事件,从不同角度刻画了楚灵王的性格特征。就如何新文先生所言:“一个丰富复杂的性格组合。”

不可以这么讲是说:人物的复杂性决定了不可能只有这两种类型。在《左传》的人物形象类型的划分中,有一种称为“累积型”和“闪现型”。在“累积型”中,人物的形象是靠不断的人物的行动,言语等逐渐的积累起来的。在此事上人物的形象是这样,而在彼事上,人物形象表现为另一面。在“此事”和“彼事”的单独方面,人物都可以说是“静止的”,同时在整体上对此人物来说却是“发展的”。这样在“静止的”与“发展的”中间就存在着一种过渡状态。笔者将它称为“发展中的静”。如晋文公重耳的形象。在重耳是公子时,就有贤者五人跟随着他,在其逃亡以及返回为君及后来的为诸侯的盟主,在这一系列的过程中,他的主要性格几乎是没有变化的,他始终是一个宽仁的贤主。就这一点来说,其性格是“静止的”(见僖公二十三年至二十四年)。但在《僖公二十三年》记录了他一些其他的小的细节,“将适齐,谓季隗曰:‘带我二十五年,不来而后嫁。’对曰:‘我二十五年唉,又如是而嫁,则就木焉。请待子。’”从这段对话中,我们也不难发现重耳狡黠的一面,他的性格特点又是动态的。我们不难发现整体性格的静止性是由其无数的性格的发展性所构成的,在“动”、“静”之间的状态的存在是不可避免的,且是非常合理的。

另外,《左传》在表现人物与事件的关系上也往往有许多的独特之处,会有“因人生事”、“因事写人”之感,从而体现人物的叙事核心作用,比如一些补充人物形象的叙述。如《隐公元年》,“郑伯克段于鄢”后,就把自己的母亲放置在了城颖,并且说“不及黄泉,无相见也”,但又后悔了,就引出了“颍考叔”这个人。是他出的一个计谋使郑伯与母亲又和好如初。

颍考叔为颍谷封人,闻之,有献于公。公赐之食。食舍肉。公问之,对曰: “小人有母,皆尝小人之食矣,未尝君之羹,请以遗之。”公曰: “尔有母遗,我独无!”颍考叔曰:“敢问何谓也?”公语之故,且告之悔。对曰: “君何患焉!若阙地及泉,隧而相见,其谁曰不然?”公从之。公入而赋:“大隧之中,其乐也融融!”姜出而赋: “大隧之外,其乐也泄泄!”遂为母子如初。

作者这样的安排,就使郑伯的人物形象在“阴狠”的基础上,又有“温情”的一面。同时因此事又引出了颍考叔这一人物,使人物和事件在错综复杂中也显得有条不紊。

在《左传》中,人物的表现方法是多种多样的,《左传》对人物深刻的刻画与剖析不仅仅是展现了这个栩栩如生的人物,而同时也是将他深厚的历史底蕴、当下的社会人文环境以及用个体展示共性那种表现方式全盘的烘托而出,让读者看到的不仅仅是这个人物,而且还有他背后深切的思想。正如冯李骅所言:“其性情心术,音容笑貌,千载如生。”

参考文献:

[1]王靖宇.中国早期叙事文研究[M].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2003:28-39.

[2]何新文.左传人物论稿[M].北京: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2004:281

[3][清]冯李骅.春秋左绣[M].常州:日新书庄,1916年印行本.

[4]杨伯峻.春秋左传注[M].北京:中华书局,1981.

[5]童书业.春秋左传研究[M].上海:上海人民出版社,1980.

[6]司马迁.史记[M].北京:中华书局,1959.

[7]顾栋高.春秋大事表:卷四十九春秋人物表[M].北京:中华书局,1993.

[8]孙绿怡.《左传》与中国古典小说[M].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1992:33.

Manifestation of Character and A Brief of Characters Type in “Zuozhuan”

LIU Chun-xue

(Editorial Department,Harbin University of Commerce,Harbin 150076,China)

Abstract: “Zuozhuan” that contain a variety of literary narrative mode of transmission history of a model.“Zuo Zhuan” as a chronological history books opens body of narrative literature precedent.For the narrative works,if the person removed it,it almost can not be called a narrative,and characters can be said that the soul of the narrative.“As Henry James,an oft-quoted section inside said: ‘Apart from the decision outside the plot,the characters can what is it? Apart from the performance of characters,the plot also what is it?’” Then it would convey such a message for us: the character is the narrative core.

Key words: “Zuozhuan”; narrative; peopl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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