寓言·异象:曾健勇的绘画

曾健勇创作的“大队长”、“主角”系列，受到不少批评家的关注，并被赋予了社会学意义上的推重。显而易见的是，曾健勇作品中呈现出的图像性逻辑，与中国当代艺术创作观念中的反思意识有着互文关系。毋庸置疑，曾健勇有意识塑造的符号化的视觉形象，使观者很自然地回头审视自我的儿时记忆。画面中带有白日梦情绪的少年，在空间结构的比照之下，越发孤独或冷漠，尤其是眼睛中不稳定的存在，灰暗的沉默抹去了快乐颜色。不少观者会相信艺术家与其作品之间有着必然神秘关联，就如同艺术家强调艺术创作正是寻找自我的真实再现一般。曾健勇似乎并不确定自己少年时代有如此这般的失落，以至于如何阐释这些作品的“真实性”，将会面临很大的困难。细心的观者会发现，曾健勇的早期创作中有一部分表现出轻松的笔意，情绪中甚至不乏纯真的美好—但就是这种看起来近乎悖论的图像关系，恰是我们解读曾健勇艺术的关键所在。

曾健勇有一种非常敏感的理论自觉能力，这也是自“大队长”到“主角”系列呈现主题愈见清晰和明确的原因。我们也就不难相信，曾健勇对少年情绪的把握，很有可能受到一种所谓“当代性表情”的直接影响。对于当代性的预设，以及固定图式的确立，构成了曾健勇在艺术创作过程中不可回避的思想境遇。在笔者看来，指出这一点对于评论曾健勇的创作并无半点伤害，要知道，艺术创作观念的选择，源于一种理性自觉和认识层面的价值判断：如果说艺术家凭着直觉作画，那么对创作主题和题材的选择，便带有强烈的自我指涉性意味。也就是说，曾健勇制作的少年肖像，尽管有着某种宏大叙事性的假想，然而客观上仍然可以获得一种现实意义层面的有效反思。曾健勇细腻而灵慧的语言，微妙地捕捉到少年生命珍贵的脆弱，唤起观者对少年未知时间的忧虑和无奈。曾健勇以一位研究者的态度去发现少年内心世界的那种紧张和不自在，在很长一个时期里，少年成为他探索的主题，艺术家给予少年宠物、书本、木马、树草等礼物，为他们穿戴漂亮的衣物鞋帽，却并没有改变少年怀疑的情绪。其中一些少年，近似被牵引的木偶一般，被搁置于记忆的深处。“大队长”和“主角”系列，奠立了曾健勇艺术创作的“拒绝感”基调。即使直接面对画面中的少年，作为观者，我们也无法安慰其凝视而又躲闪的眼神，无法触摸其安静而又封闭的身体。熟悉艺术史的观者记得，奥地利艺术家科柯施卡运用悸动不安的油画笔触，表现了孩子的不安和痛苦：成人从来没有认真了解过孩子的内心—太过于习惯规训他们的行为，保护他们获得更安全的成长。就如同曾健勇笔下的少年的肖像，眼睛中潜藏着怀疑和抗拒的冷漠，宣告他们不愿再被接近。在一些批评家看来，曾健勇揭示着人性中最虚假的本质；当然，艺术家无法使用一种“科学”的语言，其柔和、松软的画面质感，赋予了作品诗意的寓言性。

事实上，曾健勇一直在尝试超越图式的边界，在这批新作中我们可以发现，一些自由生长的物象，在逐渐“破坏”画面的整体感和稳定感。艺术家不在绘制单幅的中国少年肖像，更多是带有宗教意味和超现实主义风格的场景化再现。当然，认为曾健勇作品中带有基督教符号的创作与某种宗教情感相关，亦未尝不可，但绝不可过于夸大这种关联性。应该说，曾健勇非常智慧地将画面与宗教文本之间，建立了似是而非的逻辑关系，这是非常有趣的视觉经验：图式在一种延续性中获得新的生存空间。熟悉曾健勇的观者也会知道，艺术家在去年绘制了不少带有“自画像”特征的作品，其中不少画作呈现的是艺术家的私密性生活场景—虽然在人物情绪上与前者保持着相当程度上的一致，然而从“外观”到“内省”的转换，已悄然展开。这是崭新的个性化的叙事。艺术家此时更加关注画面本身：从对图式和形象符号化的谨细勾勒，到注重渲染画面空间的层次结构，丰富的视觉景观展示出生命原则的推演。艺术家开始释放自己内心中神秘的启示，对宗教符号的自由借用，使其绘画不再受到社会学批评和思维方式的约束：在笔者看来，这种模糊和不确定的存在，可能更贴近我们对于真实的想象。这里需要进一步说明的是，有思想的艺术家绝不会屈从于可认知的物体、情绪或者是气氛的表现，换句话说，艺术创作的可塑性目的，并不仅仅是表现那些通常被认为是图像主题的部分。而当代性的问题，绝不仅仅是一种对现实题材本身的关注、对一种批判观念的继承，更多是一种精神价值和生命价值的超越体验。曾健勇打开了一条前往新知识、新视域的通道，尽管这些奇异的生命体之间仍缺乏稳定的整体关系，但正是尊重个体不言而喻的创作喜悦，艺术家最终将获得一种新的自由。

