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情是我写作的出发点

时间:2022-09-16 07:00:44

感情是我写作的出发点

刘稚(以下简称刘):以前你写的都是都市小说,由人民文学出版社推出的新作《福寿春》为什么转型写乡村题材生活?

李师江(以下简称李):我走的是写实的路子,基本上是以体验过的生活为蓝本。我在农村生活过,也在城市生活过,所以写哪个题材都很正常。农村生活的小说很早就想写了,因为觉得农村生活有它的魅力,有值得写的地方,而且现在农村的变化比城市还要大,一些农耕的生活可能一去不返了,所以我一直有记录和写作的冲动,这次终于写出来了。

刘:在这部小说里,虽然你的叙述不动声色,但还是能够感觉到融入了很多情感,你对所写的乡村生活有着什么样的感情?

李:应该说感情是我写作这部小说的出发点。第一,我所写的这种农村生活形态正在消逝,对消逝的东西必然有一种挽歌的珍惜情怀,这种情怀是很大的。其次,与城市生活对比,乡村生活的那种慢、随意正成为一种美,这是激发我写作的一种美学冲动。

刘:你的小说故事性一直不是很强,这次还是这样,有意为之吗?

李:有什么样的内容就有什么样的写法。从我的角度看农村生活,就是家长里短生老病死,滋味完全在于细节,所以我就这样写出来。在生活琐碎中表达出我的一种情怀,就够了。

刘:印象中的农村小说总是对农民抱着悲悯的态度,但你的小说好像没有刻意写农民的“苦”、底层的压力,而且书中诸多人物都有很多毛病,整个看农民的视角好像与我们以往经验中的不一样。

李:我觉得中国很大,农民的生活状态也千差万别。我写的只是一个东南海边农村的生活,而且我了解的也只是这些。我基本上是以平视的角度来关照农民的生活,人物性格力争客观丰富。农民虽然生活贫困些,但不会因贫困而少了人情世故的情感。

刘:我觉得这部小说最大的看点之一,就是刻画了诸多性格鲜明的人物形象,比如木讷的李福仁、溺爱成性的常氏、懒散的安春、滑头的三春、懦弱的李兆寿、鬼精的高利贷者李怀祖,简直是一幅人物浮世绘。请问这些人物是你杜撰的还是现实中有的?

李:我的每个人物都有原型,当然也都有艺术加工。我好像写不了没有原型的人物,塑造人物时总是诚惶诚恐的,怕没有根,又怕陷入套路,有了生活原型,就能够塑造出比较扎实而且不落俗套的人物。

刘:这部小说语言虽然通俗易懂,但还是有明清白话的味道,为什么这样写?

李:主要原因是当地农村的方言,确实有古代官话的味道。原来我用现代白话写,不对味,现在这样写就对上了气场。特别是,这种语言里有一种慢的美感,跟当地农村方言特别吻合。

刘:相对而言,你熟悉的还是城市的生活,农村生活毕竟没有那么熟悉,写作中最大的障碍是什么?

李:最大障碍是内容的真实性。在农村发生一件事,出现一个问题,农民怎么解决,他的逻辑和思维是你想像不出来的。如果你想当然地认为怎么处理,那就是用你的逻辑农民的逻辑,这是目前很多农村小说的问题。我的工作量就是要调查和论证,确切地让所有的事都是农民干的,不是作者的。

刘:虽然你的小说写的是家常小事,但也曲笔涉及不少社会问题,特别是农民与土地的问题,请问这是你对社会的关注呢,还是无意中涉及到的?

李:确实对社会问题有所思考。比如李福仁田地卖掉后的失落和空虚,确实是农村现状,在那里,一代纯粹的老农民要消失了,细春等新一代的农民只能在城市边缘讨生活,这是值得记录的一种现状。

刘:在当下,年轻作家很少写纯文学了,特别是这种在市场上很不讨好的农村小说。你为什么会坚持纯文学写作,还去写不被市场看好的农村小说?

李:我觉得在这个时作如果老想着市场,左右逢源,是一件很低级趣味的事情。我觉得坚持自己的写作原则是最重要的,文学是一种审美活动。如果我达到这个目的,写作让我很贫穷我也觉得没什么的,作家本来就不要指望靠写作来养活自己。

刘:作为70后的代表作家,你怎么看待前一阵子沸沸扬扬的“文学死了”的论调?

李:这是虚张声势的一种叫法,不值得理会。作为一种艺术形式,坚持艺术路线的文学不可能会死,京剧都不会死呢,文学为艺术之母体,怎么可能会死呢?市场比较浮躁,一会儿喜欢这个一会儿喜欢那个,文学这东西的市场境遇应该也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但是在中国根基是很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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