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象王潮歌

时间:2022-09-12 12:28:00

王潮歌执导的最新舞台剧《又见五台山》上演之前,一干媒体蜂拥而至山下,想先睹为快新剧的细节与幕后故事,但更想看的,是王导本人。

众人簇拥着王潮歌走进了采访厅。平底鞋,走起路来脚底生风,一头乌黑长卷发散落腰间,黑色长衣在一条玫红色围巾的点缀下,优雅而庄重。她端然落座,仿若女王。

记者们潮水般涌上去围住她,扯着喉咙,把问题密密麻麻地向她掷来。她泰然自若,用更快的语速,更响亮的声音,把答案抛回给对方。

“我是否能得到一个人的认同,一点不重要;但我是否抚慰过人心,极度重要。我如果做成了那件事,得了。”她紧收下巴,微耸鼻子,眼神犀利;左手拿着话筒,右手食指伸出,这是她最标志性的动作。

在导演的道路上,她已走出了自己的“范儿”,已经不在乎别人的质疑。

女王

像“一个男人那样在奋斗”

王潮歌为《又见五台山》挑演员,出身、年龄、手艺一律不问。

她自信自己有一套成熟的训练演员的法则,“会说话的就会演戏。”

她问第一个应征者:“你愿意吗,你敢拼吗?”对方回答:“我愿意,死都愿意。”“来!”

她问第二个:“能吃苦吗?我使劲练你,我可让你活不成,我练得你全身脱了皮你都不叫一声?”“没问题。”“来!”她手一挥,定板。

又来第三个,她问:“你合适吗?”对方被她的果敢震摄住,吞吞吐吐,“呃,不太清楚是否合适,要试一试才知道。”“那么,请离开。”她没有片刻犹疑。

她毫不掩饰自己在工作中的强悍,“我有点急,有点厉害,不容人,出了错不能好言好语,恨不得拿嘴巴把他毙了。”

经她手走出的演员,一旦问及对王导的第一印象,“敬畏”这个词是不二选择。

她工作的时候,完全是另一种性别。即便是披肩卷发阔腿长裤,女人味十足,但在舞台上,她一直像“一个男人那样在奋斗”。

“只要这事你交给我,我接了,我跟你兑命,我以命相抵。”

王潮歌对演员狠,对自己更狠。

除了做导演,她还是编剧。一个剧本改上200回是家常便饭。如若在修改剧本的死胡同里迸发了灵感,她会快乐得像一只猫,在墙上一阵乱抓。剧组的人打趣说:“剧场得留一块地,给王导抓墙用。”

但风霜多于风光。王潮歌最大的敌人不是修改剧本,不是训练演员,在执导舞台剧的过程中,永远是时间。

这次新作的排演地点在五台山。一到十月,山上就开始下雪,隆冬时能冷到零下20摄氏度,大雪封山,车无法进出。它的春天也来得晚,到5月才姗姗来迟。为了赶在冬天来临前结束创作,王潮歌与团队必须和时间拼了。

“我只能夜以继日。”提及荣誉背后的付出,她很坦然。“我已经挤占了睡眠和吃饭的时间。经常是一整天没有吃饭,等到晚上12点的时候才有机会吃一点东西。”

为了从牙缝里挤出更多时间,她用大量咖啡和糖来提神。而觉,她能睡就睡,睡不了就连轴转。

卸下华丽的盔甲,王潮歌其实就一善良、真诚的北京大妞,只是比一般女人多了一股蛮劲儿:“只要这事你交给我,我接了,我跟你兑命,我以命相抵。”

“闲”妻

“我已婚。括弧,原配。”

雷厉风行的女王离开她的国,回到家,冷硬和坚毅如鳞一片片蜕去,露出只有先生才能看到的慵懒。

她很满足自己的婚姻状态。在央视《开讲啦》的演讲中,她这样介绍自己:已婚。括弧,原配。

幽默调侃的话语间,带着她一贯的骄傲。

的确,她是先生徐东的原配,她的爱情正如她导出的一幕幕舞台剧,同样充满了唯美浪漫的色彩。

这段缘始于一段纯洁的师生恋。“师生恋”这个词在今天充斥着太多暧昧、不道德,但在她与先生相识相恋的1980年代,这个词指向的是单纯、无邪,让人羡慕。

大一那年的教师节,王潮歌策划编排了一台晚会,这个在舞台上掌控全局却长相清秀的女生,让她的班主任徐东记住了。

可是徐东不知道,王潮歌早就在暗恋他了。王潮歌说自己喜欢儒雅的男子,而徐东身高一米八多,风度翩翩,让情窦初开的王潮歌倾心不已。

因为爱情,“让我变得美丽、变得丰富。让我看到风沙、雨雪、落叶的时候,内心坦然,因为心里有一个喜欢的人!”