曾健勇

一九七一年一一月出生于广东澄海。毕业于国立华侨大学艺术系中国画专业，结业于中央美术学院版画研修班。现工作、生活于北京。

个展

二一二年，﹃寓言·异象—曾健勇个展（东京画廊，北京）。

二一一年，﹃主角·曾健勇个展（美仑美术馆，长沙）；﹃Cosplay·头号人物—曾健勇个展（卓越艺术空间，北京）。

二一年，﹃黑领巾·曾健勇个展（奥画廊，香港）。

二八年，﹃成长曾健勇个展（艺莱纽约画廊，美国纽约）；﹃大队长曾健勇个展（圣东方艺术机构，上海）；﹃大队长曾健勇个展（希瑟·詹姆斯画廊，棕榈泉，美国加州）；﹃大队长曾健勇个展（罗勒画廊，拉古纳，美国加州）。

二七年，﹃大队长曾健勇作品展（798时代空间，北京）。

联展

二一二年，﹃水墨纵横—2012上海新水墨大展（上海多伦现代美术馆，上海）；﹃临流独坐·中国当代水墨邀请展（2012艺术北京，北京）；﹃易观·第二回展—水墨当代性绘画提名展（桥艺术空间，北京）。

二一一年，﹃视觉中国·亚洲行—中国新水墨东京特展（东京中国文化中心，日本东京）；﹃心迹象·青年艺术家邀请展（艺凯旋艺术空间，北京）；﹃颜文梁艺术奖—苏州美术馆年度邀请展(苏州美术馆，苏州)﹃再现写实：第五届成都双年展（新国际会展中心，成都）；﹃现在过去时：被篡改的视觉记忆（莼萃当代艺术空间，北京）；﹃图像的重构·当代艺术联展（上海多伦现代美术馆，上海）。

二一年，﹃文化品格与现代图像·当代水墨展（西山美术馆，北京）；﹃非常向上·中国后生代画家十二人展（时代美术馆，北京）；﹃易·观—新工笔绘画提名展（第一回）（时代美术馆，北京）；﹃2010上海艺博会青年艺术家推介展（上海）；﹃看上去很美：曾健勇、张天幕作品展（圣东方画廊，北京）；﹃独白：个体经验的再现与表现（A4画廊，成都）；﹃时代的转角主题展（时代美术馆，北京）；﹃洛杉矶艺术展（美国洛杉矶）。

二九年，﹃反/映·当代艺术展（本色美术馆，苏州）；﹃学院工笔·中国工笔画学术邀请展（中国国家画院美术馆，北京）；﹃经验/惊艳·中国当代艺术展（捷豹中国旗舰4S中心，北京）；﹃我能相信·中国当代艺术邀请展（繁星美术馆，北京）；﹃书道：一场微观实验的个案（圣东方画廊，北京）；﹃边界·当代艺术展（本色美术馆，苏州）；﹃走过·当代艺术家联展（圣之空间，北京）；﹃错落·中国当代水墨展（梯级艺术中心，北京）；﹃香港国际艺术展（香港）；﹃中国点心：中国当代艺术展(瑞士日内瓦)；﹃严肃的游戏（丹得力画廊，北京）；﹃艺术芝加哥（美国芝加哥）；﹃微观与精致：第二届全国工笔重彩小幅作品艺术展（中国美术馆，北京）；﹃跨越（Scope）艺术博览会（美国纽约）；﹃染纸倾怀·纸上作品展（F2画廊，北京）；﹃四门阵·当代水墨展（今日美术馆，北京）；﹃纽约国际艺术展（美国纽约）；﹃14位中国当代艺术家（艺莱纽约画廊，美国纽约）；﹃洛杉矶艺术展（美国洛杉矶）。

二八年，﹃左灯右行X·青年艺术家推荐展（圣之空间，北京）；﹃迈阿密亚洲艺术博览会（美国迈阿密）；﹃香港国际艺术展（香港）；﹃画纸藏龙纸上作品展（F2画廊，北京）；﹃2007中国当代艺术文献展·主题展（歌华美术馆，北京）。

二七年，﹃学院工笔：第二届全国青年工笔画名家艺术展（北京画院美术馆，北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