徐东一直等,等到王潮歌毕业那天,他们勇敢地公开牵手,徐东对她说:“你不再是我的学生,我们可以光明正大恋爱了。”

结婚那天,她跟徐东花318元钱买了一张床垫,一起骑着三轮车回家,驶进幸福的港湾。

“我本身就不是贤慧型的。”

在王潮歌眼里,徐东是和她灵魂最契合的男人。她曾坦言:“我们这一生,遇到爱情,遇到性,都不稀罕。稀罕的是,遇到灵魂上的共鸣。”

她常年在外,很少能顾家,但这不妨碍丈夫按照自己的性格生活。“他把日子过得像贵族一样,好优雅。”她解释,“他早上起来,送女儿去上学。然后,找一家很好的咖啡厅去看书,用电脑,在周边转一转。下午有什么工作需要做,他就工作一会儿。”

2003年,王潮歌在生下女儿后的第十天就重新奔回剧组,将还在襁褓中的女儿托付给徐东。为了让妻子毫无顾虑地做导演,也为了这个家,他辞去中国教育电视台第三套节目总监的职位,开始做妻女的专职保姆。

这一做,就是11年。有人问:“这样做,是不是牺牲得太多了?”

他笑了,反问:什么是牺牲?如果说自己辞职是牺牲,那么王潮歌在事业如日中天时怀孕生子、养育孩子,又何尝不是一种牺牲?

唯有王潮歌,是与他灵魂契合、彼此欣赏的女人。在徐东眼里,20多年了,妻子的少女情怀未曾改变。快50岁了,连女儿都不爱看的动画片《猫和老鼠》,她每逢回家都会拿出来重温,被里面的情节逗得前俯后仰地大笑。

时间在她身上,停留在了初见时的天真烂漫。不仅是那份纯真,从某种意义上,王潮歌依然生活在1980年代。

她完全不会用电子产品,连DVD机都不能独立使用;她端个相机也能砸地上,开车会往树上撞;她甚至到现在还不会收发电子邮件,必须由助理代劳;她不会用电脑打字,所有剧本都是亲笔书写……这些,在徐东眼里都是可爱:“哈哈哈哈,我就知道你会这样!”

她毫不掩饰自己的“笨”和“傻”:“我认为人分不同,我本身就不是贤慧型的,但我在我的型里,我做得挺好的。”

夫妻二人都认为,再没有谁比对方更能跟得上彼此的生活节奏。

他们都不泡网,不爱应酬,不唱卡拉OK,更不会去夜店。回家就宅,将二人世界过得悠闲而缓慢。王潮歌在先生的臂弯中,年近50,一颗心却如同少女一样纯真。

也难怪,“趁我落泪之前,请你转身,你可以望着广阔的月色,静听我的啜泣之声。”这样多情浪漫的文字,常出现在王潮歌的微博中。

潮妈

“妈妈和我不太熟。”

不同于很多女人,会因为母亲的身份而将自己的梦想像衣服一样折好,束之高阁。王潮歌选择牵着孩子,朝着梦想,且歌且行。她用自己的标准重新定义了“好妈妈”。虽然按照世俗的观念,她并非如此。

她生下女儿刚好十天就回剧组,留给了女儿一个特别的名字:东歌自在,综合了先生和自己名字的最后一个字,外加“自在”二字。

她祝福女儿,“天地之大,自有我在”。

女儿渐渐长大,她首先从母亲那里感受到权威、强势。母亲恩威并重的风范,令她着迷。

“在她刚会说话时,我带她到阳朔去排练。有个执行导演和我讨论说:‘潮歌,这个应该……’这时候她走到那人面前,拽着他的裤脚说:‘叫王导,叫王导……’”

还有一次,王潮歌带着女儿在西湖排练。晚上全家去吃饭,需要等座位。当时也是疏忽,王潮歌脖子上的工牌没有摘。这时候,女儿把她拉到发号人面前,把她的工牌翻过来,上面写着王潮歌。她认为发号人看见王潮歌就能给个座位。

女儿崇拜她,但在情感上,女儿更依赖父亲。

她听闻,有一次别人问东歌自在:“爸爸好还是妈妈好?”女儿回答:“当然是爸爸好。”“为什么妈妈不好?”她淡淡地回答:“我们不太熟。”

这是她意料之中的失落。

相比于普通母亲,她留给女儿的时间太少,以至于女儿在用自己的方式长大。她没有时间在女儿身后步步跟随,她要放手让女儿自由成长。

“做女儿身后的那双眼睛。”

她其实很珍惜与女儿间18年的缘分。“在孩子暂住在自己身边的18年里,我负责观察她。我要做到两点。第一,不让她冻着饿着;第二,做女儿身后的那双眼睛,盯着她,不让她的心跑偏了。”

这段缘一晃间,已经过去了大半,她意识到女儿暂住在她身边的时间越来越少,为了延长这段“18年的缘分”,她要把在一起的时间变长。再去剧组时,她会把先生、女儿接到自己身边。排演的时候,想着有他们在等候,心里很是满足。

最令她幸福的是收工一刻。音乐骤停,灯光黯淡下来,她手一挥,“收工啦,大伙去吃饭吧。”

周围一片欢呼,几分钟后,喧闹归于宁静。大伙熙熙攘攘地鱼贯而出,她舒展自己刚才还绷紧的神经,顺着人流,迈着坚定的步伐,往女儿与先生的方向走去。

“我要回家了”,她婉拒了一起吃饭的邀请。这个家,不会远在北京或其他城市,就在剧组下榻的酒店里,有先生和女儿的那间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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